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当空,庭院中的人相拥而立,落影成双,彼此交融。
“陈皇后可能会拉拢陆黛眉,一起对付柳贵妃。”沈若皎将自己的猜想说出。
白禛自她身后环抱着她,头埋在她的肩颈之中,他一点也不想在这种时候谈论其他事,但还是仍耐着性子回应她:“想做什么就放手去做,万事有我。”
沈若皎想起了什么,问道:“陆黛眉,是端王的人吗?”
她能感觉到身后那人僵了僵,呼吸也沉重起来。
沈若皎皱眉,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转身看他。
白禛安抚地朝她笑笑:“云州、青州、洛州的州牧,都是柳坚的人。”
“可是端王……”
话头刚起,便被白禛打断:“我从小,就和王兄一起长大。”
沈若皎点头:“有所耳闻。”
端王白祝和白禛,虽然并非一母同胞,但端王母妃早亡,端王自幼就被养在太后膝下,和白禛感情深厚。
“我生来就是太子,其他兄弟姐妹,不是敬我,就是怕我,我从来都没办法融入他们的世界。只有王兄,会和我一起读书,带我一起蹴鞠,帮我打架,替我受罚。”白禛提起白祝时,眼底是另一种柔情。
沈若皎忽然脱口而出:“你很累吧?”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这话曾经很多次在她脑海中盘旋,但如今实在不合时宜。
白禛沉默了一下,摇头:“我不能累。”
以前不能累,他没有权力,他要是累了,岐国随时都会改朝换代。
现在更不能累,他虽然慢慢收回了很多权力,但相应的,他身上的责任也越来越重。
沈若皎不知该如何安抚,咬唇说道:“你是个明君。”
至少,白禛执政以来,迅速将战乱后的岐国重新建设,让岐国子民安居乐业度过了六年时光,也让印离不敢轻易来犯。
岐国如今的内忧外患,都是曾经埋下的祸乱的种子。
如果不是白禛,岐国的境地只会更加艰难。
所以,他是当之无愧的明君。
“明君?”白禛眼里有一瞬迷茫,又很快散开,“明君,不会残害自己的血脉手足的,不是吗?”
那不一样……
沈若皎动了动唇,残忍的话呼之欲出,可她终究还是不忍戳破他的美好幻想。
他把白祝当成血脉至亲,可白祝也能同他一样吗?
身在朝堂之外,却依旧蠢蠢欲动的白祁,尚且不甘为臣,又何况手握重兵的白祝呢?
昭瑾宫内,陈皇后的房门紧闭,里面不断传来东西坠地的破碎声。门外,宫人稀稀疏疏跪了一地,低垂着头,大气也不敢出。
等到里面风平浪静,宫人们才长舒一口气。
“鸢秋,进来吧。”陈皇后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鸢秋惊慌地站起身来,因双腿久跪酸软,她踉跄了一下。
不敢耽搁时间,她粗略揉着腿,战战兢兢地踏入房门,刚顺手阖上门,一只瓷盏就劈头盖脸地砸了过来,鸢秋结结实实挨了这一下,额头瞬间肿起老高,疼得她眼冒泪花。
“娘娘饶命!”鸢秋顾不得伤口,连忙跪下求饶。
陈皇后正在气头上,手边尚存的完好物件,都被她一股脑砸向鸢秋。
鸢秋也不敢闪躲,只能硬着头皮受着。
“没用的东西,坏了本宫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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