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放在地上的儿子冰凉的尸体,张赣第一次发现自己竟然老了,五十岁,算老么?其实自己心里也没数,往来的奉承话都说自己老当益壮,可是,其实自己也知道,都五十多了。想想当年自己年轻的时候,一手策划了家族的变故,亲手诛杀亲伯伯和堂哥,帮助自己的父亲一手夺得族长之位。
张庆东是在给罗艺送信的途中被杀的,随从的四个护卫全部被杀,五匹马也不知去向,所有人等身上的财物全被洗劫一空,看似是为财而来,其实,张赣心里有数:敢在燕山一带惹张家的,绝对不超过三个,而因为张赣擅长交际,这些势力也不大可能去偷袭自己的儿子,对方这是故意为之。
难道对方是为了迷惑自己的视线?可是,对方只要不傻就不会这么幼稚吧,这么浅显的道理也看不出来,自己就白当这家二十年了。可是,到底什么时候惹到了这么个心狠手辣又行事周密的仇家呢?难道是?不可能,对方不可能知道自己参与了那件事,不可能的!
再说,也没接到密报说对方有所动作啊,真要有什么动作,自己早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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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手里的雪攥成一团,揉了揉,放进嘴里,莫问顿时觉得一股清凉直透心肺。忍不住大叫一声,哈哈大笑。
王儒拍了拍胯下的八宝赖麒麟,啧啧叹道:“真是好马,赶得上二小姐那匹赤兔了。”
莫问斜眼瞟他一眼,冷哼一声道:“你懂什么,小雨说了,那叫红霞漫天。”
王儒在马上哈哈大笑,指着莫问打趣道:“呦呦呦,都小雨了啊,叫的这么亲密呢!弟兄们,你们说是不是啊?”
众兄弟轰然大笑,给莫问臊的脸上火辣辣的,孙黑虎跳下马来,拉着马凑过去,咧着嘴叫道:“莫少,你说你还遮遮掩掩个啥,大老爷们,有什么好害臊的?”
赵墨一带马,也走了过去,抬腿踢了孙黑虎后腰一脚,却冲着莫问笑道:“黑虎是个粗人,哪儿知道咱莫少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呢,啊,哈哈哈。”
莫问瞪眼瞧着这伙损友,给气的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才深吸几口气,故作镇定的笑道:“咱别五十步笑百步,你们哪个不和我一样也是光棍汉一条,难不成你以后就不娶妻生子?你们这叫羡慕嫉妒恨!”
这下,所有围过来的人都轰然大笑,笑了一会儿,赵墨才凑过来低声对莫问道:“今天,算了开了眼界了,莫少,一百步的距离啊,一枪正中后心,赶得上弩炮了都。”
王儒也跳下马来,满意的拍拍马鼻子,对赵墨和莫问道:“是啊,没想到这小子的坐骑如此神骏,要不是莫老弟这一枪,咱这次还真要阴沟里翻船被他跑了,就是这马的性子有点烈,骑着都提心吊胆的。”
众人都深以为然的点点头,不禁回忆起这一战来:原来,莫问、王儒、赵墨、孙黑虎以及师勇几个人早上出来遛马,习惯性的看了一眼城门方向,却发现一行五个人骑马出城而去,本来么,莫问等人其实并不认识张庆东,可事有凑巧,王儒出身突厥酷爱好马,就眼瞅着对方为首一人的坐骑分外神骏,可是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就回头问莫问和赵墨。可是,别说莫问对马一窍不通,就是赵墨也是一塌糊涂,根本就分不清好马和劣马。
无奈之下,王儒只好放弃,可是,又是在忍不住心里猫抓死的痒痒,就打发孙黑虎过去问问对方的马叫什么名字。
可谁知道,这一问就问出了问题,原因就是,孙黑虎长的凶神恶煞的,可巧了张庆东正紧张兮兮的,一看面前跑出来个拿大铁棍的黑脸汉子,骑着一匹普通的黑马,刚怀疑是不是仇家盯上自己了,结果,孙黑虎咧嘴大笑,作揖问道:“那汉子,我家三哥想知道你这马叫什么名儿,打发俺老黑来问问,告诉俺吧。”
张庆东心里一松的同时,不禁来气,长期养成的娇生惯养的性子,受了委屈,一旦有了发泄口,就有点不好收拾,趾高气昂的看看面前的黑汉子和不远处的两个书生,两个劲装汉子,就以为是哪家的公子出来见世面,带了几个随从,于是,冷哼一声,牙缝里迸出两个字:“滚开!”
