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知道禇遂良却起身说道:“陛下,臣有话说。”
太宗脸一黑,看得“禇小鸟”一阵胆颤儿,禇遂良瞧了瞧座上,却见长孙无忌神色如常,因此大着胆子说道:“陛下要册立太子,那是陛下的家事。不过关系到社稷江山,外臣就是冒着亵du皇室的罪名也要进一进言。”
太宗拉着长脸说道:“有什么你就说,朕不会怪你的。”
禇遂良叩头道:“陛下若立郑王为太子,那就请陛下先赐赵王承治一死。否则不要说庄公和京叔那样的惨剧,便是五公子闹朝,也是不远的事情。”
太宗说道:“青雀刚刚还在我怀里里对我说,如果他成为皇帝就会杀死他的儿子而立雉奴。而我也是当面告诉了他的。”
禇遂良不放口说:“郑王为天子后到底是不是能杀死自己的儿子而让自己的弟弟继位,陛下了那么多的历史书籍,我想这样的事情陛下应该很清楚,如果郑王继承大宝而不履行诺言,我们当臣子的应该怎么办。所以我请陛下赐赵王一死,然后再册封郑王为太子。”
“胡闹,赵王又没过错,为什么要赐死呢?要朕立一子杀一子,这太荒谬了。”太宗拍了桌子,脸带愠色拂袖而去。
房玄龄和马周等面面相觊,而长孙无忌起身拍了一下袍子上的灰尘,也不和谁打招呼就出了去,而禇遂良紧紧跟着。
“司徒这是做什么?”刘洎从前殿过了来。
马周摇了摇头:“我也不是很清楚,今天赵公很奇怪。”
房玄龄倒是猜到了长孙无忌的心思,不过人家是国舅自己是外臣,说来说去,到底还生分了些。他素来以公心标榜,倒不觉得长孙无忌会耍什么手段。
司徒府
“司徒,看来陛下册立郑王之志甚坚。”禇遂良说道。
而站在一边的年轻人则嘴角微露讥讽,此人位居左屯卫户曹参军,不过一个从八品的芝麻小官,却不过是因为和长孙无忌有亲,所以才恭立一边做侍卫官员。
长孙无忌拿起那个圆圆的绿玻璃罐子,从里面倒出一些水倒进了一个白玉的大海里。然后一指这个罐子说道:“这罐子乃是极珍贵的,乃前朝越公杨素的珍藏。夏天可盛水三斗,冬天则只能装二斗,超过二斗则罐子炸裂。时机才重要,皇帝虽然力图册立,但是事实上大臣们大多数都是不同意的,陛下是明君,不能不听大臣们的意见。而父子骨肉相残害的事情,皇帝是不再想经历的。”说得没有一点避讳。
禇遂良点了点头,然后退了出去。
“行俭,你怎么看啊?”长孙无忌问道。
裴行俭一抱拳:“陛下正犹豫未能决,只要一亲重之人进言,郑王黜也。”
“何人亲重?”长孙无忌问道。
裴行俭琢磨了一下说道:“亲莫过子,重莫过储,其人为废太子。”
长孙无忌起身问:“废太子?皇帝早已憎恨,再说他何必要进言呢?”
裴行俭说道:“只怕,郑王立,废太子死无期也。”
长孙无忌从袖子里取出一道书说道:“彼在军中多有功勋,我已请了旨意,调你去左领军担任中郎将,莫辜负我心意。”
裴行俭大喜叩拜道:“多谢上公!某当效命报答皇恩。”
没多久,废太子上书皇帝谢罪,言为郑王逼害。
皇帝把几个大臣招了过来:“我想了想,你们说得很对啊。若青雀立,则承乾、承治都要死,如果立雉奴,则承乾、泰二人皆可活。”
“陛下!”岑文本一激动居然忘记了他一直恪守的不妄言的做官原则说道:“郑王居长,有德无过,怎么能轻易地就罢黜呢。废长立幼,取祸乱之道也,请陛下三思。”
“郑王无德行,当废黜!”说话的正是一直保持低调的刑部尚书李道裕。
“秋官,你有什么凭据吗?”岑文本质问道,而在殿内的侍御史已经准备上奏章弹劾人了。
李道裕拿出几道奏章:“这是刑讯刺杀赵王刺客的笔录,还有前几年剿灭太华山贼所得的一些证物,证明这些刺杀都出自一个人的指使。”见岑文本不信,还自招殿卫取了铁函来,里面赫然是一只玉狮子,乃是皇帝赏赐诸王的东西。
这些都是宫闱丑闻,虽然官场的人心里明白,但是当着皇帝敢拿出来显摆,还是要担风险的。
岑文本一时间也说不出话来,心里感叹,而房玄龄等人则是没来由地一惊,悄悄看了看站在一边的长孙无忌。
太宗沉吟道:“此事容明日再与诸位大臣商议而定吧。”
出了殿堂,岑文本向长孙无忌一抱拳:“五教,好手段啊。”
长孙无忌装傻道:“岑阁老这话怎么说,我无忌不问事久也,国家大计还是有劳各位阁老重臣了。”
岑文本回家对侄子岑长倩说道:“老狐难斗如斯,郑王怕是不中了,以后的事情只怕要靠你们自己了。”
岑长倩大为吃惊:“叔叔,何至于此!”
岑文本长叹道:“你们不懂啊。”满眼慈爱地看着孙子岑羲和岑植(介位就是著名边塞诗银岑参同志的老爸)拿着笔学书,暂时地忘却了朝廷上的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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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官:刑部又称秋官,秋肃杀。
五教:司徒别称,语出《礼记》:“敬敷五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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