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慕伶站在专属于许霆坚别墅的大门,也不知过了多久,冰凉的手指终于松开了。
1小时之前,佣人的话还回荡在脑海……
“不好意思,他们已经走了,这栋房子交给我打理。如果有事的话,等坚哥来电话了我会转告他的。”
许霆坚确实不见了,百慕伶去他的公司,发现里面空无一人,办公桌上凌乱的文件,地上也是一片狼藉,本子,笔,杯子,椅子……散了一地。
百慕伶走的时候,把办公室打扫干净,甚至将水杯续了一杯水留在茶几上,透明的杯壁上海挂着一圈薄薄的雾气,却也正在一点一点地蒸发变淡。
百慕伶沉默地盯着许霆坚做过的椅子,椅子上面有一个凹下去的小坑,那是他坐过而留下来的印子,此刻窗外又飘起了雨,阴天,肆无忌惮地蔓延整个城市。
百慕伶就这么望着那把椅子,也不知站了多久,才突然拿起蓄水的水杯,重重地砸向墙上,“啪”的一声,强烈的对撞之下,水花混合着玻璃渣子四下飞溅。
那些渣子仿佛从她手臂滑过,而百慕伶一点痛的感觉都没有,只是面无表情,一动不动地站着。
他早该恨她了。
或许,从一开始,他就不应该爱上她。
那么,就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喝醉了来找自己,就不会……连母亲昏迷不醒,他依然没有动她一根汗毛。
她错了。
直到这刻,才知道,原来他在乎的那个人,是自己。
报纸媒体说得没错,是自己毁了他。
这些报道一直持续了几天,后来也不知道是谁施加压力,媒体记者们再也不敢胡说八道了,甚至每篇报道都在讨好百慕伶,至于背后的撑腰者,不用说,大家都知道是谁。
至于许霆坚的踪迹,有人说去了BJ市,也有人说去了英国。而那个失踪了近2个月的许霆瀚回来了,据说失忆了,真假无人去探知,后来的后来,许霆瀚借口无发管理许氏集团,直接撒手不管了,全权交给邬贤胜,携着娇妻去乡下居住。
再后来,有人说郭洁死了,连许霆坚也死了。
那天百慕伶沉默一下午,最后,她咔擦打开房门,门合上,她从容镇定地走出来,经过助理艾伊身边的时候说:“不会,他不会死的。”
究竟死了还是没死,也无人探知。
百慕伶依旧会去别墅,一如既往的见不到许霆坚的身影。
再后来,许霆坚这三个字渐渐被人们淡忘。
时间过得不快也不慢,转眸间,也是一年后………
这年,百慕伶因为第一首歌而一炮而红,然后又接触了影视圈,虽然主演的角色不多,但部部戏都火,上映当日票房相当可观,因此她也成为了一线影星,只是由于个人比较低调,再加上有聂安东和邬贤胜的种种保护,所以几乎没人知道关于太多她的事情。
提到邬贤胜,不得不说一下,这年当中他和百慕伶的关系倒也还好,劈开许霆坚的事情,邬贤胜之后对百慕伶倒也是坦诚相见,日久了,百慕伶也渐渐接受了,但,仅限普通朋友。
一年春夏又秋冬,眼看快到年关,即便室外一层薄薄的白雪像巨大轻软的羊毛毯子,覆盖在这广漠的城市,所有的人皆进入冬眠状态,但他们依然工作。
