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日怪,醒来以后就觉得好些东西一下就会了,比如课本儿上头的那些知识,还有咋做饭啥的我都知道。就因为一下懂得这些些(这么多)东西,我就觉得这个梦不同寻常。后头我绞脚板趾甲时候差点把趾头肚儿绞下去,我才知道,梦里头发生过的事情醒过来以后也会发生,因为梦里头我就绞过趾头肚儿。”
只要开了头就好说了,谷秀莉警惕的四下看看免得有人接近被听了去:“我在梦里头学习虽然不是多好,可小学这点知识倒是难不住我,正因为这我才能跳级。三姐,起打我上了四年级你肯定觉得我追住你啦,我比你灵。你错啦,在梦里头我都活到四十岁啦,现在的课本儿我都学过,我就像个留级生,还是个四十岁的留级生,哪能不知道这点知识?
其实咱们家的孩子里头数你脑子好了,也数你能学。这你不用怀疑,梦里头的你从小到大一直都是好学生。别看我这会儿成绩还行,就怕到了初中高中成绩就上不去了。尤其是英语,梦里头从来没超过六十五分。”
谷秀林微张着嘴,惊讶的看着妹妹。这时一群孩童笑闹着从身边跑过,她看看四周,拉着四妹拐到通向村外的大路。走了一段路,撒开手,惊奇的问:“真的?!那你说说你那梦里头咱哥哥今年考住没?”
“咱哥哥今年没考住,补习了一年考住中专了。”
“二姐哩?”
“二姐补习了一年考上师范,结果被咱村的人告了,那时候优先招收应届生。”
“咱村的?谁告的呀?”
“她同学王英。那年王英也是补习生,也报的师范,分数排名就在咱二姐后一名。告下二姐人家就能录取住了。”
“那咋不也去告她去?要上不成谁也上不成!个灰牲口!那家伙正月里还到咱家串了好几回门子。你咋不说给二姐知道叫二姐防着她?万一真的叫她把二姐害了咋办?!”谷三姐貌似已经相信了妹子的说辞。
“咋说呀?说了二姐就能信?咱二姐最老实不过的人,对谁都是一片真心,我就是说了估计她也不信。我要是也跟二姐说了我的南柯梦,就咱二姐那点胆子再把她吓坏了。”她家二姐晚上一个人连厕所都不敢去,跟她说这些可别把给人吓疯了。
“哼,你就不怕把我吓坏了?!”谷三姐给妹妹个白眼。
谷秀莉赶紧顺毛“我这不是觉得你比二姐灵、胆子比二姐大,接受能力应该比二姐强嘛。要不是怕哥哥说出去我都想跟哥哥说说,毕竟人家念的书比咱们多。”
“不能跟哥哥说,哥哥马大哈似的,这种事万一传出去吵红了不好,你看XX妈,一有个不是好死的人就撞客啦,说了啥啦说那会儿啥样儿人们拉呱个没完!咱们家的事可不能给人们添话题去。”
谷秀莉:“……”三姐,这一样吗?抹汗!当然,不能传出去是必须的。
“那还有啥?咱家人……”谷三姐有些迟疑,她怕听到不好的消息。
谷秀莉猜到了三姐的心思,赶紧说:“咱家总得来说还不错。就是姐夫才四十多岁就没了,别人都挺好。”
三姐沉默了,思摸了好久才深吸一口气说:“那你要么再跟我说说,我听听还有啥哩。”
于是谷秀莉把家里从前的事挑拣着重要的讲了一些:比如大家将来的前途和身体状况,还说了谷爹拒绝去一中教书,后来延误了农转非等等这些本可以改变命运的事情。至于婚姻家庭状况她没说,只说了大姐在梦里几个孩子什么的。
谷三姐听完又沉默良久,叹了口气说“我说啦你咋尽想说服咱爹进城教书去,弄了半天就是为这。不管这个梦灵不灵,反正那些不好的事你得记牢了,到时候咱们做个不一样的决定,盼得结果跟你的梦不一样哇。还有就是最近要发生啥事,你想一想,咱看看是不是跟着你梦里头的来,先效验效验。”
“昂。村里头的事我也不知道,好像也没啥大事哇。我想想。嗯——,你看过《少林寺》没?咱村演过没?”
