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急促的脚步声,应该是中年男人走了。
百慕伶悄悄探出头,看到一脸懊恼的许霆坚背靠着墙壁。他的脚跟全是散乱的纸张,看样子是被汪总丢下的合作书。
福叔走过来,在许霆坚身边停止脚步,叹息道:“少爷,我看这裴氏大小姐只是想找机会跟你吃顿饭罢了,合作方面的事情她拿不定主意。依我看,就算咱们奉陪到底,她也不敢跟她爸提出合作的事。”
“我知道。”
“少爷……..要不咱们回去吧,刚才张妈来电了,说老夫人情绪不稳….........”
“既然都到这里了,不搏一把。回去了就太可惜了。”
“少爷…….”
“别说了,我心里有数。”
耳旁说话的声音止住,百慕伶以为他们都走了,再次探出脑袋,见到许霆坚曲着腿,在捡地上散乱的合作书,几乎是同一时间。许霆坚也抬头朝这边看过来,于是,两人的目光对上
许霆坚面色森冷。一双眼睛沉得像无底的海。
在他的注视下,百慕伶不得不出来。
许霆坚手扭着合作书,一步一步走向百慕伶,犹如一座大山般压过来。
他居高临下,冷冷地看着她问:“早上我妈跟你说了些什么?”
“想知道,何不亲自去问问你妈妈。”不用看,百慕伶都知道他身上正夹着惊涛骇浪。她以为许霆坚接下来会爆发的,至少会大声质问,警告她怎可对他母亲无礼。
然…….
他安静得如同一尊雕像,英挺沉默,隔着微暗的光线,百慕伶看不清他的表情,却清晰地听见他说:“我那么相信你,可,你瞧你都对我做了些什么............百慕伶,你会让我输得体无完肤吗?会吗?”
百慕伶抬眸盯着他,他莫名其妙的话让她不解。
“伶小姐,您好。”服务生恰时走上来,在百慕伶身边客气地道:“邬先生在到处找你。”
百慕伶再朝许霆坚望了一眼,轻点了点头,而后跟随服务生回去。
包厢里,郑晳贤等人已经撤退了,只有邬贤胜和裴氏大小姐,此时两人正在开心聊天,见百慕伶回来,他绅士地伸手拉她在身边坐下:“干嘛去了?”
“有点闷,出去透了会儿气。”
裴氏大小姐笑呵呵地问:“伶小姐,什么时候能听到你的歌呢?”
“过段时间吧,还要等后期制作。”
“会不会有点兴奋?这次的词曲作者好像还挺有名的吧,看来你们公司对你还蛮用心的。”
“还好。”百慕伶没兴趣多谈,绕过这个话题随便扯了点别的,又问邬贤胜:“什么时候回去?”
邬贤胜递给她一杯酒:“急什么?好玩的还在后头呢。”
“什么好玩的?”
邬贤胜抿了一口酒,站起来,牵着她的手道:“走,带你去瞧瞧。他们应该准备得差不多了。”
“到底玩什么,这么神秘?”
“赌博。”
百慕伶停步,皱眉:“我不去。”
“伶小姐头一次参加兴许不知道,赌博很热闹呢。”一旁的裴氏大小姐笑盈盈地插嘴。
百慕伶依然皱眉:“我不感兴趣。”
“诶,来了就玩得开心嘛。”邬贤胜轻拍了下她的肩膀,安抚道:“霍老板刚接了一个珠宝品牌,负责人是聂安东,这是新品发布会,赌博只是这些人玩乐的其中之一罢了,你身为公司艺人,又是聂安东的好友,倘若不参加的话,只怕会遭人嚼舌根。放心吧,你不用做什么,只要陪着就成。公司最近在找珠宝新品代言人,我相信那个名额是你的,所以别想偷偷溜走,这样恨不礼貌,知道么?”