这不,百慕伶和助理艾伊刚从剧组回来,在路上便被邬贤胜给堵住了。
邬贤胜,似乎比1年前更帅了,身材也从1年前的清瘦变为强壮,那褐色的短发染成黑亮,叙飞的英挺剑眉,细长蕴含着锐利的黑眸,轻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
寒风中的他很粗犷,宛如黑夜的鹰,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他身上穿了件黑色的双排扣羊毛大衣,长度及膝盖,更显示出那高大的身材。受岁月的眷顾,他被雕刻成一个更加完美的男人,而百慕伶也从1年前的邻家女孩,变成性感妩媚的女人。
“今天累吗?”邬贤胜拉开车门,绅士地请百慕伶坐进去,随后关门,绕到前坐,驱车离开。
“谢谢,还好。”话虽如此,可接连1时在剧组拍戏,既便是练过武功的身体还是吃不消。此刻,百慕伶背靠着椅子,眯着眼睛养神。她,即便是满脸的疲惫,可依旧掩饰不了的倾城倾国之色,白得如雪的肌肤,玲珑有致的身材,那头因为1年前躲避许霆坚而剪断的发也长及腰了,由于公司要求,柔软的发被烫成波浪卷,美得令人窒息。
邬贤胜边开车边打趣:“跟我怎么还老谢来谢去的?跟聂安东就没见你这么客气。”
百慕伶扯出一笑,闭眼说道:“你是我老板嘛。”
这年的光阴,邬贤胜已经成了公司最大的股东,也把KK集团经营得有声有色,几乎整个南洋市无人不识,提及这个涉及演艺圈又涉及商场的大人物,人人皆是竖起大拇指。
许家大宅,邬慈早早地就在门口等着,见到驶过来的车子,便笑着迎上去,看到跟随邬贤胜一起下车的女人,忍不住喜悦地欢呼:“哟,郡也来了。”
百慕伶轻轻撩了被风吹散的发,礼貌问候:“阿姨好。”
“别这么认生,轩,快招呼郡坐下。”邬慈把二人让进屋子,偌大的许家大宅如今只有邬慈跟几个佣人一起住,少了以往的热闹,多了赶不走的死寂。
饭后,天已进入黄昏,窗外,万里雪飘,白雪皑皑的大地一片纯真,象玉树一样的冰棱,玲珑剔透。窗内,面色苍老许多的邬慈在收拾房间,邬贤胜进去打招呼要走了,却看到原本荒废的房间被打扫得一尘不染,他瞅了眼里头,窗帘刚换过新的,被褥和枕头也是,屋内整洁干净。
“姐,你在收拾什么?”
邬慈抬头,见到邬贤胜站在门口,脸上微有一丝尴尬:“哦,我把这些衣服还有房间都整理干净,昨晚霆婷来电话说这几天回来,我准备准备。”
“姐,你对霆婷倒蛮好。”
邬慈停下手中的活,坐在床沿,唉声叹气道:“那还能怎样?阿瀚是我亲儿子,但他因为我们对许霆坚赶尽杀绝的事儿,赌气跟女朋友去乡下居住,都一年整了也不给个电话……轩,你说咱们是不是太过份了?”
“姐你别想太多,许霆坚丢了股份,那是因为赌博,我们谁也没有逼他。”
“可是……”
邬贤胜冲邬慈摆了摆手,笑道:“好了,别想太多,我们走了。”
邬慈拿出一条披肩跟上来,交到弟弟手里,小心翼翼道:“姐知道你喜欢伶,可是以前姐对她说过很多不中听的话,就怕她在意这些,拒绝你……”
“这是送给她的吧?”