“啥少林寺?演过没?是不是个电影?没看过。”
谷秀莉解释说:“就是个电影儿,武打的,可好看哩!估计要么是今年要么是明年就演这个电影,我还会唱里头的歌儿。等我写了(电影)名字跟歌词你悄悄儿的抬好了(藏好),等演那个电影时候你看看是不是。如果梦灵的话,咱们就不能不信了。”
“嗯,就朝这儿的(就这么办)。不管咋说,咱们都得好好学习。你也别依仗梦里头学过就不好好学啦。”
“我知道,我肯定好好念书,将来不叫咱爹咱妈为我操心。”我知道,因为前世就是这样,不光是爹妈,所有的弟兄姐妹都在为我操心。那时,我心里也很难过的,不是难过自己的际遇,是在难过大家因我而难过这件事。重来一回,我最开心的就是可以改变命运,此后,大家就可以不必为我操心了。所以,我怎么可能不好好念书?谷秀莉暗暗的想……
谷三姐又挑拣着问了妹妹几句,问是问了,但心底还是半信半疑的。看着快到小河边了,姐俩开始往回走,商量着姐俩还得到大姐家一趟,免得老妈问起来圆不上谎。
等回自个儿家了谷秀莉就溜到现在不住人的西房写下了《少林寺》的片名、插曲歌词和演员名字,谷三姐把这篇写了未来电影的本子纸折叠后另找了一张纸包起来压到了西房铺炕的油毡(防漏用的沥青油毡纸,上头刷了一道绿漆一道清漆。)底下的报纸下面,还探着胳膊狠狠的往里塞。并说了就是炕烧的太热油毡渗黑油(沥青)也不会把那张纸洇黑了,毕竟还包了一层纸,而且上头还有两层破报纸。这让谷秀莉佩服起三姐的细心来。
做完这些,谷三姐坐到东房的炕上捧着书发呆。这么神神道道的事,真的假的呀?她一忽儿肯定一忽儿否定。后来想到村里常撞客的那个女人,那也是挺神道的,这说明神神鬼鬼的就是有哇,那么老四这梦也就不奇怪了,毕竟有黄粱、南柯梦的传说在前。
谷三姐决定不再去想这事了,该干啥干啥哇,想多了再把自己的学业荒废了就糟了。于是她定了定心开始看书学习了。
至此后,谷秀莉发现三姐恢复了往日的自信,而且对着二姐的时候一改往日的小懒惰,有活儿抢着干,让二姐抓紧时间学习;还劝说二姐思想上不要有太大的压力,别觉得自己给爹妈添了多大的负担,毕竟比起别人家咱家的日子还算好呢;同时鼓励二姐,咱家人都是聪明人,脑筋都不赖,只要你放下思想包袱就会前进一大步!并用《东郭先生和狼》、《农夫和蛇的故事》的故事告诫二姐不可轻易信人。
谷三姐的举动弄得谷二姐一头雾水不明所以,最后总结说三妹妹喝错药了,换来三妹的一拨儿白眼。
同时谷三姐早上开始和谷秀莉一起跑操了,估计是受到刺激了:谷三姐后来又磨着问《秀莉梦》的时候,听说谷秀莉相亲的时候被对方嫌弃个子低,还说了句很有侮辱性的话:“怕生下孩子小得能往道岔儿装(兜里揣)。”把谷家人气个不轻。
所以不管跑步可不可以长个子谷三姐都得试试,就是长不了个子也对身体有好处的嘛。
谷秀莉在心底窃笑:这样的三姐也是很可爱的哇。
二月二引钱龙,这天早上人们五、六点起床,先后到井台担水去,担上满满一瓮水后响上三个麻炮就算是引过钱龙。
不过有讲究大的人家头天捞块豆腐,二月二这天打水前把豆腐放到盘子里摆在水瓮案板上,盘底压上家里全部的人民币,周围放上新棉花充作祥云;豆腐两边一边放一颗鸡蛋充作龙眼;豆腐上一边儿插一个绿葱叶充作龙角,打满水瓮后点两只蜡,上三柱香,敬三张黄裱,磕三个头后再到院里放三个麻炮,整个仪式就完成了。
这一天男人孩子都要剃发,称作“剃龙头”。村里没有理发师,想理发也就找关系好会理发的亲友或邻居,一水儿的光葫芦头,刮得明光铮亮头皮青青。男人们这天打招呼也换了说辞:“剃龙头啦?”有那不按常理出牌的问“你还没剃龙蛋?”
女人们则修剪一下辫梢、美人毛儿(刘海)。
中午回去,谷妈意思意思的几给个女儿剪了刘海、发梢,谷小弟则是请汪叔来给剃个光头,有两处刮破了,汪叔直接从灶里捏一撮柴灰摁到破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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