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Infinite Spending（1 / 2）



4月27日，托勒密基地卫星城

＂上校先生，见到您实在太高兴了！……还有两位，中校？＂弗莱切．蒋笑容可掬地招呼着，全然没有剃头挑子一头热的尴尬，＂总之，请坐吧请坐，欢迎光临事务所．＂

雷米、阿瑟，以及好久没见的罗伦斯．常陆院．加西亚（别随便改别人的名字啊混蛋！）罕见地同时出现在此地，不过都没什么表情的样子，待弗莱切律师说完便一点没客气地找位置坐下了．

没法好心情……

随着官司一天天拖延，雷米的账户也愈发紧绷．

军事法庭有事没事追加一下保释金、质押金、担保金或者别的什么金闪闪的东西的时候雷米的辩护律师也没闲着，早先定下的不菲代理费暂且不说──那是事后．而吸血鬼，我是说，律师们从来不打包谈论诉讼费用．

每个月，每周，每一天，敬爱的法律工作者为案件解决四处奔波，在此过程中难免产生一些……＂活动经费＂，某位善良的当事人肯定不能让人家弗莱切先生自己负担吧？！

虽然雷米倒是很赞同这个每次见面不是坐着就是站着的宅律师（喂喂……）的确有必要多活动一下，可这个坑爹的账单金额和频率是怎么回事啊啊啊，再这么下去就变成IS（Infinite－Spending无限的花费)了其可修……！！（咦我刚才写了什么！？）

不过……也不能不报销．

──要不怎么说律师是一个令人羡慕跟痛恨的职业呢．

顺便说一句，雷米已经偷偷做过了财产评估──当然没找蒋先生推荐的＂某位朋友＂，他又不是俺不理包子……我的意思是，那是肉包子打狗．

只是热情的信贷经理不厌其烦地推荐诉讼费用也用贷款支付的时候，我们的上校先生简直一个头两个大了，或许选谁结果都不会有多大差别的．从某种意义上说，雷米甚至感觉律师先生等一帮雇佣军对自己的伤害输出比宪兵中尉这个正牌还要来得严重一些的说．

然而，雷米完全被蒙在鼓里的是，一份更详细切实的资产评估报告几乎同时落到了尊敬的律师先生手里，通过某种渠道~~~

***

雷米感到阿瑟捅了捅自己的胳膊，稍稍一惊，端着的咖啡差点洒出来，总算从对钱包的无限怨念中回过神，刚好听到律师先生案情分析的结尾：

＂……这些秘密材料，尽管从理论上看来无可厚非却也不发含糊暧昧之处，但如果存心不已善意度之，也可能造成被动甚至于牵连高度敏感机关责任之虞．（There－are－certain－items－of－confidential－information－in－theory－might－be－susceptible－of－interpretation－do－nevertheless－contain－a－sufficient－element－of－ambiguity，were－they－to－be－presented－in－a－less－than－generous－manner，might－be－a－source－of－great－embarrassment－and－even－hazard－to－impinge－upon－the－deliberations－of－more－sensitivity.）＂（注）

唯一欣慰的是（大概），蒋起码没有像他同姓的某位校长一样得到大量美援以后还能在44－45年的国内战区玩大溃败．与想象的正相反，分明已经了解了手上的烫手山芋，不知道为什么弗莱切律师的干劲反而更足了，法庭对抗时每每气得死格子上尉暴跳如雷．个中缘由雷米现在也没弄清楚．

＂……不过这一点，我会想办法的，届时请上校先生配合我就好．＂蒋以律师的自信点点头．

＂……额．＂将咖啡灌进喉咙，雷米咕噜咕噜地冒出一句，身后道行尚浅的两位已然无语了．毕竟就是砸全神贯注状态的雷米都只能从单单这句就由50多个单词并且用要命的倒装结构凶残地组织起来的话语中隐约分辨出应该、也许、差不多是在谈论上次庭审还有那些所谓＂梅内拉沃斯＂号上发生的军事机密以及后续对策云云──可恶，要是还能重返舰队，我也要用这种语法写官僚报告！雷米狠狠想到．

强行按下再喝掉他几人份古巴咖啡的心情，因为对本来不用承受这些语言攻击的阿瑟和罗伦斯多少有些过意不去（咦咦？！！），雷米直接跳到了重点：＂律师先生，我们还是说正题吧……＂

＂其实之前也是正事的……嘛，既然您坚持……＂怎能听不出讽刺之意，不过律师脸皮向来比较厚，蒋还想再谦虚一下，看了看几位军官的表情，于是算了．

如前所述，雷米已经站到了财政破产的边缘：现金流枯竭与高昂的日常，继续下去大概只能贱卖房产了，可这样一来诉讼完结后的律师费就没着落了，不，不用等完结，小花生米立即会有什么反应都是很难预料的事情──雷米可不相信蒋没有密切关注自己的财产状况．