“家里没人,连个说话的也没有,反正也是闲着,就琢磨着打围巾,红色的,喜庆,伶年轻,戴上正合适。”
“我会转给她的。”邬贤胜顿足,拍了拍邬慈的手,安抚道:“好了,外面冷,你回去吧。”
“有空多来坐坐,这偌大的房子,怪冷清的。”
“好,我知道了。”
“再见。”
“再见……”
百慕伶早已经坐在车里等候,见邬慈跟着出来,也摇下车窗跟对方道别。
这就是目前百慕伶的生活状态,虽然邬慈曾经对许霆坚母子做过一些偏激的事,但看在她孤独一人的份上,她和邬贤胜还是每个月过来探望一次。
有些人对仇恨永记一辈子。
有些人会学着淡忘。
明显,百慕伶是后者。
回家的时候聂安东还在书房里忙工作,这段时间又有一个新品发布会,所以聂安东比较忙,连续几天熬夜很晚,从外面回来的路上百慕伶给他带来了爱吃的大闸蟹,
两人在客厅里吃着喝着,当听说百慕伶又和邬贤胜一起去许家大宅探望,聂安东浓眉微皱,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沉了下来:“邬贤胜一肚子墨水,你少接触微妙,再则,今日离我们回去只差两个月的时间,我不想节外生枝。”
“我明白。”她垂下头。
“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聂安东喝了一口可乐,叹道:“都过了1年还是没有许霆坚的消息,你潜意识里认为他是和许霆婷一起离开的,可你和邬慈不熟,当邬贤胜邀请你一起过去做客的时候,你从不拒绝,为的就是能否从邬慈口中探得一点关于许霆婷的消息。”
瞧着这个最熟悉自己的男人,百慕伶一时之间不晓得改说什么好?原本以为自己伪装的很好,谁知,聂安东却看得透彻。
她叹了口气,一张极其漂亮的脸蛋,因为聂安东的这些话而显出一丝落寞。
“他不会回来了。”聂安东说道。
百慕伶低着头,张了张嘴想说些话,可发现嗓子堵得难受,索性就不说了。她站起来,眼眸更加黯淡无光,望了一眼聂安东,声音平淡得似白开水:“……明天还要去拍戏,我累了,先睡,你也别熬太久,早些休息吧。”
早已经习惯了她一提到这个话题就选择躲避,聂安东倒也不为难,看了看手上的表说道:“好的,你也早点休息。”
“嗯。”她的声音依旧低低的。
“伶。”在百慕伶的身影快没入卧室时,聂安东终究还是忍不住又唤了一声。
只觉得这1年她太瘦了。也许是工作繁忙的原因,也或许是因为太过憔悴落寞的缘故,所以才显得格外脆弱。这1年,几乎从未见她笑过,如今乌黑微卷的长发被她随意地盘在脑后,露出一段优美纤细的脖颈,两片单薄的肩胛骨像是蝴蝶的羽翼,她整个人,怎么瞧都有种让人觉得仿佛随时都会消失。
“还有2个月就回去了,我知道你惦念着许霆坚,但还是希望你拿得起放得下,优柔寡断的性格不属于你。”聂安东叮嘱道:“倘若那场风沙暴真的会发生,咱们回去的几率便达百分之70,回去了,就不能再回来了。我希望,对这个世界,你不要留有太多杂念。”
“我知道,谢谢你。”百慕伶的腔调依旧很淡,但态度终于变得坦然,她转过身与聂安东对视,沉寂的表情里居然散发出某种异样的美,就连聂安东也不禁暗自惊艳。
能回到属于自己的世界,她怎会不开心?
回到卧室,百慕伶洗了澡,躺在床上,脑海中回荡着聂安东的话,辗转反侧睡不着觉,索性起来倒杯水喝。外面还在下雪,她打开窗户,外面静悄悄的,仿佛只有雪花在轻轻飘落,在上演着一场好戏,真像是一个粉妆玉砌的银色王国,视线所及,宽敞的马路上已经铺上了一层厚厚的地毯,偶尔驶过去的车轮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留下一串深深的印子。
冰雪覆盖的世界分外妖娆,百慕伶站在窗户旁,望着窗外的雪出神,直到手中的温水已凉却,她才转身回屋。
躺在床上,脑子依然清醒,可眼睛却发涩了,百慕伶闭着眼睛,轻呼着潮湿的空气,睡不好,明日还要连续1时拍戏,她要怎么应对?
“娘子。”
“娘子。”
“……”
百慕伶拂开耳边的声音,她懒得开口,但对方不依不饶。
“别喊我娘子,我不是你娘子……”
她惊跳醒来,才发现竟睡在地板上,手脚麻木,那阵呼唤明明就在耳边,能这样喊她的人除了许霆坚还能有谁?
