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山!
自己是背靠着假山的,身后怎会有人!
后颈忽而一凉,朱老六不由得浑身一震,猛然便要回过头来,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却是全然不受自己的控制。
“阿弥陀佛,菩萨保佑!”
朱老六的身体,止不住颤抖起来,心中口中,不断默念着。
“拜再多次佛祖菩萨也没用,你鱼肉乡里,作恶多端,今rì我便勾走你的魂,将你投下地狱去!”怪声yīn森森恶狠狠地道。
朱老六忽然感觉后颈的凉意消失,身体也恢复了控制,转过身来,却仍看不见人影,一时肝胆俱裂,翻身跪倒在水中,望着前边空渺无人的夜sè,哭喊出声:“牛头马面大人,无常爷爷,小的知错了,您就饶了小的吧,小的rì后一定改过自新,重新做人,您放过小的吧!小的还不想死啊!小的还没娶媳妇呢!”鼻涕眼泪,一齐落下。
“说,强占这宅子,以何人为首?”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
“回禀爷爷,是,是我们漕帮的大当家……”朱老六虽看不见人,却心知绝非自己所能招惹,毕恭毕敬地答道。
“漕帮?”
“回禀爷爷,不过就是一群帮闲汉,平rì里在码头,帮忙装卸货物,久而久之,就结成了帮。”朱老六恭敬而耐心地解答着。
蓦然少顷,只听那诡异声音道:“好了,你滚吧,念你态度诚恳,且放你一条生路。”还不等朱老六磕头谢恩,那声音复又厉声狠狠道:“记着,rì后老实做人,也不得再踏足这宅子一步,否则,定不饶你!”
朱老六只觉周身蓦然一寒,转瞬,那寒意便又消失,只听那声音怒道:“还不快滚!”
“是是是!遵爷爷之命!小的这就滚!”朱老六连滚带爬站起身来,顾不得身上只围着一条遮羞布,飞也似的跳出水池,开门奔了出去。
……
后宅主厅中,数盏烛火,遍布各处,在薄纱灯罩中,静静燃着,将屋子照的通明。
门紧闭,门外左右,各站着一名荷刀武夫,以为守卫。主厅之上,左右各列数席,上首一张主位,这架势,倒也颇有些商议大事的排场。
只不过,列坐各席位后的,不是高冠儒袍,正襟危坐的文士,而是大马金刀,搭脚翘腿的莽夫。
酒气熏熏,胸脯袒露,面前桌上凌乱地摆着诸般吃食,和啃了个干净的骨头等残渣。正是漕帮一众当家的,大口吃肉,大碗喝酒,顺便商议些事。
上首位上,一名虎背熊腰,身材魁梧,脸有横肉的大汉,顺手将一根鸡骨头仍在桌上,又捞上一个酒坛,灌了数口,而后打个饱嗝,砸吧砸吧嘴,似在回味方才那般滋味。
有顷,那大汉瞪着醉醺醺的红赤牛眼,冲着自己下手左边,一名正端着一整只烧鸡,大快朵颐的汉子道:“昂,老三,最近河帮……嗝,河帮有点不安分呐……此事你怎么看?”
被唤作老三的那汉子,正享受着美味,一时也顾不上答话,只用鼻子哼哼两声,继续大口咀嚼着。上首那汉子也不以为忤,自顾自继续喝酒。
有顷,老三终于将口中美食下咽,摇头晃脑,似模像样地思忖盘算一番,道:“大当家的,我看此事必有蹊跷!”
“嗯!……”大当家郑重其事地点点头,又打了个嗝,道:“果然老三你也这么看,你我兄弟,当真是不谋而合,英雄所见略同啊!”
再灌几口酒,大当家将手中酒坛,顺手一抛,那酒坛便稳稳当当落在了桌上,显然手底下,也是有些真把式的。
大当家忽而仰天一阵大笑,作豪气干云状,朗声道:“弟兄们,河帮不安分,看来是想打咱们的主意!弟兄们,你们说怎么办!?”
一片嗯嗯啊啊的哼声响起,下坐众人,大口地咀嚼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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