现实状况则是，最近一个月里，天知道尊敬的弗莱切律师怎么活动掉了57，000美刀，以及又被哈金法官加罚的30，000保释金──银行已经正式警告雷米不准用信用卡刷这些奇怪的账单了，反正通过电子交易他们能够拒绝转账．

结果，发现真相的阿瑟与罗伦斯当即狠狠教训了雷米一顿，然后……两人掏出了自己的钱包──只是个比喻而已，这个动作．

联网的计算机正在检查两张电子支票的密锁和认证，确认它们都是合法的，律师先生只关心总金额就好……不过，当看到落款的不同签名时，＂哦~~？！＂弗莱切．蒋还是悍然大悟的样子，随即露出了一个东方式的高深莫测的笑容：

＂有句古话叫做──患难见人心．困境永远是友谊的试金石，雷米先生……上校先生真是相当幸运啊！＂

被正在数钱的律师这么夸奖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啊混蛋！雷米原本这么腹诽来着，但是这次好像不同．确实感受到那双黑眼睛里目光如炬，不仅如此，身后似乎也传来相同灼热的视线，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涌上心头，雷米震惊于自己的心情而保持着沉默．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向腹黑但又死鸭子嘴硬的雷米把头歪向一边，咬牙切齿地嘀咕道：

＂……你很啰嗦，律师先生．＂

＂哦呵呵，傲娇了傲娇了~~~＂居然是后面那两个家伙不约而同的声音．

＂……你们两个给我差不多一点啊！！＂

*****

三天前，军事法庭

＂法官大人，由于以下证据涉及军事机密，检方请求在本次庭审中屏退非军方人员……＂拉瑟西斯．格里菲因，现在是上尉了──＂鉴于在军法工作中杰出贡献＂，十分严肃又毕恭毕敬地请求道．

──那是，你本来指望整个审判当中都没有专业人士砸场子的说~~~

＂这已经是你第三次说这个了，上尉……＂哈金上校紧绷着脸让人摸不清他的心思．

听到这个格里菲因就有了预感，但仍然不放弃努力：＂因为万分紧要不得不如此，请您理解，大人．＂

＂那我也最后一次答复你，＂果然，哈金法官冷冷地驳回这了个非分的要求：＂弗莱切．蒋先生是通过保密审查的军法辩护律师．现在，要么出示你的证据，要么放弃！……＂并且作为警告，上校发了狠话，一只手甚至抓起了法槌．

＂……＂

＂难道今天这么快就可以退庭了？＂雷米在下面悄声说，旁边的律师先生倒是一副荣辱不惊．

***

＂……摧毁所有ZAFT战舰，击落全部MS，消灭一切……武装人员运输装置！＂

屏幕上，一片雪花──因为格子上尉坚持采取＂保密措施＂．反正对于这段窃取，我是说，截取自＂梅内拉沃斯＂号的视频，包括当事人在内都不否认其真实性就是了．

格里菲因志得意满地抢先站了起来，与此同时，弗莱切律师向雷米投去了意味深长的一瞥：

──上校先生，好像干过很了不得事情啊~~~

──你有意见咩？！还有敢说你这是头一次看么！（当庭出示＂决定性证据＂搞突然袭击是不允许的，这也是法官拒绝格子上尉无理取闹的原因之一，人家都研究过好多遍了，还＂保密＂呢……）

（所以说那个咩字怎么回事啊？！）

＂……无可辩驳的证据显示，被告，也就是雷米雷特上校的确在战斗结束以后亲自下令攻击救生艇，严重违反了相关国际公约．＂军法上尉慷慨陈词，那样子仿佛他真的尊重公约到了明明身为波斯菊也要痛恨这种行为一样．

＂我们都知道，低轨道战役之后，阿尔斯塔国务卿的外交斡旋……＂

＂阿尔斯塔前国务卿．＂这个时候，被告席那边传来了清脆且相当不悦耳的声音，格里菲因不用看都猜得到是谁了，愤怒地正打算开口：＂抗……＂

＂提醒辩方律师，不要随意打断控方发言．＂法官大人已经抢白了．

＂……议．＂上尉不得不憋屈地把话咽了回去，也不知道哈金上校是有意或是无意，但不管怎样都只能笑脸感谢不能发作啊．

于是，＂当时的，阿尔斯塔国务卿阁下……！＂称呼变本加厉了．

上尉继续罗织，额，罗列（！）各种证据和罪状．

＂最后一点，根据我联合军的指挥体系，仅仅是下达这一系列命令的行为本身，就已经大大超出了仅仅身为第8舰队参谋长的雷米雷特上校的权限．被告这是发布虚假命令引发严重后果──还是说，有人授意被告这样做的？~~~＂此刻的格里菲因像换了个人似的，凌厉的目光扫过两张桌子与走道的距离，几乎想把雷米刺穿的样子．

＂……＂

＂……＂

＂……＂法庭的气氛顿时凝固了，谁也没有料到，原来长久的铺垫就为了在这里引爆啊！

雷米和他的辩护律师面面相觑，但……居然是后者抢先站了起来：＂──没有！＂断然否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