百慕伶左思右想,最后还是点头。
原本只是跟着邬贤胜去凑个热闹,结果百慕伶没想到,竟会在发布会上再次碰见许霆坚。
许霆坚的身边跟着福叔,虽然没有以往的众星拱月,但还是一入场便被所有人看到。况且,他确实醒目,就连最简单的西装衬衣,也能被他穿得这样好看,站在金碧辉煌的大堂里,可谓是真正的天之骄子,玉树临风。
许霆坚显然也看到了百慕伶,冷峻目光在百慕伶的身上扫过一圈之后,最终停留在了邬贤胜和百慕伶牵着的手,定格两秒,沉稳平静,没有半点讶异。
帝都果然是名符其实的娱乐之都,这里最不缺少的便是吃喝玩乐,奢华的酒店六星级布置与夜店极大的丰富并满足了人们的业余生活,是全城有权有势之人必来玩的地方。
“邬总好。”
“邬总好。”
大堂里的人见到邬贤胜,纷纷上来招呼。
邬贤胜虽然是公司艺人,但也是公司股东之一,再加上目前代理许氏集团CEO的职位,在场的人皆上来拍马屁说好话。
“呵,想不到邬总也来参加了哈!”郑晳贤口中叼着一根烟,正与人划拳喝酒,见到邬贤胜过来,便把嘴里的烟丢进垃圾桶里,嬉皮笑脸的道:“以往这种聚会想要见邬总一面都难,今儿个是刮了哪门子的风,咱们邬总也好这口了?”
“怎么,就兴你们玩,不许我加入呀?”邬贤胜笑着说,同时很自然地把百慕伶拦在怀里。
百慕伶挣扎,可邬贤胜却不以为意,牵着她走到旁边一偌大的沙发,坐着。
郑晳贤是活跃人物,此刻挥手招呼大家:“诶,我说大伙儿,今儿个想玩些什么呢?”
有人插嘴:“拼酒拼女人什么的,都Out了,咱们玩点新鲜的,咋样啊!”
“好啊!”有人迎合。
“我倒想了个好玩的点子。”郑晳贤灌了一口酒,走到许霆坚跟前,笑问:“坚哥,你玩不?”
许霆坚不说话,冷眸瞧着郑晳贤。
郑晳贤无视许霆坚眼里的冰冷,哈哈大笑:“瞧我这话说的,坚哥竟然都进来了,肯定是想跟咱们赌上一把。话说坚哥最近因为合作的事,也碰了不少壁了吧?”
郑晳贤抬头望向站在邬贤胜身侧的裴氏大小姐,话里不无讽刺:“坚哥本想屈尊裴氏集团,只是可惜找错了人。”
邬贤胜点了一根烟,不冷不热地道:“我说郑晳贤,你嘴巴这么毒,当心私下被人割了去。”
“哈哈,邬总教训的是。”郑晳贤嘻嘻笑道。
“别废话了,快点开始。”邬贤胜翘着二郎腿,吸着烟,一副拭目以待的样子。
“拼酒拼女人什么的确实Out了,不过话说回来,咱们除了这两样好像也没啥好赌的。”郑晳贤扯着嗓子说:“不过今晚就不同。坚哥不是到处找合作方嘛,依我看,咱们就和坚哥赌,怎么样?”
“怎么赌?”有人问。
郑晳贤瞧着许霆坚,那双眼睛里隐约看见了某种异样的光芒,仿佛是在迅速思索着什么,又仿佛动了戏谑的念头:“赌女伴的忠诚好不好?叫各自身边的女伴做一件事,若女伴不答应或者拒绝,那便是输了,就得答应和坚哥合作。”
“若是赢了呢?”
“让坚哥当场脱衣。”
“好!”
在场的人皆异口同声。
邬贤胜吸了烟,深邃的眸子望向议论纷纷的众人,他若无其事地笑了笑,站起来,把烟掐灭,说道:“算了,你们这帮人太缺德了,虽然坚哥身材绝佳,但让他当众脱衣,那得多丢脸?还是让我来赌吧!”
邬贤胜转眸瞧着许霆坚,白皙光洁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那削薄的唇一张一合:“我以合作方的条件,来赌坚哥手里那百分之30的股权。”
这么一说,全场人皆震惊了,议论纷纷。
百慕伶不光震惊,同时也愣住了,她呆呆地转头看着邬贤胜,她知道他想要许霆坚难堪,但没想到他竟然这么**裸地说出来。
郑晳贤猛地又灌了一口酒,随后夸张地嚷嚷:“邬总,您没开玩笑吧?”
邬贤胜双手擦在裤兜里,高高在上俯览底下的所有人,淡然反问:“我邬贤胜何时说话不算话了?”
“哗------”
这下,几乎所有人都惊讶了,除了许霆坚,他并无太大诧异,表情淡定而从容。
邬贤胜的目光望向许霆坚,笑语:“坚哥,赌得起么?”
