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愚郎感恩做驸马贪欲翁谋利成奸人
却说那侍卫一行昼赶夜追,花了两日时间,将屠功擒住,又日夜兼程赶回京都。储权将屠功、屠利父子打入天牢;派人查抄家底,偌大宅府连同老家屠氏一脉,悉数收监。一时偌大府宅哭哭啼啼,凄凄惨惨,叫人好生悲伤。昨日状元公,今朝阶下囚。那屠功脱下官袍,换囚衣。只见他头发飞散,目光呆滞,受过刑罚,与前英俊潇洒判若二人。他不知情由,待父细诉才晓真情道:“父亲,定是奸人设此歹计陷害孩儿,如今百口莫辩。”屠利道:“孩儿,不知左相吴大人可会搭救?”屠功道:“通敌叛国乃是一等一的死罪,神仙也救不了我了。”屠利闻此丧言道:“难不成,你我父子只有一死?”道罢,嚎啕恸哭。屠功道:“除你我之外,此罪祸及九族,屠氏一脉就此亡矣!”道罢亦痛哭流涕,半晌才道:“官场险恶,是谁下此毒手,置我于万劫不复,我死不足惜,只是累及了亲人与族人,我愧对列祖列宗。”屠利闻言更是苦不堪言,放声悲号。
半晌才缓过劲来,屠利道:“也是你这忤逆不肖子。”屠功不解,屠利道:“当日谋大人做媒公主,保你荣登驸马,你故作姿态,迟迟不应,惹来这般苦难。偏与外邦敌人来往,辜负了我一片苦心,倒扯来与你一并受死。你这恶物,祸害了老父;祸害了屠氏一脉,我愧对列祖列宗啊!”骂毕又哭,屠功心乱如麻,只得随他骂去,在墙头兀自发愣不提。
那百合公主在宫中俟等消息。谋禄来见,轻言禀报道:“天牢狱卒说屠父正怒骂屠功不受公主姻缘,引此奇祸上身。”公主道:“家欲破,人备亡,最能诠释富贵强权真谛,我想去天牢探望。”谋权道:“公主此刻不宜,才入天牢,妳就去探监,恐那对父子以为有生还机会。不入绝路难试深浅,索性关他三四时日,其间频传噩耗,让他们身陷绝望,呼天不应,入地无门,生不如死。绝望之人时时刻刻盼救星,彼时公主再出马,收效倍增,那时美事成矣。所以公主千万忍耐,硬下心肠,万莫误了大事。”公主一脸苦色道:“谋大人说的正是,只是怕父皇信以为真,要处置屠功父子,若不及时解救,恐迟矣。”谋大人道:“公主且安心,退路我已布好,公主快请求圣上息雷霆之怒,将追查真相的重任,担在下官身上,如此一来谋事在我,岂不化了危机。”百合公主道:“好,我即可面见父皇,明日临朝,你就应下此事。”谋权领命而去,公主进殿面圣。
时值午后,圣上膳毕欲小睡,百合匆匆奔来,神色慌乱,面容悲怆,见了父皇,俯身而拜。圣上不解道:“孩儿何事这般魂不守舍,悲伤哀凄,快快告允父皇。”百合眸含星泪道:“父皇,孩儿乃是为屠功暗通敌邦,心忧悲怆。”圣上听得是为屠功说情,龙颜肃穆道:“若为屠功说情,孩儿请回。”公主悲道:“父皇,天下自您治理以来,九州四海平安富庶,上至官卿贵族,下至黎民百姓,都传颂父皇是秉持先帝贤德爱民、百年难遇的英明君主。屠功通敌案,疑窦重重,免不了有遭人陷害之嫌,此案父皇应委派,得力大臣从细勘察,万莫错杀了无辜,毁了我大国英主的贤名。孩儿对屠公子为人虽不尽知,也略晓一二,那般木讷如何做得那,阳奉阴为的差事。乞求父皇悯惜英才。”一番说辞,使老皇帝豁然开悟,遂沉思半晌道:“孩儿言词有理,待父皇,委贤臣暗查清楚。”公主心下喜欢,拜谢皇恩自回。
