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两点。一是这半年来，前往其它十几个郡的巫蛮商队，都被上余郡守备军截住，而偏偏上余郡本身却没有受到任何侵扰。所以外甥推测，上余郡的林校尉和他下面的四位军侯中，至少有一人在跟守备军暗中交易。二是外甥得到卫队禀报，说那三天里，有个人两次半夜消失，无人知晓他当时身在何处，又做过什么。”
“他是谁？”孙瑜沉声问道，眼中杀机毕露。
“曹猛。”
孙瑜闻言一愣，随即皱眉道：“是他？”
接着把头连头道：“应该不会。曹猛是东唐国人，杀官犯事后才跑到咱们金阙国当兵，与齐王的人没有任何瓜葛，怎么可能生出背叛之心？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忠诚，也没有无缘无故的背叛，背叛者永远不会受人待见。曹猛是个聪明人，跟守备军私下做点交易有可能，直接背叛的可能性不大。”
“舅父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廖离摇头道，“若是以前，外甥也不信他会背叛咱们，但现在不同。前段日子军中曾有流言，说曹猛立有击杀白虎堂精锐铠武士队率的大功，却被人冒名顶替了，所以一直怀恨在心。这件事如果情况属实，那他就有报复咱们的动机。”
“还有这种事？”孙瑜沉吟片刻，一摆手道，“立刻去查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如果情况果真属实……”
说到这里，他声音一沉，杀机凛然地道：“杀！”
“诺！”
廖离挺身而起，抱拳领命而去。
刚走到门口，他又转过身，迟疑地问道：“舅父，外甥听说……您将凌芷送出去了？”
孙瑜一听这话脸色就沉了下来，不满地道：“不过是一个女人，有什么好挂念的？好男儿何唤无妻，不要被美色冲昏了头。”
“舅父您误会了，”廖离连忙解释，“外甥没想过娶她为妻，只是……这么做太便宜那小子了。”
“你懂什么？”孙瑜眼睛一瞪，然后左右看了看，冲廖离招了招手，“你过来。”
廖离有些疑惑，却依言走了过去。孙瑜压着声音，在他耳边道：“那个女人不能留在这里，她是太子殿下的人。”
廖离悚然一惊，忙问道：“舅父是说，凌芷是影卫？”
“现在还不清楚。”孙瑜摇了摇头，“可能是影卫，也可能只是东宫的普通宫女。但无论如何，不能留她在这里。”
“外甥明白了。”廖离点了点头，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蹙眉道，“如果太子殿下知道怎么办？舅父将他送过来的人又送出去，殿下岂不是会怀疑咱们的忠诚？”
“没有如果，”孙瑜随意地摆了摆手，“殿下肯定会知道。但是那又如何？廖离，你要记住这句话，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忠诚，利益和力量才是维持忠诚的根本。无论是上位者，还是下位者，都要牢记这一点，否则等待他的就只有灭顶之灾！”
廖离听得心头直跳，舅父这番话可谓大逆不道，如果被太子知道的话……
好像也没事。
朔北军团是三大边军之一，实力雄厚，太子也不敢轻易得罪舅父，否则就会将这支强大的助力一股脑地推到齐王那边去。那他跟齐王的力量对比将会发生根本性的转变，这么愚蠢的事情，太子显然不会做。
“好了，这个女人多说无益，以后不用再提她，没什么事就下去吧。”孙瑜挥了挥手。
“是，舅父。”
***
上余城，刘向新购的小院。
一辆豪华的马车穿门而过，停在院子里。刘向从驭驾位上跳了下来，伸手一掀车帘：“到家了，下来吧。”
这话他说得很无奈，也有些紧张，院子里还有两位美人呢，现在又请一尊菩萨回来，她们有什么反应？不会把院子拆了吧？
“是，老爷。”
柔柔的声音就像酥软的梨花糕，从车上移到院中的却是一朵艳丽的玫瑰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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