时鸿这才惊觉,自己方才下意识将白挽当作手下受伤的将士,下手时定是没了轻重,正欲致歉,却见白挽笑意盈盈,似是真心赞赏道:
“早知您征战沙场英武非凡,却不知还有这般细致的功夫,今日算是见识了。”
她指尖轻轻捻着纱布的尾端,思绪却飘回了今晨醒来时的场景。
那时她刚从一阵钝痛中恢复意识,眼前还泛着模糊的白光。正要抬手触碰额角的伤处,却听见王叔在一旁轻声制止:
“白姑娘伤势不轻,王爷特意吩咐,需得静养些时日。”王叔语气恭敬,却带着不容商量的意味,“这侧院最是清静,适合养病。还请您近日莫要随意出院,免得见了什么、听了什么,影响了身子康复。”
话尾处,已分明带着告诫之意。
那时的白挽指尖一顿,连混沌的思绪都顿时清明了几分。她心知这定是程慎之的意思,却也无可奈何。
昨夜催眠失败的瞬间,她已做了最坏的打算。却没成想,程慎之竟还给她留了几分余地,没有当场将她逐出府去。
只是,这般坐以待毙,与软禁有何区别?府内府外,一举一动,不过都在程慎之的监视下行动罢了。
正当她在院中苦思,盘算着如何与慕达莎取得联络、早做打算时,竟遇见时鸿不请自来,这简直是天赐良机!
镇南王府已非久留之地,将军府或许是个不错的去处。
听闻将军府上并无女眷,老将军自丧妻后未曾再娶,时鸿既无正妻,也无侍妾,言谈间更是个磊落直爽的性子,不似程慎之那般心思深沉、难以捉摸……
白挽收敛心神,脸上笑意不减。
“将军尝尝这桃花酥,是我昨日亲手做的。”她将桌上那碟精致的糕点轻轻推向前,目光灼灼地望向时鸿,语气娇柔婉转:
“不知今日您来府上,可是宫中出了什么事?”
时鸿神色一黯,昨夜金銮殿上的种种瞬间掠过心头。他正欲寻个话头搪塞过去,却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时鸿将军,可算寻着您了!”只见管事王叔匆匆赶来,见到院中的时鸿,这才长舒一口气,抬手拭去额间汗珠,躬身行礼。
“主子已经回府了,正在小厅候着,请您移步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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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宝宝们点点收藏不迷路啦~
这章主要是过渡一下,白挽的好日子(划掉)还在后面,宝宝们给点耐心~[求你了]
第30章 梦的谜底 南部有一种青色蘑菇,食用后……
“说来可笑, 我现在竟觉得……这是个美梦。”
至少在这一场梦里,你终究应允过……要与我共饮那杯合卺酒。而不像那一夜新婚,你我只各自饮尽杯中酒, 算不得什么礼成, 更算不得真正结为夫妻。
他将后半句话无声咽下, 只觉这念头卑微得可笑。阿鸾不顾一切入宫来见他, 而他却还这样没出息地惦念着那杯不曾共饮的合卺酒。
他躺在榻上略一偏头, 望向窗下的宁鸾。她却只是静坐着,无喜无悲, 仿佛并未听见他方才的低语。金銮侧殿仿佛被一张无形的网笼罩,一时间静得落针可闻。
二人一坐一卧, 难得生出几分默契:同时陷入了一片欲言又止的沉默里。
殿外传过几声鹤鸣,清脆的鸟叫声忽地划开了满室寂静。
宁鸾平静地站起身来,瞥过程慎之一眼,便俯身拾起方才散落一地的药方。她垂眸将纸张在案头依次铺展, 动作疏离仿佛在整理外人的事物。
原来她另嫁旁人, 在程慎之眼中竟是美梦一场。果然一切不过是她自作多情, 他早已厌倦了这桩婚事。
手指捏紧泛黄的药笺, 宁鸾低垂眼眸,暗自出神, 像是被那几味药材带走了所有的心神。
程慎之怔怔望着她整理药方的侧影, 看到眼眶酸涩, 终是无力地合上眼。方才那几句话, 已是耗尽他最后的气力。能再见她这一面, 他本该心满意足,美梦成真。
可那杯未饮的合卺酒,终究成了他放不下的执念。
“那时你出征……”宁鸾终于轻声开口, 声音里带着几分迟疑。
“咳……咳咳!”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突然打断了她。程慎之下意识抬手去捂,口中竟猝不及防地呛出一捧鲜血。温热的液体瞬间溅了满手,连袖口都沾染上些许猩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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