“好啊。”许霆坚绕着众人走过来,从百慕伶身边经过的时候,他特意停顿了一下,那双狭长深邃的狐狸眼里泛着轻淡的笑意,微微低下视线看她:“不过,我还有个条件。”
“你说。”
“我要换女伴。”
邬贤胜笑容淡定,拭目以待:“噢?说来听听?”
百慕伶明显觉得不对劲,刚刚抽身离开,却不料许霆坚伸手指着她,高声道:“我要她。”
“啊-----”
全场人又是一阵议论纷纷。
邬贤胜明显不高兴,瞧了一眼百慕伶,而后对上许霆坚笑意猛然的俊脸:“你这不是想要我输么?”
“那也不一定,就看她的心在谁身上了。”许霆坚看着百慕伶,狭长的眼角微微眯起来,嗓音有点暗哑,但又说不出的诱惑:“伶小姐,你会让我赢吗?”
“伶小姐是我的女伴,你以为她会帮你吗?”
“伶小姐是我前妻,比起你,我觉得她更在意我。”
“噢,是吗?”邬贤胜倒也不生气,一脸的含笑,转过头瞧着百慕伶。
“你们自己玩,我不奉陪。”百慕伶是真的生气了,甭管是他们的家事还是私事,她都不想参与。
“我们商量下。”邬贤胜拉住百慕伶的手,拖着她走到一旁,无视许霆坚瞬时变得阴沉的目光,他削薄的唇凑近她的耳根,举止暧昧。
“如果你能帮他赢了这场赌注,他会很感激你的。”
“相比之下你更想要他手中的股权吧?”
邬贤胜背对着众人,弯腰在跟百慕伶低语,由于角度的原因,几乎令人误会他们在亲吻,他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冲她眨眨眼睛:“说这些就伤和气了不是么?你就说吧,我跟他,你选谁?”
“我不参与。”百慕伶态度坚决。
“诶,别急着拒绝嘛。”邬贤胜指了指旁边那几个挺着大肚的中年男人,浅笑道:“看见了没?他们是珠宝赞助商,这可是聂安东头次负责的项目,此时大家的兴趣都在你身上,倘若你中途离场,那多没意思,尤其是对聂安东该是多大打击呀?难不成,你不想帮聂安东了?”
“你在逼我?”
“没有,你选谁,我都无异。”
“这还用选吗?”百慕伶看了眼在场议论纷纷的人,又看了一眼面色淡定的许霆坚,她语气惆怅:“他既然选了我,我若是拒绝,他便输了。”
“而你不想让他输,对吗?”
百慕伶没有回答,绕过邬贤胜,缓缓走向大堂中央。
见他们商量好了,郑晳贤吹了声口哨,高声吆喝问:“伶小姐,你选的是谁呀?”
“她没得选择,只能跟我。”许霆坚邪恶而俊美的脸上噙着一抹放纵不拘的笑,眸子一瞬不瞬地瞧着百慕伶,邬贤胜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他当众出丑或者输得精光,倘若百慕伶不参加,那这场游戏就玩不下去,邬贤胜肯定会千方百计说服百慕伶加入。
“想要反悔还来得及。”邬贤胜重新回到那张偌大的沙发里坐着,架起两条长腿,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沙发的边沿,他神色慵懒地笑了笑:“你就不怕我和她商量好,故意让你输?”
“那我也认了。”
许霆坚回答得很冷静,旁边的福叔倒是急了,连忙上去拽了他一把,低语:“少爷,伶小姐不会让你赢的,她惹老夫人昏迷不醒是事实,你又何必赌呢。”
“不赌一把,怎么知道她话语中的真假。”
“少爷,何必呢。”福叔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自家少爷这么死心眼,在医院的时候许霆婷就透露,百慕伶会让少爷输掉那百分之三十的股权,这明摆着就是邬贤胜挖的坑,可少爷还不假思索地往下跳。
就在福叔担忧之时,郑晳贤已经捏着话筒跑到大堂中央,光彩琉璃的灯光打下来,郑晳贤轻咳了一声宣布:“今晚可谓是热闹非凡啊,刚才我草草地瞄了一眼,发现众人皆为邬总下赌注会赢,当然,也有为坚哥下赌注的。不过,我看获胜的几率很少啊…….就要看女伴的忠诚了………接下来,有请邬总的女伴出场。”
在郑晳贤播报完毕后,裴小姐已经换好了一身三点式的性感衣裳,由邬贤胜牵手笑意盈盈地出场。
“听闻裴大小姐的舞姿特别美,曾经获得国际钢管舞锦标赛第一,今晚我们可真是大开眼界了呢!”