孙黑虎本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眼看对方竟然不甩自己,还张嘴骂人,顿时就来火,大铁棍一举,指着张庆旭叫道:“兀那汉子,你讲不讲道理,黑爷不过就是问问你马叫什么名字,咋这么没教养呢。”
结果,张庆东一听他满嘴粗话,还骂自己没教养,顿时更来气,左右一使眼色,低声道:“去,给本少爷掌嘴三十。”
要说,张庆东带出来的,自然也都是张家的好手,几个人自然也不会将这几个人看在眼里,顿时左右两个人带马冲了上来,其中一人,手中马鞭一抖,就朝孙黑虎的大黑脸抽了过去,嘴里还叫嚣道:“兔崽子,敢对张家二少口出不逊,找打。”
孙黑虎虽然说鲁莽了点儿,可是不傻啊,一听说张家二少,就怀疑是跟这次的目标有关,一愣神的功夫,对方的鞭子就抽到孙黑虎的脸上,孙黑虎也不在意,一把抄起手里的混铁棍,只一棍子就将这抽自己的汉子给捅了下马,再斜着一扫,就将旁边那人胯下的马嘴给抽烂了,嘴里还叫道:“三哥,他们说他是张家二少哎。”
顿时,莫问等人闻言也带马跑了过来,莫问还随口问了一句:“哪个张家二少,莫不是燕北张家的?”
张庆东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的,见状不但不害怕,一看对方知道了自己的来路,自己又是个不肯吃亏的主,就得意的叫道:“然,知道是本少爷还敢言语不敬,知不知道,本少爷一句话就能让你们所有人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结果,王儒和莫问赶到,对视一眼,竟然哈哈大笑,莫问怪叫一声:“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
张庆东不傻,不但不傻,还是很聪明的那一类,闻言知道不好,只怕是遇上对头了,可也没放在心上,合计着大家都五个人,对方还两个书生,谁怕谁啊?眼看着刚才被黑汉子打落马的两人并无大碍,于是嚣张的得瑟,冷森森道:“你可知道你对燕北张家的少主说这话,是要掉脑袋的!”
王儒抚掌大笑:“死到临头不自知,打的就是燕北张家的少主,别人三爷还没兴趣呢。”
张庆东一声冷笑,从坐骑的得胜钩上摘下紫金枪,抖手就是一枪,嘴里还叫道:“不知死活的是你!”
莫问和王儒并排,当然不会让他这一枪伤着王儒,斜刺里一把抓住他的紫金枪,劈手夺了过来。倒霉的张庆东没想到旁边这个书生打扮的文弱年轻人是个高手,结果,冷不丁就被莫问把枪抢了过去,顿时知道今天走了眼了,闹不好这几个人个个是高手,一声唿哨,让四个护卫冲上去,自己拨马就跑。
四个汉子冲上来,莫问又要照顾不会武功的王儒,用紫金枪左挡右拨,好容易等身后的师勇和赵墨,孙黑虎冲上来,拦住了对手,张庆东已经跑出了上百步远,眼看就要被他跑掉,情急之下,抖手将刚夺过来的紫金枪当标枪射出,也怪张庆东情急之下没注意身后,又依仗自己马快,等察觉到不好的时候,已经晚了,被自己的紫金枪从后心打了个对穿,直接栽落马下。
这边几个人还在和张家护卫纠缠,王儒看的宝马要跑,大叫一声:“别让那马跑了。”
这里几个人,师勇骑术最好,闻言,一槊将敌人逼退,纵马就追,伸手从马鞍子旁边摘下一盘麻绳,抛掉手中长槊,随手打了个活套,就追了过去。
这边莫问三人解决了四个张家护卫,那边师勇已经带着马往回赶了,原来,这匹宝马没了主人催动,并没有卖力的跑,被师勇追上直接套住拉了回来。几个人一人两马,迅速的清理了下战场,随手给每个尸体都补了两下子,很快消失在早上的晨雾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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