次日朝毕,圣上道:“国事议毕,朕有一事。屠功通敌叛国,多有不合理之处,朕御派能臣调勘细究,未知众卿何人愿往?”左相吴为欲开言,谋禄抢先道:“臣愿往勘察详尽。”圣上见他神采奕奕,自信勃勃遂道:“此事关系重大,你需仔细办事。”允了他,谋禄俯身拜恩,朝散后自去安排。
夜幕低垂,谋禄于密室中,与一人正商议事情,此人非别个,正乃马钱。谋大人道:“按计行事,当去府衙自首,你乃诬陷屠状元之祸首。三千两白银、绫罗百匹、金条十根,分文不少给你母妻送去。偿了债务,也够你家人用度一生。”马钱悲道:“是我不孝,欠下一身赌债,连累家人受苦,方抵命求财。我也是打小闯江湖的,希望大人,守信尊诺,如食言当何如?”谋禄道:“我贵为朝廷大臣,焉能看中你那点财物?”马钱道:“难说,为防意外,您若不守信诺,即有人投书揭露,让您得不偿失。”谋禄知此人是混世地痞,必留了一手,道:“为博信义,即刻清点银两,封好后送予你母亲妻儿手中。”马钱道:“好,你仁我义。”谋禄吩咐抬了箱笼让马钱点毕,丝毫不差,乘夜送去,完毕二人同归。
一日上朝,谋禄启奏道:“臣奉敕命,已查出诬陷真凶。”圣上道:“真凶何人,为何陷害屠氏一门?”谋禄道:“此人姓马名钱,乃市井地痞。因犯窃罪被状元公重罚,此贼怀恨在心,日思夜想报复,遂趁状元公南下、屠父贪财心理,与暗邦演出斯坦基送金银的叛敌之戏。下官派细作去俄兰国勘察,没有斯坦基此人,凭空虚设的。至于珍宝俱是假货。如今人、货俱在京都府衙,圣上可亲审马钱。”圣上道:“将犯人带至刑部,交左相吴为审理,王爷、谋禄旁审。审讯结果马上呈报到朕的赏心阁来。”谋禄、王爷、吴为领命派人往府衙来提马钱。
吴为一番审讯,堂下马钱与同犯供认不讳,验查锦箱,果然内中财宝俱是假货。吴为厉声道:“大胆刁徒,为何谋害屠状元?”马钱道:“因状元公抓过小人一次,小人百般求饶,书呆子死也不放过小人,还将小人一阵毒打,关押了半载,小人怀恨心中,思报仇雪恨,故行此灭门毒计。小人罪该万死,乞大人赐小人速死。”谋禄一旁道:“相爷,这厮忒得恶毒,切勿轻饶。”王爷不动声色道:“吴大人,此案老夫看来,实有蹊跷之处。”吴为道:“愿闻其详。”王爷道:“屠功押狱,马钱为何不逃,还神态自若,镇静自如?”谋禄道:“王爷不知,下官拿他时,正乃逃亡路上追回。”王爷道:“圣上勘察屠氏通敌叛国案,乃三四日后,马钱为何要捉拿时才逃?”马钱鹰目一瞬道:“王爷,我们混江湖的,害人乃家常之事,小人以为天不知,人不觉,且想亲见那状元公如何个死法,方未当即逃走。”吴为暗忖说辞纰漏连篇,刚要开口,谋禄道:“大胆刁民,祸害朝廷命官,拖下去明日午时开刀问斩。”马钱无悲痛苦楚,心安理得,跪于大堂。彼时有宦臣来催促案情,谋禄迅速告禀,宦臣得详,自入宫回奏。吴为、王爷面上不说,心中自有分晓。然宦臣入奏天子,事情已难更改。