话罢,郑晳贤带头鼓掌,然后退下去,整个大堂交给裴小姐,此时大堂上空折射下来的光彩更为夺目,裴小姐三点式性感衣裳若隐若现,胸前两处饱满被勒得紧紧,高挺的臀部,脚上踩着一双高过膝盖的筒鞋,动感十足的音乐响起,她双手扶住钢管,整个身子旋转,一头长长的波浪卷发舞动,随后利用大腿夹住钢管,整个身体倒挂,凭借着自己身体的柔韧,做着各种火辣撩人的动作。
在众人一阵阵呐喊中,裴小姐一脚勾住钢管,臀部左右摇摆,双手柔顺如蛇一般来回舞动,紧接着,她双腿夹住钢管爬到最高处,然后以最撩人的姿势滑下来,惹得全场男人热血沸腾,尖叫声和口哨声不断。
她动作优美,像美丽的蝴蝶飞舞着,又像阿诺多姿的柳条样扭动着,性感得让人想冲上去搂住一亲芳泽。
“好!”
“跳得真好!”
裴小姐一曲舞下来简直香汗淋漓,更为自己添了几分妩媚。女伴的出彩表演获得了在场人的呐喊,这让邬贤胜很有面子,他眸子一直含着笑,修长的大手半拥着裴小姐,低哑的嗓音说不出的魅惑:“想不到裴小姐文文弱弱的,舞蹈却是这般火辣,让人刮目相看。”
得到喜欢的偶像的赞美,裴小姐薄薄的唇瓣漾起了难以形容的微笑:“谢谢贤胜哥哥夸奖…..贤胜哥哥若喜欢,以后敏儿经常给你跳……”
“好啊。”
“……”
“看来你的对手很有实力。”许霆坚背靠着墙壁,眼角淡淡瞄了一眼百慕伶,他姿态慵懒地端着清酒优雅啜饮,倒像是一点也不为自己即将要面对的事感到紧张。
“我现在退出还来得及。”
“别,对我来说输和赢就那么一回事儿。”
“你不知道那百分之30的股权代表什么吗?”
许霆坚耸了耸肩,浅笑:“知道啊。”
百慕伶秀眉紧皱:“那你还赌?”
“我赌的是另一样。”许霆坚原先慵懒的目光变得深邃幽暗,瞧着百慕伶的眼睛仿佛没有焦距,也仿佛望进她灵魂深处,他深黯的眼底充满了她所猜不透的思量。
“什么样?”百慕伶对上许霆坚的目光,大堂琉璃灯光照下来,正好打在他的脸上,他们面对面,仍是她所熟悉的眉,那张性感的唇仍旧微抿着,可是神情是那样的冷峻犀利,有别于方才里的冷静和淡定。
他的眸里有恨,那不削掩饰的恨意令她困惑。
她猜他一定有话要说,可下一刻郑晳贤吆喝的嗓音传来:“伶小姐,请入场。”
“我要你为我唱首歌。”百慕伶手握话筒走了两步,许霆坚的声音在后面响起,她心里心里咯噔一下,立刻产生不好的预感。她宁愿怀疑是头顶的灯光在作祟,也不想去猜想许霆坚此刻在打什么主意。
柔美灯光打起,百慕伶一袭白色及膝裙,低胸及膝的设计将她完美的身材展露无疑,她从大堂右侧出现,清一色的白裙子,映衬的肌肤如雪,在柔灯光下宛如盛开的白莲,而白皙迷人的双腿在黑色中绽放无声的诱惑;海藻般顺滑的及肩黑发,像是绽开的黑色蔷薇花;小巧的鼻骨,细致红润的嘴唇有几分稚气与纯真的色彩;柔美的伴奏响起,她的人与大堂灯光形成强烈的视觉冲击,空气仿佛被灼热一般,滚烫的让人窒息。
伴奏过后,她的歌声响起,很柔,如潺潺流水,入耳有种说不出妙境,或许,就是那传说中的天籁吧,如翠鸟弹水,如黄莺吟鸣……
为你
我用了所有的积蓄
穿越时空过来看你
为了这次相聚
我连见面时的呼吸
都曾反复练习
言语从来没能将我的情意
表达千万分之一
为了这个遗憾
我在夜里想了又想
不肯睡去
记忆它总是慢慢地累积
在我心中无法抹去
……
几乎是一开口她的声音已经把众人都给感染了,撼动灵魂,如痴如醉,暖暖的,流进心田,许久后才发现,这美妙绝伦的歌声发自于她的心里。
百慕伶的歌声婉转动听,让人赞不绝口,同时令许霆坚心潮荡漾,此刻她在他眼中最迷人,她歌在他耳畔最动听。
百慕伶掌控力极佳,就算早上在录音棚也没有这么好的发挥,就在她心里暗暗庆幸时,喉咙突然一咽,邬贤胜眼见她发不出音,底下的人开始窃窃私语,他箭步上去,手臂横伸出手将她揽入怀中………