百慕伶腾地爬起来,跑到窗户看,发现外面豪无人影,雪倒是越下越大了,她轻揉眼角,看看时间还早,又回床上睡觉。
南洋市沉寂很久的娱乐新闻又炸开了,原因是一名为“JC”的新公司,它可以用来势汹汹这四个字去形容,因为刚入南洋市JC就收购了各大小公司,尤其是一家与KK集团做对的即将面临破产的公司,被JC买走后,不出一个月的时间便已风生水起,股市价值已逼近前三。
至于JC集团的幕后老板,有所谓的知情人称是一来自英国的年轻男士,也有人说是南洋市的海外移民,道说风云,总之这JC集团在1天之内如原子炸弹落入南洋市,倒贴的,拍马屁的不计其数。
这不,百慕伶刚去到剧组,就被导演喊去谈话,说是公司高层已经和JC集团负责人谈拢,让百慕伶做他们的新一季品牌代言人,从今日起,她的戏份推延,代言重要。
而,这支代言广告,JC负责人表明要百慕伶亲自去和老板谈,这是以往从未有过的要求,尽管百慕伶有多么不愿意,但身为员工,她还是点头应许。
和助理艾伊一起乘车到达JC集团,放眼瞭望,JC集团果然如传说中的宏伟XX,整个办公楼占地面积XXX,60层高的大厦前不但设有高尔夫场,还有露天游泳馆,无处不充斥着夸张的奢侈!
艾伊走到设有接待台的位置,礼貌询问:“请问你们总裁办公室怎么走?”
“请问有约吗?”
“哦……我们是KK集团底下的艺人,是你们总裁邀来讨论代言的事儿的。”
“我们总裁办公室在60楼。”
“谢谢。”艾伊礼貌地点了下头,回到百慕伶身边,两人一起朝电梯走去,怎料刚靠近电梯,有个年轻美女便走过来,微笑道:“对不起,这个电梯坏了。”
两人回以礼貌性微笑,脚步迈向另一旁的电梯,那美女再次客气道:“对不起,这个电梯只容许高层使用。”
“你什么意思?”这下艾伊不高兴了,拉着脸,指着旁边身着一套蓝色长裙的百慕伶道:“你是想让我们郡小姐走楼梯?”
“对不起,我没有这么说过。”
“那你什么意思?”艾伊脾气也大,手臂一挥,音量也高了:“电梯不让走,你们总裁在60楼,这不明摆着为难我们么!”眼看着经过的员工都拿异样的眼光朝她们看,毕竟是公众人物,万一被拍到只怕又是一番添油加醋炒作,百慕伶脸皮子薄,忙去拉艾伊小声道:“好了,艾伊,没事,我们走楼梯。”
她们二人都穿着高跟鞋,从一楼爬到60楼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艾伊比较胖,在10楼的时候就已经放弃了,扶着梯子大口大口喘气:“不行了!尼玛累得跟个狗似得!再爬上去铁定要虚脱!”
“要不你下去等我。”
“这怎么行?”
“可你万一真的虚脱了,怎么办?”百慕伶是比较**的人,很多时候有助理和没助理对她来说都一样,更何况,艾伊真的看起来蛮累的。
“那……我下去等你了哦,有问题了电话Q啊。”
“好。”
“……”
告别了艾伊,百慕伶深吸口气,弯腰,手扶着梯子,尽管胸口的空气快倒置完了,她还是咬牙坚持爬到60楼,不光是后背汗湿滴滴,双腿发软,连一张极其漂亮的小脸也苍白得似鬼。
百慕伶双腿打颤,在楼梯口足足休息了5分钟,待身上的汗干了,也缓过气来了,才推开门走出去。
偌大的大厅,一眼就瞅中“总裁办公室”五个字,可凑近看,透明的玻璃办公室却无人影。
“请问你们总裁在吗?”
那个20出头的美丽秘书眼角已经瞟见百慕伶了,但却装作不知情,依旧装模作样地低头“工作”,等百慕伶同样的话问了两遍,女秘书才懒洋洋地抬头,不冷不热地道:“不好意思,我们总裁今天不过来了。你请回吧。”
“为什么?”
