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失去意识时,她瞥见过岩画的内容,猛地想起,自己在何伯的地下图书里见过这符号!
有别于佛教的六字大明咒,苯教亦有自己的六字真言。
发音类同“om ma tri mu ye sa le du”,象雄语中意为【救度母亲的空间和光明】
当初她怕自己记错,还特意作下注解。其中“救度”是借咒语祈请,使人从生死与苦难中解脱。然而“空间”与“光明”的含义,她始终没能找到合适的意思,之后就抛到一边不了了之。
可如今却再也不能不了了之。
火光映照下,岩画的线条愈发深刻。她忽然惊觉,那并非单纯的神祇图腾,而是一整场活人祭祀的场景。
而那祭坛的轮廓、叩拜的形制、乃至堆叠的石骨……竟与他们所在的这个洞窟一模一样。
——她脚下,正是祭场。
黄灿喜惊得满身冷汗,几乎是瞬间扑到石头祭坛前,一脚踹开那具牦牛头骨。
然而骨骼翻滚倒下的刹那,她才注意到被遮掩的岩壁,上面赫然镌刻着一个漆黑的三角形,突兀而森冷。
她心口骤缩,还未来得及细想,身体骤然一滞。
下一刻,她的血肉仿佛被扯裂,整个人竟溶化成一滩黑红的浓稠血浆,汩汩渗入石头与白骨缝隙。
那原本看似松散的祭坛,随着血液的浸润,竟逐渐变得更黑、更重、更牢固。
“黄工,你怎么在这?”
耳畔再度响起余新熟悉的声音。
黄灿喜摇摇头,不再挣扎,径直走进洞穴。
路过胡海庆,将湿透的臭棉鞋扔他怀里,“烧热点!”
随后在角落一缩,抱臂而坐,强迫自己沉下眼帘。
她实在没辙了,横是死,竖也是死,左右不如走剧情。至少杨米米留下的笔记里,她还能活到最后呢。
夜幕降临,洞外风雪呼啸如兽。火光映照下,五人围作一圈。
余新沉着脸,反复低声叮嘱:“都去睡,不许醒。”
那声音沉稳,却像临终的交代。黄灿喜听得心里一阵悲凉。
哪怕她知道余新后来会继续活着,她依旧无法认同黄平川的安排。
什么牺牲……牺牲为何只落在最老实、最听话的人身上。
她忽然觉得窒息。眼前摇曳的火光像是在燃烧余新的影子,也像是在燃烧一整个口口、一个时代被迫写下的宿命。
她在沉闷中闭上眼,等待着杨米米口中的“演出”。
然而事情并没有按照她的意料进行,当她再睁开眼,却依旧是熟悉的一幕。
“黄工,你怎么在这?”
她又回到了原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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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明天周二停更一天,周三或周四补回来。
【有别于佛教的六字大明咒,苯教亦有自己的六字真言。
发音类同“om ma tri mu ye sa le du”,象雄语中意为【救度母亲的空间和光明】】出自,《苯教文化之旅》杨学政,萧霁虹。
第42章 爬吧,余新,快爬、快点……
“轰——”
黄灿喜抱臂在山间沉默, 看雪听风,一脚将脚边的雪堆踹飞, 却踢到一块硬邦邦的石头。她痛得呲牙咧嘴,凑近一看,竟然是自己来时随手刻下的三角形标记。原本还怕迷路,怕周野他们找不到自己,没想到现在竟被困在1959年,死去活来。
“……黄工。”余新局促地立在一旁,神情复杂,像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黄灿喜抬眼瞥了他几眼, 招手让他跟来, 找了个能挡风的角落蹲下。她神情凝重, 声音压得极低,低到余新几乎听不清楚:“余新, 参加任务前, 我和你单独聊过什么?关于这次任务,我有没有让你一定要做什么?”
余新微怔,随即沉默良久。他的呼吸在冷风里断续, 打量黄灿喜数眼, 最后才开口:“黄工……是副连长和我交代的任务。我……我在这之前,从没见过你。”
“什么?”黄灿喜心头猛然一紧,这完全超乎她的预料。“……你再想想?副连长叫什么?”
可余新再三强调,参加任务前,他不认识黄灿喜,而那位副连长的名字,黄灿喜亦从未听闻。
她百思不得其解,心里暗骂一句, 又追问:“那你为什么哭?你今天怎么心不在焉的?”
余新面色犹豫,本不愿多说。黄灿喜却多次逼问,最后更是搬出身份让他老实交代。
“……”他轻抬下巴,视线投向远方,声音低低:“那边……是阿里的冈仁波齐。传说莲花生大师曾在这里与苯教的大师度姆多杰斗过法。附近山神无数,四面八方的山洞里,以前都是修行大佛闭关的地方。”
“我们如果借住、或许能结得机缘,但是……”他眼神一闪,似是恐惧,“但是这山洞不像是修炼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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