却道,正如谋禄计划,次日杀了马钱;一干乔扮男子则发配边塞,屠氏父子及族众无罪释放。功名、宅院、田土悉数失而复得。屠门感圣上圣德,拜了又拜,谢了又谢,只将额头、膝盖碰出血来。至此屠利更将富贵权利看得命根子般,每日和尚念经般,嘱咐屠功必肝脑涂地,以报皇恩。谋禄则在一旁侧敲道:“状元公可知是谁救下满门性命的?”屠功摇首。谋禄道:“乃是公主殿下,冒死觐见圣上,叫圣上派臣细察此案,查出真凶,为尔昭雪。”屠功绝处逢生,见救性命是公主与谋禄,也不及细想,反倒百感交集,报恩之心油然而生,忙俯身叩拜。谋禄道:“老臣以前说过的绝妙姻缘,公主仰慕你很久,不知尊意?”屠功道:“公主救了屠氏满门,当奴为犬报答公主亦不够矣,如何匹配,惭愧、惭愧。”谋禄道:“如何惭愧,你这相貌、才华,万莫误了佳缘。”屠功心下明白,解下腰间玉佩道:“此玉随我二十载,如蒙不弃,予公主做信物。”谋禄拿了玉佩,交与公主贴侍。公主知好事已成,也用一颗金簪回赠,而后去父皇那称赞谋禄才干卓绝,办事周全。圣上见女儿红颜润色,明媚照人,龙颜大悦,许下谋禄官升一品的承诺。
屠功回府,日日感圣上恩德,老父则死命催促与公主亲事,并托谋禄进宫向圣上提亲,要娶公主千岁。你情我愿,公主一口亲允。圣上、皇后也对屠功赞赏有加,择定吉日,公主出嫁,屠功迎娶不提。
只见那皇家的排场,果然非凡,但见:仙乐飘飘,祥雾腾腾,人挤马喧,旷世罕见。一时二人联姻,成为举国佳闻。百姓人人羡慕;同僚个个恭贺。二人入住御赐驸马府。公主隔红绡纱幔,瞥见屠功一身猩红缎袍,戴花帽,红光中愈见洒脱,不由心下更喜,对谋禄更存感激。却说那屠功见公主一身凤冠霞帔,乌发高绾,凤冠垂珠,感恩之情、喜欢之情倍至,尤不得心猿意马,公主待驸马近前,叫其掀开盖头。屠功依言揭开,细端夫人容貌,但见:肥面宽唇,豆眼雪亮,长鼻拱嘴,桶腰粗臂。此正双眸迷离,款款情深。屠功未见其尊容,原以为与嫦娥、王嫱断比不得,也差不到哪里去。待识得真面目,才晓实情。他感念公主恩德,此时看来,却也珠圆玉润,白胖可人。从此,公主当他家奴般使唤,向右绝不向左,往西断不去东。谋禄玉成美事,倍受皇帝恩宠,后有百合公主做靠山,前有储权铺锦绣。这厮狗胆愈大,更做出几多伤天害理之事来。
奸佞妄胆,怎奈良臣多。清胜浊;正胜邪,国运昌隆,雨顺风调,左相吴为清廉如梅;圣上英明果断;王爷才干卓绝,纵有谋禄一干奸人作梗,也难挡繁华欣盛,乾坤朗朗,万国来朝。公主凭国富身更贵,整日里仙乐飘飘,华服款款,美食盘盘,金银担担,享不尽的繁华富贵,用不完的锦衣玉食。屠利仗着皇亲国戚与那谋禄,內欺王族;外压黎民,干着搜刮民脂的勾当。屠功虽有心为民造福,奈何惧公主威严。公主烦他迂腐,死守仁义道德,放弃赚钱良机,故与他不契,反与公公心心相印,一脉心思,翁媳结成一派,暗中捞取银资。
话说此翁媳暗中挪转巨额钱财,也是造化,从未出过纰漏,如此平安十余载光阴,以为得天保佑,能一世平安,神不知鬼不觉。也是劫数来了,罪愆盈盈,恶贯满满,只是恼那歹恶人,始终浑然不觉,非要等那无常鬼铁索拿人,方才有丝丝悔意。
此年仲春至夏,久雨不晴,暴雨滂沱,山洪恶浪,呲牙咧嘴,往山脚倾泻。各处河道,浊浪滔天,向平川良田侵袭。这天午夜,滚滚洪涛,排山倒海奔涌,将民宅掀翻,吞噬生灵。一瞬间:桑田农舍淹没洪波中,只见四野泽国,人畜挣扎,呼救阵阵,景象哀凄,惨不忍睹。水势汹猛,淹没十州八郡,各州署派遣信使,骑千里快马上京呈报洪灾。圣上梦中惊醒,急召百官议抗灾、救灾良策,屠功自荐,圣上即刻恩准,遂领旨,未及天明前往水患灾区,治水救民。