百慕伶在邬贤胜的帮助下勉强收场,这场强强对戏,无疑裴大小姐是胜利者。按理说百慕伶是新晋歌星,尽管没有舞台经验,但也混入娱乐圈半月了,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呢,连百慕伶自己也说不清楚。
从大堂中央退出来,邬贤胜才松开百慕伶的腰肢,百慕伶看到许霆坚一脸难以言表的深沉,他不语,就那么紧盯着她瞧。
“对不起。”百慕伶走过去,嗓音还是嘶哑的。
“你没事就好。”许霆坚回答得很平静,可眉宇间的锋利不言而喻。
邬贤胜带头鼓掌,郑晳贤虽然一脸的嘲讽,但也仗着邬贤胜的面子,高声吆喝叫好:“虽然伶小姐失误,但那一曲歌确实打动人心,大家说有没有?”
“有!”
场上那些叫好的人,估计多半是碍于邬贤胜的面子,百慕伶是知道的,这里的所有人都晓得自己和许霆坚的关系,在他们眼里,自己就是那个弃了许霆坚这条沉船,踏上邬贤胜这条军舰的水性杨花女。
“真的对不起。”百慕伶再三弯腰抱歉。
许霆坚淡笑,出口的话语唯有两人能听到:“你觉得现在说这些有用吗?”
“许霆坚,我……”这个男人今天特喜怒无常,百慕伶知道,他在生气,但却强装不气。也倒是,那百分之30的股权,对他就意味着一生。
郑晳贤叼着烟走过来,无视许霆坚不好看的脸色,动了动嘴,扯出一丝讥诮的笑,声音不大,但足以让在场的所有人听入耳中:“俗话说商场失意,情场得意,不过坚哥似乎倒霉一点啊!”
许霆坚充耳不闻,倒也爽快:“愿赌服输,那百分之三十股权归邬总。”
“你们来真的?”虽然心知是真的,但百慕伶还是惊讶中。
邬贤胜笑着再度把百慕伶拦在怀中:“难不成你以为是开玩笑?”
“可是许霆坚……”百慕伶一张极其漂亮的脸蛋因为太过惊讶而显出一丝苍白,看到许霆坚孤傲冷漠的面色,她不知道此时此刻他在想些什么,只是心里也黯淡了。
“坚哥,还想玩吗?”郑晳贤损人损上瘾了,吹着口哨吆喝:“咱们赌别的,倘若赢了,就跟你合作。”
许霆坚看了看手上的表,嘴角扯出一个淡笑,语气却冰冷得令人彷如冰冻三尺:“不了,我有事,还得回去。”
郑晳贤哈哈大笑:“也倒是,要是赌输了,就该还不起债了。”
“啥时候还都行,就怕不认账。”不知是谁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话。
再待下去百慕伶觉得会窒息而死的,她冲众人微点了下头,便走去卫生间,她扭开水龙头反复冲洗了几次脸蛋,还是觉得镜子中的自己超狼狈,脑海中总是倒影许霆坚的脸庞,不知为何,她觉得他是知道结果的,可是为何还要赌?他到底赌的是什么,她脑子很乱,一时半会也想不清楚为什么。
在洗手间呆了几分钟,出来后被邬贤胜堵在门口,他腔调很淡,但态度相较于先前的明争暗夺,此刻变得无比诚恳:“郡,你也累了,我送你回去吧。”
百慕伶一双原本清澈的眼眸此刻黯淡无光,只是望了邬贤胜一眼,声音平淡得似白开水:“不需要,我自己可以回去。”
“夜晚了,你没车,怎么回去?”邬贤胜依旧揽着她,皱着眉头表示不赞同。
百慕伶态度艰巨:“麻烦请让开。”
“我送你。”
百慕伶沉默片刻,目光坦荡地漂着邬贤胜,轻描淡写地说:“你帮过我很多次,你是我的恩人,我清楚。我知道你痛苦过,也知道你心里的仇恨不会轻易抹去,但,我无法对你处处针对许霆坚表示理解。所以,请别让我讨厌你。”说完又再度迈步,扫开邬贤胜走出去。
走到楼下,才后知后觉手腕挂着包包没有拿,百慕伶又上楼来取,刚出了电梯便看到20米外邬贤胜和许霆坚在面对面谈话。
邬贤胜双手擦在裤袋里,神色惬意,皮笑肉不笑地道:“我提醒过你,可你偏要赌,不要怪我不念旧情赶尽杀绝。你啊,太单纯了,也不想想百慕伶怎么会真心实意的帮你呢?”
