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却说甘宁正在校场练兵,忽听到公子刘琦派人来找,不敢怠慢,当即将令旗交给身边的副将,叫他代自己指挥训练。而后便匆匆出了校场,随着来人骑马去见刘琦。
等甘宁赶到时,见寇封也已到此,正一脸凝重之sè地与刘琦交谈。这些rì子里寇封同样没有闲着,他正忙着训练义父刘备送给自己的那一百名白眊jīng兵。
“白眊兵”是刘备在徐州时始创,因羡慕老对手吕布麾下的那支所向无敌“陷阵营”,刘备几乎是将私人的家底全部赔上,招募以悍勇敢死天下闻名的丹阳青壮,打造出一支人数只有五百的心腹jīng兵。因这些jīng兵的身上都佩戴这相争荣誉的白sè牦牛尾,所以命名为“白眊兵”。到后来,白眊兵又吸收了赵云带来的白马义从残部,数量扩充的八百之众。
多年来,白眊兵始终是刘备手中最为倚重的一招杀手。如今他竟舍得调拨整整一百名白眊兵送给寇封,可见对他的器重与关爱。
寇封深知这一百白眊兵都是随刘备转战南北后百战余生的老兵,当真称得上jīng锐中的jīng锐,若是运用得法,绝对可当千军万马。因此,在进驻安陆后,他融合前世知识与今生所学的兵法,为这一百jīng兵jīng心打造了一套系统而严格的训练计划,自己更以身作则,每rì与他们同吃同住同训练。两个月下来,这些战士不仅实力大增,更真正有了对于寇封的归属感。
这些rì子寇封与甘宁经常在一起论武饮酒,结下了身后的交情。看到甘宁到来,寇封起身含笑招呼道:“兴霸兄快来,今次你cāo练多rì的六花阵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甘宁心思转得极快,闻言后瞬间便已领悟,惊问道:“江东果然出兵了?”
刘琦面上却有些忧sè,他招呼甘宁落座,愁眉不展地道:“黄太守那边派来使者,说孙权亲自出征,以周瑜为大都督,全权统帅水陆大军,又以吕蒙为先锋,董袭、凌统等为副将,大军正沿江而来。黄太守命苏飞为大将,陈就、邓龙为先锋,调集了江夏所有驻军,在沔口阻击江东大军。”
甘宁面上现出浓重的担忧之sè:“两军战况如何?宁素闻周瑜用兵如神,不亚孙、吴、淮yīn,只怕苏大哥并非他的对手。”
寇封摇头道:“苏将军亦知敌军厉害,因此初时并未出战。只用两艘以生牛皮包裹的蒙冲战船封锁沔口,并用粗大的棕绳捆住巨石,作为碇石,固定船身。船上藏一千弓弩手,以强弓硬弩轮流发箭,矢如雨下,使江东军在一时之间无法上前。周瑜派出偏将军董袭与别部司马凌统二将,他们各率敢死队一百人,每人身披两副铠甲,乘大船闯入两艘蒙冲战船之间。董袭抽刀砍断两根棕绳,蒙冲战船分漂水上,江东军乘隙而进。苏将军急命陈就率水军迎战,自己由陆路阻击。结果陈就为江东平北都尉吕蒙所败,他自己更被吕蒙阵前枭首,悬挂示众。而苏将军遇上凌统,竟被这年未及冠的小将他走马生擒,邓龙率残军逃回了夏口。如今江东大军水陆并进,乘胜猛追,已经逼近了夏口城。黄祖派来使者,正是要我等出兵援救。”
甘宁大惊道:“孙权与黄祖有杀父之仇,苏大哥为黄祖大将,深为孙权所恨。如今他落入孙权之手,岂有幸理?”
寇封安慰道:“兴霸兄放心,正是因为孙权深恨苏将军,所以我料定他不会叫苏将军轻易便死,应该会到此战之后才从容处置。有这一段时间缓冲,我们好歹总能想出办法救人。”
刘琦担心的却是夏口的战事。事到临头,他庸懦的xìng格不由暴露出来,彷徨无计地问道:“如今黄太守的使者还在府中,依你们二位之见,此次我们是否要出兵援救夏口?”
“当然要救!”甘宁斩钉截铁地道,“虽然看那黄祖老儿不顺眼,但正所谓‘唇亡齿寒’,夏口若失,则江夏郡门户洞开,我安陆亦难以独全。公子,甘宁不才,愿率一支人马援救夏口,以拒江东!”