“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女秘书冷冷地回了一句,然后继续低头工作,俨然无视百慕伶的存在。
百慕伶忍着口干舌燥又问了几句,女秘书直接不理睬,充耳不闻。虽然心里生闷气,但也怪自己匆匆就赶来,也不打听人家老板在不在,至于女秘书的高傲不理会,百慕伶脾气好,倒也不去计较。
于是百慕伶又从60楼走下去,等到达一楼的时候,时间已接近中午,这一早上的时间几乎用来爬楼梯,她心里倒不怎么生气,可这双脚已经虚软得不成样。
“艾伊。”
手捧着一杯咖啡,正悠闲自得地玩手机的艾伊听到喊声,抬头,无视百慕伶打颤的双腿,兴奋地叫道:“谈好啦?呀,快跟我说说,这个JC总裁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没在。”仿佛全身的力气已被榨干,百慕伶在艾伊身边坐下来,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
“什么?你没见到他!”艾伊捧着咖啡起身,惊声嚷嚷。
“嗯。”
“你爬了60层高楼,结果被人家放了鸽子!”
“没有的事,只怪咱们没有事先约好。”百慕伶抬腕看了看时间,喘息道:“好累哦,快下午一点了,咱们走吧。”
“郡姐,话说你没得罪JC集团总裁吧?”
百慕伶捋了捋额头被汗淋湿的发,勉强打趣道:“不会,我认识的人就你们几个,再则,我见都没见过他们老总,何来的得罪呢。”
艾伊抿了口咖啡,赞同地点了点头:“恩,也对,你这么善良,只有被别人欺负的份,才不会主动招惹别人呢。”
两人在外面随意用了午餐,回公司后被派到某活动现场撑场子,这类场子一般都在人群剧中区域,人山人海的围满了粉丝,幸好只上台唱首歌,再说几句祝福的话便可下台。
以往这种活动对于百慕伶来说是很轻松的,可今天不一样,爬了60层高楼,再加上当时还穿着高跟鞋,中午没觉得多疼,此刻脚跟真是火辣辣的剧痛,应该是脚上起的泡磨破了,在台上又唱又跳5分钟,直觉是这一年中最辛苦的一次。
活动结束后,主办方请客吃饭,饭桌上那些客套话自然是不会少的,一顿饭眼看快就吃到晚上20:00,她们才离开。
在停车场,助理艾伊请假去了某酒吧聚会,艾伊最近新谈了个男友,恰好今天是他生日,百慕伶虽然对驾车方面是生手,但也不好得强留艾伊,只得自个儿驱车回家。
百慕伶开得很慢,几乎可以用龟速来形容了,她眼睛不敢松懈直视前方,空中狂风夹着鹅毛大雪纷纷坠落,她不敢有丝毫大意。
开车行驶了差不多十几分钟,放在座位上的手机霎时响起,百慕伶把耳麦塞在耳朵上,主办方的声音从那端传来:“郡小姐,你现在到哪里了?”
“还有半小时才到家呢,怎么啦,有事吗?”