一路风尘,入灾境。遥遥望去,连天浑汤浩荡无边,屋宇街市、良田美池无影踪,全浸水中,浩浩浑汤中浮出不计其数的人畜尸体,屋顶树顶倚着百姓人家,凄凉景象,惨不忍睹。
驸马爷眸含星泪,强忍伤悲,择一佳地,安顿人马,颁布命令:一拨兵士搭营设帐、一拨兵士驾舟救人、一拨兵士驾舟打捞尸体财物。令下罢,兵士火速行事。俄顷,从那浑汤黄水中,救起若干性命,男女老幼尽有。将他们安置在新建的营帐内,派送米饭衣物;受伤的即刻诊治。
天公不作美,雨未停,水未退,屠功抗水治水救人,与民同生死共患难,百姓以当世“大禹”呼之。
却话这大雨久下不息,灾荒延绵千里,驸马力单势孤,遂上奏朝廷,请乞增援。公主那日睡梦中,屠功赴任,不知详情,第二日才知乃是洪灾泛滥,朝廷委派去赈灾抚民。在宫中时,公主也时闻,水灾旱涝之危害无穷,却不知,今次灾年,水患比往年更重了数倍。
早膳罢,百合一人在花园踱步,才要入竹林,猛见谋禄匆匆向东行去。公主疑惑,天尚早就来作甚?东去乃公公屠利居所,二人必有诡异,随后跟踪。谋禄到得一门,入内豁然开朗,乃一阔院,亭、圃、池尽有。到得一株银杏树下,屠利正于园中捧茶慢行,见谋禄忙笑脸相迎,百合公主则隐在树后,须臾二人寒暄进屋。
待二人进屋,公主从树后闪出,寻屋角一暗处收下身来,刚好隔壁传来声音道:“屠老太爷,召我来,不知所为何事?”另一音道:“吾儿往灾区已一月有余,虽救人不少。然洪雨不息,水灾已淹延千里,昨夜溃堤数处,他已修书奏请朝廷,派能臣前往增援,老朽得知消息,如何能睡,倒让我想出一个发财招数。”谋禄道:“何般的招数?请屠老太爷明示。”屠利道:“灾区泽国,田园覆没,那些个泥杆子贱民,能留下性命,已算是天大的庇护。命保住,粮草成了首当之急。人无粮食,仍难逃一死,故朝廷从各处将囤积如山的粮食,发往灾区。朝廷救粮,乃是分文不取的,就此,已让我想出发财的妙道来。”谋禄道:“莫非叫那赈灾的无本买卖,变成赚银两的买卖。”屠利道:“好聪明,正是如此。明着要,是不智,朝廷放粮用大斗戳米。我们改小斗,量米时且将米尖除去,如此暗中将剩下的米囤积。灾区供粮必造成天下粮食紧缺,我们这扣下的米,待天价时抛出,获利不菲也。”谋禄闻言,心忖:“好个刁钻家伙,这般诡计也想得出来。”嘴上却道:“老太爷此计高矣,圣上赈粮成千上万,克扣下来自然小山也般。灾区农田淹渍,此必大收无望,粮价成天价,那时抛售,必得万利,无本的买卖,只是.…..”屠利道:“只是要揽差此事方能计成。天幸吾儿已来了消息,奏告圣上,加派朝中能臣,前往灾区助他一臂之力。谋大人,得皇恩浩荡,独揽此差,当成无疑。那时,我到犬子辖地与你汇合,就能行此妙计。”谋大人道:“请君面圣不难,只恐驸马正直,如知晓我等所为会酿灾祸。”屠利道:“犬子最听老父与公主之言,这发财佳期断不能少了公主,我们从中行贿于她,驸马焉有不从之理。只管放手去干,白花花的银钱等你我去捞。”刚落音,门首传来一声娇叱道:“好大的胆子,圣上的赈粮也是用来谋取暴利的吗?”
