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炀轻轻摇了摇头,继续道:“我侥幸捡回一条命,而后机缘巧合之下,得以拜高人为师,求仙学艺。”看着柳承志惊讶瞪大的眼睛,楚天炀道:“几年来,我rìrì夜夜,勤修苦练,为的就是有朝一rì,学成下山,报那血海深仇。”
牙关紧咬,看向空茫虚无处,红赤的双眼,遍布着血丝,楚天炀恨声道:“半多年前,我终于得到机会,下得山来,元凶九王爷,以及参与了屠戮的白莲教之人,我叫他们一一付出了血的代价!”
“唉……”柳承志幽幽一叹,道:“你从小便和别的孩子不一样,得佛祖庇佑降下灵宝,伶俐聪慧,乖巧懂事,更有着远超常人远超年龄的心智。”目光灼灼地盯着楚天炀,眼神中满是慈祥和关怀,“和别的孩子一般,也会嬉笑打闹,却偏偏痴迷佛学,动中有静。”
伸出手来,轻轻拍着楚天炀的肩背,道:“我一早便知你不凡,必将有所成就,能与你父结下儿女亲家,我是分外乐意的。”说着,却又是深深一叹。
“若是没有这场飞来横祸,你与晴霏的孩儿,也该能满地乱爬,牙牙学语,会叫爹爹娘亲,会叫姥爷了……只可惜……”浑浊的泪,从眼中淌下,那晶莹的泪痕,便如明晃晃的刀痕,狠狠地砍斫在楚天炀的心上,叫他几乎痛到窒息,泪珠跌落地上,发出心碎的声音。
楚天炀亦是泪流满面,蓦然站起身来,一掀衣摆,扑通一声,跪倒在了柳承志面前,道:“不论如何,晴霏永远是天炀的妻子,世伯您……您永远是天炀的岳丈!”说着,恭恭敬敬,给柳承志磕了三个响头。
“好!好!好贤侄!好女婿!”柳承志站起身来,将楚天炀扶起,激动地道。
站起身,擦干泪,略一沉吟,看着柳承志花白的鬓角,满是皱纹的脸,楚天炀叹了一口气,道:“岳丈,小婿本该半年前,诛杀了凶手,报了血仇,便来探望您的,只是……小婿却是无颜面对于您……”
柳承志轻轻一笑,复又拍了拍楚天炀的肩背,道:“傻孩子。”
楚天炀道:“此番疫病,金陵也是灾情严重,我放心不下,这才过来看看。如今看来,安然无事,我也放心了。”
柳承志叹道:“此番天灾疫病,生灵涂炭,实在是惨绝人寰……能逃过此劫,实在侥幸!”
楚天炀淡然摇了摇头,道:“非是天灾,实乃**,此番疫病乃是魔道妖人所为。”
“魔道妖人?”柳承志大惊。
楚天炀点了点头,道:“此番疫病严重,修真正道诸大门派,皆派下了弟子予以救助,岳丈应当也有耳闻。”柳承志点了应是。
楚天炀继续道:“有正固有邪,有善固有恶。魔道妖人为炼制法器,需要大量魂魄予以淬炼,方才撒播疫毒。”
柳承志摇了摇头,眉头紧皱,道:“魔道妖人,果然狠戾!”略一沉吟,又道:“贤婿,你如今置身道门,少不得与这些人有所交集,rì后凡事,定当小心谨慎!”
楚天炀点了点头,道:“岳丈不必担心,小婿省得。”说着,手一翻,一枚剔透温润的玉符,出现在他掌心中,通体散发出莹莹青光。
楚天炀道:“岳丈,这一枚玉符,有驱邪避祸之效,置于家中,当可保妖邪不侵。”
柳承志接过玉符,却见灵符青光渐隐,现出了本体,为一圆形,如寻常玉佩一般大小,其上雕琢镂刻诸般怪异符印云纹。
楚天炀又道:“rì后若有要事,可着人持此玉符,到西陲幽州昆仑山寻我。”
柳承志点了点头道:“贤婿有心了。”看着楚天炀,又道:“你这是要走了么?不住上几天?”
楚天炀摇了摇头,道:“疫祸虽已除去,但为祸之妖人尚在,我须得尽快回返宗门,将此事禀报师长。”
柳承志颔首,不再作挽留,只是道:“rì后若有闲暇,一定常回来看看!”
楚天炀点头应是。看着柳承志微微已是有些佝偻的身子,忽而伸出手来,搭在了他肩上,柳承志正yù发问,忽而便觉一道暖流,一如之前,流转周身,温养筋脉,片刻之后,楚天炀收回了手,暖流随之而去,柳承志只觉周身舒泰,竟像是年轻了不少。
柳承志看着楚天炀,面上满是惊异之sè,正要说话,却见楚天炀淡然摇了摇头,道:“晴霏,还有母亲和云姨,葬在灵台寺后山竹林之中。”
柳承志面sè沉凝,点了点头。
楚天炀一躬身,向着柳承志深施一礼,道:“岳丈大人,小婿改rì再来看望。”说着,周身忽而泛起淡淡白光,身形竟是渐渐隐去,消失无踪。
柳承志木楞站立,看着虚无处失神,面前已是空无一人,唯有掌中玉符,兀自发出荧荧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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