刘琦的目光转向寇封,他素来钦服寇封才智,虽然觉得甘宁言之有理,却还想听听他的意见。
“夏口自然是要救的,”寇封若有所思地斟酌道,“不过这救援的时机却要好生把握。”
刘琦和甘宁对视一眼,均有些茫然的样子。俗话说“救兵如救火”,他们却不懂寇封此言何意。
寇封诡秘地一笑,对刘琦道:“兄长如今虽占据安陆,却仍是寄人篱下。而黄祖容许兄长在安陆栖身,也全是看刘荆州的面子。翌rì荆州易主,只须襄阳一纸书来,只怕兄长顷刻之间便无立锥之地。大丈夫岂可仰人鼻息,小弟窃以为此次江东大举进犯,虽是危机,却也是天赐良机,只要运作得当,坐观其鹬蚌相争,我等未必不能坐收渔利。兄长岂无意乎?”
刘琦面上yīn晴不定,显示着内心正做着激烈的斗争,好半天后,终于一咬牙道:“也罢,愚兄便陪辟疆你博了这一把。剑印兵符俱都在此,此次出兵之事,贤弟可全权做主!”
且说夏口城下,尸积如山,流血漂橹,一场激烈的攻防战正打得如火如荼。黄祖深知夏口重要,此城若失,江夏难保。纵使自己侥幸逃得xìng命,也将由割据一方沦落为寄人篱下。因此,这一战他几乎是拿出了所有的家底,不仅以重金犒劳士卒,更亲自带着督战队登上城头,凡作战不利着不问官职高低、亲疏远近,一律当场斩首。在黄澄澄的金钱诱惑诱惑与冷森森的钢刀威慑下,素来疲弊懒散的江夏军爆发出空前的战意,借助坚城之利,硬生生击退数倍于己的江东军五次疯狂进攻。
“主公,”烟尘满面、征袍浴血的吕蒙手提大刀来到孙权马前,喘着粗气道,“黄祖那素来怕死的老儿不知发了什么疯,竟亲自登城和我们拼命了。敌方以逸待劳,又有坚城之利,而我军远来疲乏,再这么强行攻下去恐怕死伤太过惨重。不如暂且休兵,待明rì整军再战!”
“胡说!”在眼前这个素得自己器重的爱将面前,孙权第一次发怒,他的一双碧sè瞳孔中燃起熊熊怒焰,挥手一马鞭重重击在吕蒙肩头,喝骂道,“吕子明,枉你平rì自夸英雄,今rì竟被黄祖这无能之辈阻于城下,还说出退兵这种没志气的言语!你若怕死尽管退下,我自引兵攻城便是!”
吕蒙一张方正的面孔涨得通红,他一声不吭地翻身上马,向着四周数百名刚刚随自己一起撤下来、遍体浴血的士卒厉声喝道:“我江东男儿岂畏死耶?今rì全军有进无退,誓破夏口!自我以下,再有后退半步者,人人可诛之!”喝罢,一马当先向着前方高耸坚实、已吞噬无数生命的城墙冲去。
“愿随将军死战!”本已受了或轻或重的伤势且疲惫yù死的战士们受吕蒙感召,胸口仿佛燃起一团烈火,一股莫名的力量充盈着虚弱的身体,齐齐地发出一声狂吼,紧随在吕蒙的马后向着令他们连尝失败滋味的城墙冲去。
“主公,好一条激将之计!”银甲白袍的周瑜在孙权身边低声笑道,他的相貌文雅俊秀若女子,虽已年过三旬,看外表却仍是二十上下的翩翩少年郎。
“若非阿蒙悍勇,吾计亦难见效。”孙权亦笑,旋即又微微叹息道,“只可惜阿蒙总是不喜读书,始终只是一勇之夫罢了。”
周瑜笑道:“子明年岁尚轻,主公rì后只需婉言相劝,善加引导,相信他定有潜心向学之rì,届时主公又多一栋梁之才矣!”
“希望如此罢!”孙权目视前方吕蒙的背影道。
亲冒矢石冲到城墙近处的吕蒙跳下马背,身形矫捷地越过早已在前几次的攻城战中被填平的护城河,来到城墙之下。他将大刀衔在口中,左手挽了一面巨盾,右手扶着身边士卒搭起的一架云梯向城上攀去。城上守军箭如雨下,都被他以盾牌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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