许霆坚似乎一点也不生气,淡道:“至少我知道她帮了我。”
“那最后失声,你做何解释?”
“失误。”
“噢,真的仅仅是因为失误吗?”
“什么意思?”许霆坚语气明显的不悦,脸色微微一变,连眸色都沉下来了。
邬贤胜吊人胃口,视线飘到百慕伶这边,他轻描淡写地说:“好歹咱们朋友一场,我也是你舅舅,对你,我是不想赶尽杀绝的,倘若有需要的地方,别憋着忍着,尽管说就是,几十万什么的,白给你都无所谓。”
话罢,邬贤胜迈步朝百慕伶走去,许霆坚像是也预料到了什么,转身,正好与百慕伶的视线对上,一瞬间,他英俊的脸上入伏寒霜,漆黑的瞳孔急剧收缩,眼神凌厉得仿佛要将她毫不留情的刺穿。
虽然不想与邬贤胜谈话,但她还是忍不住问:“你们在说什么?”
“没什么。”邬贤胜温润一笑,过来揽着她肩膀,柔声道:“走吧,送你回去。”
百慕伶却后退一步,嗤笑一声:“不需要。”
许霆坚远远看着他们二人在谈话,顿足不走,福叔过来催:“少爷,咱们走吧。”
望着许霆坚离去的背影,百慕伶觉得心还是揪着痛,她拎着包包,绕过邬贤胜快速下楼。
邬贤胜跟上去的时候,百慕伶已经揽着一辆出租车走了,他也驱车跟上去。今晚他已经得到了想要的,也成功地令许霆坚失去百慕伶,但,这心里却堵得慌,说不出的烦躁。
“你先回去。”车子开到一半,许霆坚命令福叔停车,他推开车门走出去。
福叔跟出来,在许霆坚身后扯着嗓子焦虑地大喊:“少爷,事到如今你还抱着幻想吗?少爷,她害你输了一切,可你还对她念念不忘,要是老爷在天有灵,也不会原谅你的啊……少爷……”
不知何时天空已飘起了小雨,像雾似的雨,像雨似的雾,丝丝缕缕缠绵不断,许霆坚快速钻进一辆出租车里,然后探出脑袋冲福叔挥手:“回去吧。”
“少爷!”
“……”
许霆坚哪里也没去,他心里烦闷,漫无目的的兜了一圈,然后来到百慕伶住的小区,隔着窗户,他看到百慕伶从一辆出租车上下来。
百慕伶用包包挡住头上的雨,才跑几步邬贤胜就跟了上来了,邬贤胜的车子门还未来得及关,快速上去,一把扯住百慕伶。
“你怎么来了?”百慕伶声音很淡漠,眉心微微一皱,邬贤胜握着她的手的动作也松了。
“我担心你。”他神色担忧,倒很像那么一会儿。
“谢谢,我很好,你回去吧。”百慕伶声音依旧很冷。
“生气了?”
邬贤胜这句话让百慕伶扯了一个嘲讽的笑,可是连她也不知道,究竟这是在嘲讽他,还是在嘲讽自己。她盯着邬贤胜,一字一句道:“我说了不想再插手你们之间的事!”