二人大惊,一瞧是公主,忙俯身拜道:“老朽蒙昧不知公主大驾,望赎罪。”公主道:“起来吧,刚才的言语,我听得一清二楚。我不会要多的银两,三人均分即可。”二人喜道:“公主多取也是正理,如何均得,只求公主彼时与我们好生经营就是。”三人点头应许,谋禄即往宫中请命。圣上正接奏报,思虑人选,奈何吴相国公务繁忙,抽调不出,眼前出现谋禄,见他神采勃发,参行大礼,自荐前往灾地。圣上喜道:“朕才刚为此事犯难,不期爱卿出现,真正替朕排忧解难。”谋禄见应了招数,又进言道:“卑臣日夜心系灾地,惶恐不安,闻驸马爷独木难支,卑职只想为民造福;为吾皇解忧。”圣当下感动,下敕旨派谋禄,助屠功一臂之力。谋禄领命退去。说时迟,那时快,公主蹒跚而至道:“父皇,驸马虽有谋大人相助,到底少人照顾。儿臣贵为公主,更是他的妻子,得子民厚养,也应前往灾区抚民:一安抚民心,稳定秩序,二照顾屠功,让他全力救灾治水,为父皇天下尽绵薄之力。”道罢,泪雨滂沱,愁哀凄凄。圣上知公主思念担心丈夫;更谢女儿能有爱民怜民之心道:“父皇特许你与公公屠利携家仆,往灾区探视驸马,时日不限。有这般仁义女儿,上天断会止雨退水,赐朕年年风调雨顺,四季安康。”公主谢恩,窃喜还家,少刻带家人、公公往灾地进发。
彼时,谋禄冒雨先到片刻。俄顷,公主、屠利携家仆风尘奔来。屠功正在河堤巡察,两腿泥泞,浑身透湿,闻得传报,以为公主、父亲是想念自己,故请旨而来,心下欢喜不尽,见得谋禄、公主、父亲道:“有你等厚助,此灾治矣。”
谋禄往下端观望,只见暴雨似瓢泼,河面却水流稳稳,并无溢满之象,遂犯疑惑,乃问其故,屠功道:“此是加宽、加深河床之举也。”谋禄道:“雨在下,水在奔,如何施工?”屠功道:“着实辛苦危险,因关乎万千子民性命,遂冒险一试。只怨平日轻视堤防,懒于修挖水利,故水患来袭,才遭此灭顶之灾。大水滔滔,无法遏止。遂冒性命安危,聚集能民勇众,亲力挖土掘沙。洪水湍急,我们以铁链连身,铁链一头扎进四周山岩固土。此法防被洪流卷走。加宽、深河床道时分段行进:用麻袋装满沙粒,围护四周,已缓水流,才进行挖深、挖宽举措。掘出的沙土填在新挖的河堤上,加固加高。如此将此境内现有的水道沟渠,几乎挖了个遍。巨浪来时疏导入内陆河流湖泊,最后导之入海。才解了恶水吞噬的险境。俟灾患平息,我要携民,逢无雨时节,修水坝、筑水塘、丰雨时储水,已应旱时之急。如此旱涝二灾可解矣。”
谋禄听完心内细忖:“驸马真乃实干人才,天不幸遇上了我们这帮歹人。”
公主见屠功满身泥泞,恶道:“你这人筑堤修园,自有民夫,何要你去掺合?快快沐浴更衣,我使人置下蔬果菜肴,好团圆吃酒。”屠功道:“公主只知污秽,黎民田地尽毁,家园化为乌有,亲人罹难,骨肉分离。我奉命治水,无功于百姓,时刻思报圣上垂爱大恩,得享繁华富贵十载,如今当亲力修筑,为圣上分忧;为民解难。公主此刻叫我沐浴更衣,实为不妥。你且与父亲回营帐休息,渠坝工事急需我打理。”遂不言语,一昧双手快闪,挥锄铲土。公主、屠利又规劝一番,见不听,只得先抵营帐落脚。
过三四日光景,乌云消散,金乌放华,连日暴雨换晴天,洪水终得扼制。赈粮也得路运抵,四方灾民,纷纷前来候领粮食。此时府衙好一番收拾,重整府堂,公差事务恢复,且为囤粮、放粮之所,
谋禄、屠功恐人多,设了一字排开的数个窗位,好让民众早领救命粮食。谋禄自制量斗数个,与民装起粮来。灾民多已断炊数日,饥饿万端。官差用斗装米,抹平尖堆,还用海碗舀出一碗,有那钻尖的瞧出玄机道:“何故如此?”谋禄道:“赈灾之粮乃国库囤粮,取出一些,防秋后粮食不足。”灾民道:“老爷,你将米量了实数予我,我自己自会筹划。”谋禄怒目一瞪道:“谁个再讲混话,左右予我拿下。”语音才落,人言尽消,皆忍气吞声领粮而去。至此发赈粮,再无人敢多言。谋禄、屠利暗自欢喜,以为无人知晓。原来这谋禄制的量斗外形与真正量斗的大小无二,只内中垫衬了许多,用来量米。十成去了二成,抹尖堆去了一成,海碗一舀去了二成,实则只得五成,半数之粮也。
驸马每日携民修水利,筑工事,那二人作祟,委实不知。谋禄、屠利遂行下诸多不善之事,究竟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Copyright 2021宝石小说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