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莫问和王儒提起师家要两人做主去走私马匹,其中隐含着一个很重要的因素:就是王儒出身突厥,好像是经历了什么家族变故,独自一人逃生出来,辗转到了河北一带,在黑风寨安定下来,突厥擅养马,这是世人都知道的事实,突厥战马高大耐力足,是军马的主要来源,师家不可能建立一支上万人的骑兵,一个是经济实力不允许,二一个是朝廷不允许,如果师家拥有一支上万人的骑兵大军,恐怕不用等流寇农民军过来,朝廷早就大军压境了。
在莫问的思路里,是建立一支两千人以内的精锐骑兵,一个是师家能勉强负担的起,再一个是人数不太多,也不会引起周围势力太大的顾及。
当和王儒提到自己的想法的时候,王儒先是震惊,再是苦笑,并解释道:“老弟,你想的太简单了,先不说骑兵的马匹不是什么马都能充当的,就算是马匹凑够了,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练成骑兵的,必须有个专门的教头,身体素质,特殊的搏战技巧,而且,众所周知的,骑兵又分为轻骑兵和重甲骑兵,虽然一字之差,实际造价和战斗能力却是天差地别的。”
“恩!欲治军必先选将!一个好的骑兵统领,是一支骑兵战斗的灵魂,至于马匹和军械,师家大小姐表示,就是倾家之力也会支持,让我们放开来搞!关于骑兵统领,我倒是有个好人选。”莫问眨巴眨巴眼。
王儒心里暗自诅咒着,卖萌可耻,卖萌有罪,卖萌回到旧社会,尽管他本人并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这话原来是莫问奉送给二小姐师若雨的。语重心长的拍拍莫问的肩膀说道:“不是会骑马的都能当骑兵统领的。还要特别熟悉马性和各种马战技巧,冲阵技巧。他才能把这些事情完美的教导给所有的士兵。”
莫问一阵阴险的笑,然后一本正经的说道:“赵广听说过没?就是上次那个从张庆旭手下把我救下来那个。”
恩?王儒满脸疑惑,他也见过赵广,是个高手他也看得出来,可是,赵广此人非常低调,平常也就是早晨打打拳,连兵器都不拿,外人根本看不出他的来路,如果说这人出身不凡,很可能来自某个显赫的门阀,王儒相信,可是,尽管在北周之前骑兵比较盛行,可是如今的朝廷,没听过有什么骑兵世家之类的。
莫问看他满脸疑惑,只好解释道:“当时,他救我,是这样,直接冲过去,左手按住马脖子,这样身子一歪,一鞭打碎了马头,我事后回想起来,如果不是对马性极为了解,下手的角度,力度拿捏的极为合适的话,很可能他根本就是送死,也不可能击杀张庆旭的战马,要知道那可是一匹宝马,肯定是久经战阵,不可能被一般人直接一鞭打死;而且,他那一歪身子很有技巧,角度正好是张庆旭攻击的死角。”
王儒也不禁来了兴趣,奇怪的说道:“按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有点儿相信了,确实,张庆旭的马唤作千里一盏灯,也是一匹不可多得的宝马良驹,颇通人性,当时,到处是乱子,还真没仔细想过。确实,要正面击杀这样一匹好战马,不仅仅是艺高人胆大就办得到的,对方人和马的配合肯定也是默契到了极致,恩!对了,这么解释就解释的通了,赵广不但武艺高强,还特别熟悉马性和战马冲阵时候的优缺点,甚至是发力点和空位,才能一击必杀,在张庆旭的眼皮子底下击杀了他的爱马。不然,光是那一人一马巨大的冲击力就足以把他撞死当场。”
莫问不无得意的说道:“所以啊,我们眼下的任务是说动赵广出来,帮我们选人,选马,再建立起一支能打大仗的骑兵队伍。”
王儒抬头看看天,脸色冷了下来,淡淡的说道:“选马的事情交给我,毕竟我出身突厥,从小在马背上长大,只是,突厥有我家族的大仇人,也许你不知道,我来这里,是因为我的族人被人杀光了,而我那天正好去几十里外的汉人先生那里读书,才幸免于难,这么多年来,我不是不想回去,只是,只是一想到我那些惨死的族人,我就……。”
莫问想不到王儒还有这么悲惨的过去,忍不住陪他一阵唏嘘,拍拍他肩膀,勉强笑道:“血债,要用血来偿,也许有一天,我们的骑兵大军能够帮你报仇也说不定。”
此时的王儒眼里已经蕴满了眼泪,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缘未到伤心处,深吸了一口气,用袖子猛的擦去了眼角的泪水,决然道:“其实,当时黑风寨被破,我就想过去陪那些死去的兄弟,只是,在生病的那段日子里,我每天都梦到我死去的父母和小妹,梦到帐篷里满地血,还梦到,梦到那些侩子手疯狂的笑声!当时,我只恨,只恨自己为什么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没有冲上去和那些侩子手拼命,想到几百名族人惨死的样子,我就有了活下去的勇气,我的族人在天神腾格里脚下看着我,希望我为他们报仇。”