“我知道。”呆余土血。
“不,你不知道!”邬贤胜竟然没有反驳,所以百慕伶只能当他是真的在利用自己了,心头仿佛有什么东西就这么忽然崩裂开来,原先只是细细的龟裂,如今却全然崩溃,迅速碎成粉末。
“你从来都是一意孤行,你自私,从来没有考虑我的感受!”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抱歉的话一旦说出口,邬贤胜就真的觉得自己很不是人,他喉咙动了动,竟然有些哽咽,他紧紧抿着嘴角,没有再说下去。
百慕伶知道他在愧疚了,但是她还是愤怒,他的种种报复,令她觉得心酸,又仿佛觉得可笑。
到底是有多爱何璐?
何璐到底是个什么人?
几年前两个高高在上的君王男人同时爱上,如今还恋恋不忘。
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孩,才会同时拥有这两个男人的怀念?
究竟要有多爱,他们才会在何璐去世至今,还不肯原谅彼此?
天空中,粗大的雨点儿落下来了,打在玻璃窗上叭叭直响,雨越下越大。
百慕伶抬头望向空中,天地间像挂着无比宽大的珠帘,眼前迷蒙蒙的一片,明明是雨湿了眼睛,可为什么也觉得心也湿了,好想哭,真的好想哭。
不想再像个傻子一样站在这里,百慕伶转身便走,当她才迈开一步的时候,右手手腕被邬贤胜拉住,她气愤,转身,与他撞在一起。
“放……”
未尽的语声淹没在邬贤胜的吻里面,他微冷的舌滑入口中,贪婪地攫取着属于她的气息,用力地探索过每一个角落,原本只是一个霸道的掠夺,却不想一碰他就陷入了,这一碰触的悸动,他忘记了心里面的何璐,这一刻,她是百慕伶,是他利用的,但在利用的同时又控制不住心动的女子。
他们拥吻的画面落在许霆坚眼里,从他的角度望去,一清二楚。
百慕伶愣住了,忘了去推邬贤胜。
许霆坚坐在车里,不知何时点燃的烟已经烫着手指了,他还没有回过神来,直到司机催促“先生,你到底是要走还是要下来”,他才把烟丢到窗外。
那样倔强的她,那样嫉恶如仇的她,明知道邬贤胜是利用,还要飞蛾扑火去靠近,这就是她的真爱?
她爱邬贤胜,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地服从、原谅。她的爱就跟自己一样,明知道得不到回报,还要一如既往的原谅。
福叔说得是,自己是真的疯了,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原谅百慕伶。
邬贤胜余犹未尽,放过百慕伶,沙哑的嗓音道:“知道你真气了,但是,谢谢你肯帮我赢了这场游戏。”
许霆坚乘坐的车子从他们身边经过,邬贤胜的这话一字不漏落入耳畔,事实残酷,这话无疑是给了他最致命的打击。
他怎么会不知道邬贤胜的处处刁难?邬贤胜想要他倾尽所有,想要他在H市无立足之地,他都知道,只是万万没有想到帮助邬贤胜对付自己的,竟然是百慕伶。
百慕伶,这三个字犹如一把尖刀,刺入他肺腑深处。尽管遗产丢了,尽管母亲昏迷不醒,他还是深信她不会帮助别人对服自己,毕竟,她是他救的,他知道她是忠贞不二的。可是,他错了,都错了。原来,把自己的心活生生抛走的,仍他痛得死去活来的,那个人不是邬贤胜,而是她,百慕伶。
许霆坚背靠着椅子,冷笑,眼角扫视着他们亲密的动作,他却只能独自舔舐伤口,雨下得很大,他乘坐的出租车绝尘而去。
“帮你?”百慕伶咬着牙,甩手给了邬贤胜一巴掌,“我想你误会了,刚才嗓子失误,完全是今早喝了那杯咖啡的缘故。”
“咖啡是紫怡做的手脚,她已经被公司毁约了。”话虽然说得平静无波,但邬贤胜不肯松手,依旧抱着她,任她又打又咬,任她将他的純衣扣子撕裂。
……
几乎是一夜之间,许霆坚打赌输光家产的消息遍布整个H市,这场预料中的暴风雨远远比百慕伶想象中的还要严重。
报纸上不光有许霆坚的消息,连郭洁昏迷不醒的消息也有了,似乎一夜之间,许霆坚陷入了人生最黑暗阶段。
Copyright 2021宝石小说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