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这口气松下来,泪却无法自控的连成了串似的往下滚。
只此匆匆一面不知道会不会是最后一面。
——
皇城外。
越尚书的马车刚从玄武门出去,此刻又拐了回来。
守门监门卫还欲问什么,马车里面的人却掀开窗子。
只见越尚书此刻脸色惨白,失了魂似的开口。
“我有要事禀报陛下,此事要紧!还请郎将即刻放我进去。”
如此慌张的样子显然是急事,更何况来人是户部尚书,监门卫不敢阻拦立刻放行。
道了句谢,越尚书放下手,手心已经满是冷汗。
如此入宫,他身上也不知有没有带上什么,若还是不小心沾了东西可不能带给陛下。
虽然清宁当机立断关了大门,但那洛三子手上的东西不知在何处,他家的人又不知在外走了多久。
此番若真是瘟疫,京中百姓恐怕十之有一会染上。
御医腾大人自回来一直在研究瘟疫之症的药方,不知他此时有没有找出良方?若是连他都束手无策,再没有谁人能救京都了。
不亲身历险不知其中苦难!本是凉州的马瘟却这么出现在了京都,好像老天故意惩罚这些装看不到的人,疫病就在身上,如此便终于能睁开眼瞧上一瞧。
马车行至内宫,越尚书一路急行来到御书房门口。
门前的小太监远远望去,只见一个紫袍大人疾步而来,衣摆仿佛在他脚下生了风。
他上前去,终于将人看清。
“越大人?您不是刚回去吗?”
越执征冷汗涔涔,见他靠近忙止了步子站在院中央高喊。
“不要近前!我身上恐带了病,不要靠近我!”
那小太监被他这声吓得停在原地,两人隔着五六丈,隔得远却也看得到他脸色发青,神色焦急。
小太监知道这肯定是大事,忙高声问道。
“越大人,您有什么事?这会儿陛下正在御书房,您有什么事我这就进去通传!”
“……”
对面站着的紫袍大人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也不回话。
小太监正欲再靠近些,只见越尚书突然跪下,挺直的腰脊如同松柏扎根在青砖之间。
“陛下!京中传出马瘟!我越家一家老小被隔绝在府中,生死未明!请陛下即刻派人去看。”
小太监听到马瘟二字顿时僵在原地。
在陛下身边时候久了,朝中大事也略微知道些。
早前越尚书还求了陛下派人去凉州查看地方疫病,没想到……这马瘟怎会到了他们越家头上?
据说马瘟之症极其可怕,染上的人会迅速昏厥并起高热,三四天后高热退下,仿佛好起来了似的,但整个人也再活不过三天。
染上马瘟,一条人命七日之内便没了。
小太监想到这些忙掩了面向后退。
“大人莫要动!我这就去禀报陛下!”
明晃晃的烈日当空,正殿巍峨雄浑的矗立于日光之下,森严中透露出压人的无上君威皇权,越执征只觉得身上像块冰似的蒸出冷汗。
这次闹出这样大的动静,陛下再不能视而不见了……
不容他细想,御书房门口出现了一个明黄身影。
那人挥开身侧还欲多说的小太监,向着跪在地上的越执征走来。
“陛下小心!臣不知身上是否带了疫病,请陛下莫要靠近!”
闻言,那个明黄身影才在十步外停下。
越执征抬眼,只见平日里泰然自若万事不惊的陛下,此刻扶着腰带,神情中止不住的忧惧。
“执征,你不要同朕玩笑!凉州远在千里之外,怎么可能会传了病到京城里?”
越执征正色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个清楚,又低下头磕在地上。
“陛下,无论是有心还是无意,疫病都已经到了这里!现在要紧的是先派人去臣家中看看这次到底是不是马瘟。臣请陛下派御医腾大人前去查看,他早先在凉州曾见过。”
“且……他女儿滕携蓟正在府上。她已说明,马瘟可能十之有九!”
如此还有什么可说的!他们父女俩一起去的凉州,他滕家医术高深世代相传,连滕堰女儿都这么说……
皇帝略抚了下额头才接受这个事实。
这后面若不是有人安排怎么可能?这人是要京中的所有人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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