莫问很同情他的遭遇,当然,他不可能和王儒说几十年后突厥基本被并入大唐的版图,在他想来,王儒所说的灭族,应该是突厥内部或者和毗邻的其他少数民族之前的战争所致,这个时候去问王儒无异于揭伤疤,果断的选择没有问,只是用力拍拍他的肩膀,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莫问两人见到赵广的时候,这位平日里寡言少语的汉子正在一手一把石锁在练臂力,见到两人到来,显然有些手足无措,冲屋子里说了一声来客人了,自己也忙放下石锁,把两人往屋子里让。
赵孙氏拄着拐杖也迎了出来,莫问连忙上去扶住老太太,笑道:“怎么敢劳动您老人家迎接呢,折煞晚辈了。”
“应当的,应当的!没有莫公子,老婆子和我这不成器的儿子还在山里受罪呢。”赵孙氏看到莫问也是特别的亲,事实上,自从赵广上次救了莫问,莫问就隔三差五的来看老太太,有时候甚至带着师若雨过来。别看师若雨在莫问面前刁蛮任性,但是对着老太太,可是装的跟未成年小孩似地,颇得老太太喜欢。
按老太太说,看见莫问就特别的亲切,所以,莫问每次看见老太太迎出来,都赶紧过去扶着,其实,在这个世界里,莫问的亲人其实很少,就是老头子和大师兄,对这个和蔼的老太太,他也乐于亲近,其实,说赵广当初救莫问本身就是冒着生命危险去的,所以,莫问打心眼里感激这母子二人。
不过,当说明来意的时候,老太太沉默了许久,抬头看看眼巴巴的莫问,又觉得不忍心似地,只好缓缓道:“不是老婆子矫情,而是,这孩子也有难言之隐,小莫啊,你看这样,要说练骑兵呢,广儿确实是会的,好不好不是老婆子评价的了的,倒是可以让他去帮忙,就是这领兵的事就算了吧?”
得到赵广确实懂得练骑兵,两人当然是心中欢喜,可是这显然也涉及到了赵家的大秘密,既然,人家不愿意说,两人当然也不好问,只是听老太太说道:“前阵子你说去北边办事,还受了伤,现在也好的差不多了吧?”
莫问哈哈一笑:“没事了大娘,就是落了几道疤而已,您看。”
看着莫问脱下了自己的长袍,开始解自己的上衣,老太太连忙说道:“别脱了,这大冷天的,当心冻着。”
莫问说着不碍事,笑嘻嘻的脱掉上衣和里面的白布内衫,露出结实的胸背肌肉,笑道:“您看,早都好了呢。”
结果,忽然,发现屋子里突然变得好静,好静!落针可闻,王儒也察觉到有异样,缓缓站了起来,看着赵老太太眼泪缓缓从脸颊滑落,忽然一声大叫:“我苦命的儿啊!”
结果,这一句话,傻了在场所有的人,莫问大脑顿时短路。结结巴巴的说道:“大娘,您说什么,您别吓唬我啊,喂!喂!千万别吓我啊!”
此时的赵广死死的盯着莫问胸前,忽然也发疯似地扯自己的上衣,之前因为锻炼身体,就没有穿外袍,所以几下扯掉了自己外袍,露出坚实的肌肉,忍不住抱着老太太嚎啕大哭。
王儒脑子也有点转不过来,但是隐约又似乎猜到点什么,连忙上前去劝这母子二人,好不容易才劝住了,老太太还在垂泪,赵广毕竟是爷们,虽然不擅言谈,但是还是缓缓打开了话匣子:“我家祖上本是八大柱国赵名讳单字曰贵,因家祖不满宇文护专政,反被害,家父年幼,被忠仆救出,辗转到了五台山落脚,谁曾想,二十年后,不幸遭遇匪患,家父力战而亡,家母带年幼的我和刚出生的弟弟赵莫逃出,谁知祸不单行,弟弟被流矢射中,当场没了呼吸,家母只好草草掩埋了弟弟带我逃了出来,辗转十八年,栖身于落霞岭,他胸前的‘莫’字,就是当初父亲亲自用秘方点上去的,终身不掉,而我胸前的是个‘广’字。”
莫问彻底傻了,看看赵广身上的广字,再看看自家身上的莫字,自己是穿越而来的,当然有可能当初的赵莫已经挂掉了,师傅赶到的时候发现这孩子还有气息,救下的却是自己。当然,这一切都是猜测,但是,不管是与否,自己和赵广还有老太太有血缘关系是无可争议的事实,还是八大柱国赵贵的后代。
作者话:如此,主人公的身世逐渐揭开,第一卷剿匪战记结束,之后,兄弟二人加上师家众人,为了乱世之中那一缕生存的希望,开始了扩军备战,导入第二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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