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熄了,余烬将灭,灰尘却留在了心底。
寒冷的、肮脏的、灰蒙蒙的心尘,把他的大半只心脏都涂凉了。
那些灰就在心房那一小块角落积着,那些成年累月的灰尘上多了这么一点不多、少了这么一点不少,一切兜兜转转仿佛又回归了原点。
言尽于此,沈辞年与方恪擦肩而过,他正要回教室,却忽然听见广播的声音。
“请——高三班主任——到尚书苑一楼121多媒体教室开会——”
宋书衣抱着手臂,斜倚着栏杆,看着沈辞年远去的背影。
他咧嘴,笑容异常灿烂,“怎么这个表情好吓人哟——你该不会是也想拉着我跳楼吧班长大人”
“唉,可别打我啊”,他故意学沈辞年的语气,“我回班咯,和你的亲亲老师同桌的感觉怎么就那么舒服呢~”
“别生气呀,我可只是个普通朋友呢~对着我就酸成这样,对家里那两位你要怎么办呢”
没等方恪第二拳打过来,他就径自回了教室。
方恪一个人站在外面,看着只晴了一天半的唐县又开始飘雪。
天空灰压压的,他忽然想抽支烟,再喝一点酒,然后在无止境的放纵里沉-沦。
他没回班,他避开沈辞年走的那条路,翻墙出了学校。
翻出兜里的手机,扫码在学校门口小卖部买了一包利群。
他其实更喜欢古巴behike系列bhk56版本的烟,那个系列都是鳄鱼皮包裹的高档烟草,曾经的拍卖价高达六十万一支,味道很好,上劲快,够过瘾,他很喜欢。
那是他尝试的所有烟草中,效果最接近毒–品的。
他目前还没吸–过–毒,但以后谁说得准呢?哪天连这种烟都不再能满足他的时候,说不好他就真的彻底失控,再也管不了什么狗屁的底线了。
校门口只能买到利群。将就抽吧,他今天心情依旧很不好,一次性点着了两根烟,含在嘴里。
心脏在一点一点被麻痹,是被烟给麻痹了,不是被沈辞年冷漠的话弄的,不是。
手脚俱寒,大概是因为身上的衣服漏风。
他没那么脆弱,不至于,真的不至于。
沈辞年不要他就不要,他反正也没有特别想要沈辞年。
大街上男人多的是,他有的是钱,有的是精力,一夜点两个dom伺候他都不成问题。
甚至他今天就自己当个dom了,找两个sub玩玩又怎么样呢?
能怎么样。
能怎么样!
不是很宽容吗?不是给他最大的宽容吗?他倒要试试看沈辞年连被他拉着跳楼、被他抢方向盘都没什么太大波澜的心态会不会为他炸裂哪怕那么一次,就一次!
方恪丢了烟头,骑上不知道哪个老师没锁的单车,他懒得管,放肆地在雪地里穿行。
甚至横穿车流,甚至漂移超过小轿车,甚至顶着交警的阻拦声闯过红灯。
他故意招摇着,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在哪里。
他不要命的骑法逼停了很多轿车,雪地路滑,刹不住就很容易追尾,咒骂声一刻也没有停止。
但方恪把那些都甩在了耳后,淹没在呼啸而过的风声里,把一切他不关心之事都屏蔽了。
骂吧,随便骂,骂了那么多年了,也不能让他身上掉哪怕一块肉。
死目酒馆门口,方恪丢了自行车,自行车倒在了马路上,一辆摩托刹车不及直接从上面压过去,嘎吱一声压断了已经很老很老了的自行车扶手。
“草!眼瞎啦!马路上有停车位啊!喂!你咋这么牛呢大路是你家!啊!吓老子一跳!傻-b!”
方恪充耳不闻,他心里烦得很,不想跟人吵架,直接推开酒馆门。
叮当——
某种信号似的,每当有人进来,铜铃就这么一声清响。
苏楠坐在吧台后面,正低着头给客人们调酒,俨然把自己当成了这里的老板。
方恪走过去,坐在了桌子上。
苏楠就唠叨他:“你看看你,吧台是坐人的地方吗?你都有人管了,不是小野狗了,收敛一点好不好,你看你让人怎么……”
“别调酒了”,方恪声音很闷,“调我。”
“什……什么你来真的我告诉你,偷-腥这种事无论到了任何一个dom手里都是大忌,哪怕不是个dom你这种行为也算得上出-轨了,你明不明白,你要胡来我可不陪你,老实坐着吧,我给你调杯饮料。”
“你不是想吗”,方恪抓住苏楠去拿橙汁的手,眼底一闪而过不耐,“为什么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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