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秦震也问了几次,两个孩子只说他们的父母在七八年前就已经去世,家中再没有其他亲人。
虽然感觉到两个孩子的回答有些不尽不实,但无论他再怎么追问,也没有其他答案,于是只好作罢。
这两个孩子擦洗干净之后,长相模样倒也惹人喜爱——主要是小女孩乖巧懂事,令秦赵氏颇为怜爱——于是秦震便让他们随了秦姓,带着一同返回了长安。
由于沿途道路泥泞,一行人足足用了半个月时间才回到了长安。
西城门的两侧却排起了几条长龙,放眼望去竟然足有数千名等待入城的百姓。
“这么多人?”秦赵氏比两个孩子还要惊讶,五十多岁的她所能想象的最繁华之处也就是不足万人的允吾城,对于长安城高达二十万人口的数字,她的头脑中根本没有这个概念。
秦震自恃与西城门军侯鲁嚣关系不浅,当然不会像一般平民那样排队,径直驱车赶到城楼门下,却正好看到了鲁嚣。
鲁嚣恰巧就在门下来回巡视,见到秦震后又惊又喜:“秦老弟可是探亲归来?”
“是,鲁兄过年好,”秦震先向他道了声祝福,“小弟这次回家,将爷爷奶奶都接了过来,也好有个照应。”
“也是,”鲁嚣点头道,“你在京城也有了住处,让老人家享享福。”
秦震看了看身后绵延数里的队伍,压低了声音问道:“出什么事了?该不会又是哪个朝廷重臣的儿子跑丢了吧?”
“唔,”鲁嚣咳嗽了一声,“这件事情涉关机密,原本也不该让你知道……”
“呵呵,那就装在老兄的肚子里吧。”秦震嘿嘿一笑,作势就要转身,他知道鲁嚣的性格,这才有恃无恐。
“哎,”鲁嚣果然拉住了他,佯怒道,“老子告诉你,是因为你好歹也是防务院的兄弟,你要是不认我鲁嚣,就尽管走人。”
“好好好,”秦震笑着低头,“小弟定当洗耳恭听。”
鲁嚣左右扫了一眼,神神秘秘地凑了过去:“吕院长新纳的小妾……丢了……你要是能帮他找回来,卢院长的赏赐可绝不会比阴老鬼给的少。”
秦震微微一怔,脸上不知道该浮现出什么样的表情:“小弟连吕院长这位夫人是高是矮、多大年纪都不知道,从哪里给他找去?”
鲁嚣用力拍了拍他的后背,笑道:“老哥也就这么一说,你小子福星高照,说不准哪天就碰上了呢,可别忘了捎带着告诉吕院长,是我嘱咐你的。”
秦震打了个哈哈:“那是自然,若有赏钱,我分你三成。”
“好好好,”鲁嚣朝部下们挥了挥手,“你先进城,等风声过了我们弟兄几个再来喝酒。”
秦震抱拳应了一声,牵着坐骑走了进去。
“那个大汉看起来也是个硬功好手啊。”坐在车上的秦乐人喃喃道,“你和他挺熟啊?”
秦震翻身上了黑马:“我刚当官时就和他在一个衙门,而且我买的院子那一片的治安都归他管,往来很多,他是个直性人,和我常常在一起喝酒,关系很好。”
“这样啊……”秦乐人点了点头,“你和他谁官大?”
秦震不虞这辈子从没见过县太爷以上官员的爷爷会有此一问,笑道:“原来我们一样,现在我高他一点点。”
老头子点了点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他用马鞭的短柄敲了敲车厢,扬声道:“老婆子,你听到了没?”
“什么?”老太太稍稍揭开了帘幕。
“我们的孙子现在可是个大官了!”老头子逸兴湍飞,一甩长鞭,就要跃马疾驰。
他这个动作唬得秦震几乎滚下马来,他慌忙斜身探出,右手堪堪握住了直甩而下的长鞭,所幸此刻天寒地冻,他的双手都戴了鹿皮手套,这才没有受伤。
“我的爷爷啊,”他死死拉住了鞭子,“这里可是长安,是京城,不是十里屯!你要是纵马踏上了几个百姓,我们全家可都要人头落地了!”
秦乐人也是老脸惨白满头冷汗,秦赵氏从车窗里向外看了看人头攒动的大街,也几乎要晕倒在马车上:“这么多人?”
“把鞭子收了,慢慢跟着我走。”秦震松开了有些生疼的右手,驱马走在了马车的前面。
一路所过之处,都是洛阳城最为繁华的西市,两位老人都是看得有些眼花,老头子甚至连缰绳都握不住了,秦震不得不从他手中接过缰绳,拉着马车沿街而行。
“到了。”秦震打了个唿哨,提声喊道,“老胡,开侧门!”
他听到院内有人应了一声,不到片刻时间,专供车马进出的侧门便被门房胡老汉缓缓拉开。
“少爷回家了啊!”老胡朝他躬了躬身,满嘴都是油光。
“你在吃什么呢?”秦震笑了笑,随口问了一句。
老胡“啊”了一声:“雷家媳妇给大家炖了一锅猪蹄子,几个人正吃着呢,我给少爷挑几个?”
秦震朝他摆了摆手:“我把爷爷奶奶从老家接了过来,你帮我把马牵进去。”他跳下了马,却看到秦乐人依然张着嘴吧:“爷爷?”
老头子如梦初醒,下意识擦了擦嘴角:“这就是你买的院子?”
“也没多大,”秦震耸了耸肩,牵着马车从侧门进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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