“有同事在你走的时候看见一辆黑色宝马轿车跟着你,说对方开得很慢,一直跟在你车子身后,我电话通知艾伊,她说没跟你在一起,我这心里老忐忑了,也不知道是粉丝还是什么人……”
百慕伶从后视镜望,不出意外看见了50米外的那辆黑色宝马,“好,我知道了。”
百慕伶把车子停下来,人也出来,心里正想着应该不是粉丝,或许是熟人,试想一下,哪有这么土豪的粉丝?怎料,她刚走出来,那辆黑色轿车便箭一般冲过来,见势不妙百慕伶连忙往身后退,正巧踩中一拳头大的石头子,身体猛地匍匐倒地,脸上身上全是积雪。
百慕伶身上全部都是痛的,尤其是右脚脚裸,刚才摔倒的时候扭到了,那痛直钻心骨。
她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却因为雪地太湿,脚底打滑重重栽在了地上,坚硬的马路磕撞得她直发懵。她上半身压住手臂,两只手掌磨破了皮,能看到殷殷血渍混入污浊的积雪中。
那辆黑色宝马从旁边擦身冲过,她抬眸的瞬间,看到了车子的主人仿佛也扭过来头,从他的角度望过来,她的所有不堪和狼狈尽收眼底,可这些都跟他无关。
黑色宝马绝尘而去,虽然车窗紧闭,百慕伶看不清车主的容貌,但通过车尾的那排醒目的标语,算是明了……
JC。
百慕伶木愣愣地杵在原地,身边一辆辆车子经过,溅起一地的污渍扑在她身上。
有些人认出了她,掏出手机下来拍照,一时间交通围堵,她伸出满是鲜血的手掌挡住脸蛋,鹅毛大雪纷纷砸落头上,她又痛又冷,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围观的人皆袖手旁观,百慕伶感觉眼眶发热,有一股滚烫的液体流淌出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围观的人越聚越多,耳畔全是汽车的鸣笛声。
她咬着牙,可怎么努力,泪水还是肆意涌出,原来一个人在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旁边的人均袖手旁观,这种毁灭性的滋味真心不好受。
她坐在雪地上,原本挡住脸庞的双手也垂了下来……
聂安东赶到的时候,百慕伶已经冻得浑身哆嗦,嘴唇发青,手指僵硬得伸不直。
“你怎么搞的!”聂安东脱下身上的羊绒外套披在她肩膀上,随后将她搂在怀中,心里又是惶恐又是生气。
“我,我好冷。”百慕伶牙齿打颤。
“你怎么把车子停在这里?”聂安东言语激动:“摔倒了不会先打急救车么!”算一算时间,至她打电话求助到现在,已经过去40分钟了,电话中她的语气淡定,他还以为不是什么大事,岂料见到本人竟然如此狼狈。
聂安东握着百慕伶冰凉的手指,看着她眼圈的红肿就知道哭过了,那怒火冲天也瞬间浇灭,他心疼极了,紧紧地搂住她,“艾伊呢?”
“她去参加男友生日聚会了。”
“明日叫她别来上班了!”
聂安东把百慕伶带到车里,车里的暖气很足,冰冻的身子也得到缓解,她闭着眼睛休息,乌青的嘴角轻轻上扬,“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霸道了?再说了,人家女孩子也需要私人空间耶,总不能一天24时跟在我身边吧。”
“少跟我替她求情。”
“好吧。”百慕伶也懒得开口,闭目继续休息。
车内播放的正是她最新单曲,一曲名叫《宿命》的歌,伤感的音乐流淌在车内,两人谁都不说话,聂安东独自收拾好情绪也不想开口,索性专心开车。
医院到了,邬贤胜接到消息也赶过来了,急诊室里,看着百慕伶被纱布裹着的手掌,邬贤胜皱眉问:“到底怎么回事?”
“摔倒了。”
“卫生棉这么不小心?伶,我觉得你这几天心不在焉,是不是跟许霆坚有关系?”
百慕伶从病床上下来,表情淡漠地瞧了邬贤胜一眼,摇头,“不没有的事。”
“别否认!”邬贤胜双手扣住她的肩膀,隐忍着怒火,“自从前些天你知道霆婷要回来,就连续几天心神不宁。伶,都过了这么久,你还忘不掉他吗?”
见邬贤胜还不放了自己,百慕伶嘴角勾起嘲讽的笑,淡道:“我现在总算知道一个人在落魄时,有一双手伸出来拉一把有多么重要。好吧,不拉也就罢了,却还落井下石,这种痛苦想必你不曾体会过。”
这话令邬贤胜成功地放开百慕伶,他眸子微紧,整个脸色阴沉不定,“你原谅他了?”
百慕伶没有开口,邬贤胜以为她没有否认,便接着道:“当初他和何璐在一起的时候,同时跟霆婷暧昧不清,两人名为兄妹,实际上为情人关系。姐夫过世的当晚,是霆婷陪着他,两人少不了的**相贴。伶,这些你都原谅么?”
