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会。”他面不改色, “只是恰巧遇见。”
她憋住笑, 故意轻飘飘道:“既然是偶遇,那你原本该做什么, 就做什么去吧。”
楚悠三两步回到树下, 挽起鸢戈的手,牵上大黄有说有笑地走了。
两道衣袂飘飘的身影没入人群。
站在一旁当透明人的伏宿忍不住沮丧叹气,他专程而来, 还没来得及和鸢戈打过招呼呢。
他小声嘀咕:“尊上,您就不能哄哄夫人吗?”
玄离漠然瞥去一眼。
伏宿顺从闭嘴,做了个拉紧的动作。
卖嫩豆花的小摊热闹非凡,东方忱好不容易买到两碗,从人群中跻身出来,就见楚悠鸢戈已经走了。
一转身,对上双幽紫眼眸。
即便不说他也大致猜到刚刚发生了什么,无非是玄离惹恼了楚悠。
东方忱笑容满面递去一碗嫩豆花:“尊上可要尝尝?这家味道不错。”
玄离瞥了眼他手里提的兔儿灯,神色愈发冷然,径直掠过东方忱,随楚悠离开的方向而去。
“这个看着好,我尝尝。”伏宿端走嫩豆花,并拍了拍他的肩,“尊上对谁都这样,别往心里去。”
“我明白。”东方忱也不恼,端着剩下那碗嫩豆花,边吃边走,与伏宿慢悠悠跟上。
他很能理解玄离。
楚悠太像灿烂的光,任谁看了都会生出追逐之意、独占之心。
几人陆续跟上。
便成了楚悠拉着鸢戈走在最前头,玄离紧随而至,伏宿和东方忱不紧不慢跟着。
难以忽视的视线持续盯着鸢戈被挽住的那只手。
她坚持了一刻钟,最终熬不住如芒在背之感,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道:“夫人,伏宿来了,我有事要找他。”
“伏宿也来了?”楚悠松开手往后看,只见如影随形的玄离,将视线挡得严实。
鸢戈适时向后退开,他上前一步,神态自若与楚悠并肩而行。
身后的三人一狗默契落后几步,保持距离。
鸢戈今日被楚悠打扮得满身桃粉色,小辫上簪满亮晶晶的首饰。
伏宿看得发愣:“鸢戈,你今日真……”
“我的豆花在哪?”乌黑冷淡的瞳仁定定看两人手里的嫩豆花。
东方微微挑眉,伸出手指,沉默指指伏宿手里的。
他瞬间跳脚:“哎!东方,这不是你给我的吗?”
东方忱又吃了一口,悠然道:“我没说给你,是你自己拿过去的。”
“我就吃了一口,你看……”伏宿试探性递去。
盘在小辫上的小红蛇吐出信子,发出威胁的嘶嘶声。鸢戈不接,冷淡走开了。
“鸢戈,鸢戈,我再给你买一碗……”伏宿连声喊道,一手牵大黄,一手推走东方忱,“尊上,属下先行一步,就不打搅您和夫人了。”
身后顿时清净了。
十五灯会,街市上佳偶眷侣颇多,都是相携出游。
靛蓝宽袖垂落,与藕荷色纱袖紧挨。
温热手指探来,握住楚悠的指尖。
纤白手指主动勾住他,指尖勾着指尖,她轻轻晃动几下,忽然想起件往事,心里悄悄冒出坏水,“你刚刚说,十五月夜送灯有表示爱慕的意思?”
玄离顺势挤入指缝,宽袖掩去一对十指相扣的手,“嗯。”
“之前上元节,鳌灯塌了那夜,我也送了你一盏灯,你为什么要接?”
玄离自然记得此事。
那时她带着东方忱出了幽都城,随季凡等人回了中境玉京。而他当时为了一味灵药踏足帝宫,取到药后,鬼使神差用术法催眠方家修者,问到了楚悠在玄武大街,等反应过来他人已经到那了。
眼见鳌灯倾倒,她推开一个小童,将要被碎木砸中之际,他上前把人救了。她没认出来,反而送他一盏灯当谢礼。然后,他便接了。
现在想来,那味药可有可无,只是下意识寻一个去玉京的理由。
他握紧了掌心的手,“你送的,为何不接?”
楚悠哼笑两声,刻意模仿语调道:“我还记得,在离开幽都之前,有人说——来日再见,我必……”
“悠悠,是我错了,不该暗中跟着你。”玄离平静而迅速地阻止她翻旧账,“只是见你玩得高兴,这才没打扰。”
一直憋着的笑意终于忍不住,她扑哧笑出声,另一只手也挽上他,整个人贴靠过去。
明明就是小心眼,提防她身边的一切男子,偏要说得道貌岸然。
玄离搂住笑到轻颤的她,微微挑眉:“好玩?”
面具后的眼眸弯弯,“嗯,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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