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灿不急,自己一乡之长,她们都是自己的治下,还能翻天?还能被这几个女人撂倒?
周灿盯着胖女人微笑着,对她说,老板,你说说,你这价是怎么来的?
周灿说着,胖女人看了一眼周灿,她看见周灿犀利的眼神,不得不让她打了个冷噤。但她定神一看,二十几岁的稚儿,怕他个卵。
胖女人拿出她在江湖混的嘴脸,理直气壮地说,老娘定的价,你还能咋的?这大碗的白菜,绿色食物,如今美国人都作兴吃这东西,没几美金买不到的。山东三片叶子的菠菜卖到日本,三美金一公斤。我这白菜,一斤半,不比菠菜差,所以,光材料就二十好几块,还没算加工费,不冤你吧?这仔鸡,不论斤两,按只论价,五十五块钱一只。你看它个儿多小,如今作兴吃嫩的,什么乳猪呀,想必你都听说过,这鸡仔,嫩吧?五十五元不亏你吧。饭免费,不算你的钱。加上加工费,地道的农家口味,城里的不正宗,我们老实人不宰客,随便算点就行了。再就是我们五个女人陪你,一人二十,二五一十,总共一百,打个八折,八十。小伙子,这笔账,清清楚楚,一点也没冤你吧?
老板女一五一十地算着价。周灿差点把嘴里的茶笑喷了。
“你笑什么?”
“没笑。老板娘,你说你们陪我要二十块钱一个,那还不包括上床吧?”
“当然,那另外算。”
“多少一个?”
“一炮五十。”
“没价还吗?十块?”
“十块,亏你说的出口。你看看,我的姑娘水灵灵的,这一条路上哪个店能比得上她们四个?起码也得三十。”
“乡干部来了也三十?”
“乡干部来了五十,记在饭菜账里。”
“签单还是现金?开发票吗?”
“我这里哪来发票,签单。”
“哪些人可以签字?”
“书记,乡长。办公室黄主任也可以签单的。”
“我可以看看账单吗?”
“怎么可以给你看?……你是谁?”胖女人警觉了,她也听说要来个新乡长,年纪不大,还是本乡人。
“我是谁,你很快就知道了。我是周家坪的人。”周灿笑了笑。
“啊?……你是乡长?”胖女人惊呼。她知道,乡上管财的人就是乡长。没他签字同意,她的钱就打水漂了。
周灿看着焉遢遢的老板娘,笑了笑说,老板,我不为难你,我吃的饭菜,你按实给我结账,我付现金,记着,从今日之后,谁也不许在这里记账了,先前记的,你几时来结了。你们几位女孩子,我不想多说,你们穷,我还没资格说你们什么。三年之内,仙桥乡会有大发展,你们赚钱发财机会有的是。今晚的事,我什么也没看见。老板娘,多少钱?
“算了吧,也不值几个钱,算我请客吧。”胖女人说。
“不白吃,你按实价算。我建议你的餐馆,档次还搞高档一些,今后,有得钱赚。”周灿记得,前世这里是仙桥比较有特色的餐馆,生意也很红火。
“谢谢你的金口。给六块钱吧,那只鸡是瘟鸡,不算钱了,就算一点加工费。”老板娘肚里骂了一百二十个娘了,但乡长大人她得罪不起。
周灿没生气,他也不会为这种人生气,他继续鼓动他们,他说,老板娘,你这路口,往西是青山乡、往南是枫树乡、西南就咱仙桥乡了,好位置,说真的,你可以在这里开个有仙桥特色的餐馆,保准你发大财。
老板娘仍然是面热心冷,周灿也看出来了。周灿没有再多聊了,他跟老板娘借了一辆破自行车和手电筒。他得回去。回县城是不可能了,只好回乡政府。
周灿骑着个自行车,用手电筒照路,跌跌撞撞,回到乡政府已经过了十二点钟,加上刚才又下起了小雨,周灿一身都是泥水,冷得要死。
乡政府关了大门,叫半天也不见人来开门。守门的是唐老头,人老实,耳朵有点背,一天到晚睡个不够,睡着了,打雷都不会醒的。这人也是唐继光的本家。
半天,唐老头终于醒了,他骂骂咧咧地问,谁呀?这么晚了捶门,要做死啊你?谁?他终于听出了是周乡长的声音,赶紧起床,阿谀地说,是您呀乡长,对不起,对不起。你不是回城里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呢?哦,对了,是他们打电话叫你回来的吧?他只顾自个儿说,把门打开,放周灿进去。
“谁打电话?”周灿以为出了什么事,忙问。
“黄世仁打电话找你呀,他说你家谁来了,想见你。”
周灿想,难道是老爸来了?自己第一天上任,可能老人家听别人说了,高兴,就跑来乡政府瞧瞧当官的儿子来了。
周灿问唐老头,他老爸走了没有。
唐老头说不知道,他吃晚饭到了一转卫生院买了一盒药,没有看见谁来找周灿,是黄世仁主任接待的。
周灿想,明天还是回去一趟好,今天老爸肯定是回去了,老人家走夜路习惯了,闭着眼睛也能走回去。
周灿把自行车放在单车棚里,看见自己房间还亮着灯,心想,刚才性急,灯也不记得关了。他没急着回宿舍,先看看厨房有没有热水,推开门一看,厨房里冰冷的,炉火都熄灭了,他这才想起,自己把厨房师傅给辞退了,让他喂猪去。看来,他一气之下把炉火用水泼灭了。
洗不成澡,一身泥水冰冷的,好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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