这些话突然令跳动的心脏停了一拍,砰砰砰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不停的游走,心跳的节奏很慢,而其越来越沉重,重要她无法承受心的跳动,一时间,直觉心扉痛彻。
这些被她刻意抹去的事实,如今邬贤胜当着她的面一点一点揭开,这郁闷的胸口,真真觉得比死了还难受。
百慕伶伸手捂住脸蛋,语气哀求:“别说了。”
“伶,你跟他相处也不过一个月的时间,难不成,你真的爱上他了?”
百慕伶感到好累,只想回家休息,可邬贤胜不依不饶,他抓住她的双手,瞧着她的那眼神令人捉摸不透,“倘若他回来了,我们两个,你会和谁站在一边?”
百慕伶抽开自己的手,后退一步与邬贤胜保持距离,她疲惫至极地道:“我谁也不帮。”
聂安东从医生办公室回来,急诊室门口见到两个表情怪异的人,不由得皱起了眉,狭长的眼眸危险地扫向邬贤胜,“你跟她说什么了?”
百慕伶深吸一口满是消毒水的空气,拉着聂安东的衣角,“走吧……我好困。”
车内,聂安东驱动引擎,视线从后视镜瞧见百慕伶眼眶又红肿了,她又哭了,不用想都知道邬贤胜一定跟她说了什么话,聂安东眼睛落向道路前方飘落的雪花,闷闷问:“伶,你还记得上次哭是什么时候吗?”
百慕伶的鼻子堵塞,摇头道:“不记得了。”
“那就彻底忘掉这种感觉吧。”聂安东皱着俊眉,脸上的阴郁持久不散,但语气却平静如水,“再过两个月咱们就回去了,你父亲很疼你,他老人家一定非常想见你。”
百慕伶轻轻点头,闭目,靠着椅子睡觉。
聂安东专注开车,眼神时不时地通过后视镜盯着百慕伶看,心里面的那股疼惜感油然而生。
次日。
百慕伶去公司后发现艾伊没来,问了得知艾伊真的被辞退了,心里过意不去,毕竟这事儿跟艾伊没关系,于是又打电话跟邬贤胜好说歹说,艾伊终究回归岗位。
两人去剧组,那导演不让百慕伶接戏,说上面有要求让她先把代言的事情搞定,否则接下去的工作无法完成,她脚上还贴着创可贴呢,可还是硬着头皮再次来到JC集团。
一如既往的,他们以电梯坏了为由,愣是让她们走楼梯,艾伊气愤不已,在大堂里骂骂咧咧抱怨,也倒是,百慕伶虽然资历浅了一些,但好歹也是国内一线女明星,这还是头一次被人凉边儿。
百慕伶不会忘了昨晚跟踪自己的那辆黑色宝马,那么醒目的标签,再把昨日跟今日在这里受到的对待一一进行对比,这不明摆着有人成心弄她不好过么?
脚上跟手上的擦伤还没完全康复,不动还好,动一动则全身剧痛。
百慕伶把抱怨的艾伊从大堂服务台那里拽了回来,抬头望了望上头顶两个镌刻“JC”的字,心里一阵无奈随波逐流涌出。
公司也是真心想抱上JC的大腿,才会不消停地让她过来谈合作。
也许今天要见的人不一定见她们,但她们已做足了准备,至少知道JC总裁在这儿。
百慕伶心不在焉地走向楼梯,仅隔一个水晶大柱,她仿佛眼睛花了,竟然看到一身黑色职业装的吕妍汐从对面走过来。她下意识驻足,定睛细看,可不就是那个女人吗?
她急忙背过身。
“百慕伶!”
那头,吕妍汐眼尖看到她,走过来招呼。
百慕伶不得不旋身,助理艾伊因她的怪异表情而微微抬起头。水晶玻璃大柱熏染了整个大堂的华丽,也让在这里上班的人看上去都高端大气,瞧着吕妍汐那精干的样子,再瞧自己身得普通,百慕伶心里多少有点不舒服。
以往这女人仗着是许霆坚的得力助手,简直恃宠而骄,在自己跟前牛气得很。
可已过了这么长时间,百慕伶想想也是,她用不着避开吕妍汐。
吕妍汐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她手上拿着一本文件,一副居高临下的看着百慕伶:“你怎么会在这里?”
两个人之间离得很近,隔着微微晃眼的光,百慕伶看清楚吕妍汐胸前的工作牌写着“总裁特助”四字。
“我是你们新产品的代言人,自然是你们老板让我来的。”
“原来如此。”基本上已经知道了百慕伶来此地的目的,吕妍汐眸子若有所思。
“还有事么?”
“没了。”
百慕伶看得出来吕妍汐的热情不高,虽然一年整不见但也没有什么可聊的,便微微点头颔首:“你忙先,再见。”
“再见。”
另一边的艾伊好奇极了,走了几步回过头,忙扯着百慕伶道:“伶姐,那个女人还在看我们呐。”
百慕伶没有回头,但嘴角微微翘起。
“看来JC公司真的有人认识你哦。”
“不知道。”
艾伊看百慕伶兴致缺缺,连问下去的**也没有了,于是乖乖闭嘴,两人废了九牛二虎之力从一楼爬到60楼,艾伊累的吐舌头,百慕伶也好不到哪里去,整个人接近崩溃边沿。
跟昨日一样,两人扶着楼梯足足休息了10来分钟,待缓过劲儿了,才推开门走进大厅。
昨天那个秘书小姐正喝着咖啡,手上捏着鼠标,正在浏览最新娱乐新闻,相比于昨日,今儿个秘书小姐倒是热情了点儿。
“伶小姐,您来啦。”秘书站起来招呼,然后抬起手腕看了看表,无比抱歉的语气道:“对不起啊,我们总裁在开会,麻烦你们再等一会儿。”
“好的。”
秘书把她们引到一张德国真皮沙发上坐着,笑眯眯问:“二位需要喝点什么?”
“谢谢,给我一杯水吧。”
“我要咖啡。”
艾伊在沙发里张开双臂,舒适地闭着眼睛,语气羡慕不已:“哇!果真是南洋市最富豪办公楼,连座椅都这么奢华!”
两人坐了一会儿,秘书端着咖啡和水过来,不知是有意的还是无心的,在把水递给百慕伶时秘书的手腕一松,整杯滚烫的开水全部浇到百慕伶膝盖上。
“呀!”秘书慌里慌张地把咖啡和水杯放好,拿出纸巾在百慕伶裙子上擦拭,“不好意思郡小姐,我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不碍事。”话虽如此,但那热水早将她洁白的裙子淋得透湿,黏黏的贴在大腿上,胸前还有大片污点,简直狼狈到极点。
“你怎么做事的!”艾伊边质问边手忙脚乱的替百慕伶清理。
秘书站起身,“伶小姐息怒,我再给你倒一杯。”
“算了,不用了。”想来人家也不是故意的,百慕伶自认倒霉。
秘书小姐小心翼翼地退出去,然后快速闪进某一办公室,脸上憋不住的笑,“哎呦喂!笑死我了!刚才你们看到了没?我把那个百慕怜教训了一番。简直是太爽!太过瘾了!”
旁边令一女秘书应道:“我和小欣打过招呼了,只要百慕郡来,就不允许她坐电梯!谁叫她当初那么狠毒,如今就得好好惩罚一番!”
“你们悠着点,她毕竟是总裁亲自聘请的代言人。”说话的是吕妍汐,她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脑,电脑上显示的不是数据,而是新出的韩剧《制作人》。
秘书端着浓郁的蓝山咖啡轻啄了一口,嗤笑,“怕什么?总裁本来就是想捉弄她,要不然也不会把她叫过来又不见,活活凉她个三五天。”
“对付这种女人就得这样。”
“就是。”
“……”
隔着一道沉重的门。
“哥,累吗?”男人闭目,修长的双腿躺在沙发上,许霆婷端着煮好的咖啡过来,放在桌上,而后笑意盈盈地投入男人的怀抱。
“有你在身边,何来的累?”男人依旧闭目,伸手抓着许霆婷的小手,话语满是宠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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