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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正贤的脸色立马就变了,他不想趁着这个机会将这四人名正言顺地纳入永乐帮,这一下反而弄巧成拙,这掳安淮胜的人就是永乐帮的公敌,他如果这样做,无异于此地无银三百两,狼子野心暴露无遗,势必引起众人的公愤。
闻正贤只得沉声问道:“阁下是谁?为什么要掳我安帮主?”
闻正贤这样一问,立马将众人的注意力引了过来,房玄武重重地往前踏了一步,对那些带来的卫士下令道:“把这几个人给我围起来,不要放走一个。”那些卫士齐声道:“是!”将“斑鸠”四少团团围了起来。
那三“斑鸠”面不改色,哈哈大笑道:“可惜!可惜!我等还以为永乐帮全是英雄豪杰,却原来不过是一群糊涂虫,老二、老四,我等皆看错了人,还是走吧。”
房玄武把手中剑一伸,冷声道:“阁下不交待出我安帮主的下落就想走,有那么容易的事?要走得留下命来。”
闻正贤摆手道:“房舵主,这厮话里有话,你让他道来。”
那三“斑鸠”道:“各位都是英雄豪杰,怎能偏信一个小孩子的一面之词,我看这是有人想挑拨我们和闻帮主的关系,怕我等入了永乐帮,对她不利。”这话明显指着花青衣。
花青衣想不到这“斑鸠”四少倒打一耙,顿时勃然大怒,右手指着“斑鸠”四少厉声喝道:“你这四个丑家伙,把我师哥掳哪里去了,如不老实交待,本姑娘定把你们剁成肉泥。”
趁着众人的精力都注意在“斑鸠”四少身上,闻正贤给旁边一个穿得像师爷模样的麻脸老者丢了个眼色,这人名叫胥麻子是他的心腹,闻正贤这是要胥麻子出来打掩护,趁机让“斑鸠”四少走脱。
闻正贤心里异常气恼,他曾三令五申不许这四个家伙出门,就是怕他们出来胡作非为、惹是生非,谁知这几个家伙自由自在惯了,哪里受得了这种约束,偷偷溜了出来,在酒楼中碰到花青衣,弄出这种麻烦事来。
幸好这“斑鸠”四少除了成大器和这胥麻子,众人都不识得,原来以为可以瞒天过海,谁想让安芷馨给叫破了。这不免给闻正贤出了一个大大的难题,他乃永乐帮的副帮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无论如何也得有个交代,不然,何以服众。
这里面还有一个问题,闻正贤在永乐帮中算得上武功卓绝之人,他不能当着众人的面给“斑鸠”四少卖个破绽,让他们有机会走脱,房玄武这些人都是老江湖,岂能看不出来,好在这胥麻子是一个聪明透顶的人,他对闻正贤的暗示心领神会。
胥麻子趁机道。“花堂主,这可是你的不对了,安淮胜虽是你师哥,对你可谓负心薄幸,这种人你早就该把他忘了,我永乐帮正缺乏人才,这几位大侠要加入我永乐帮,自然是好事,你怎能唆使一个小孩子干这种不屑的事!”
花青衣大怒,厉声呵斥道:“胥麻子,当年你要饭到永乐镇,安帮主念你年老无依,能识得几个字,让你当了本帮的财务总管,你这老贼不思报效,反而跟着叛逆落井下石,我先杀了你这忘恩负义的老贼!”
原来这胥麻子外表老实,内地里却十分贪婪,几次借职务之便,私吞粮饷,被闻正贤抓住把柄,以此要胁,便改投了闻正贤,从此帮中内务就在闻正贤的掌控之中,胥麻子被花青衣一席话骂得哑口无言,无言以对。
花青衣还不解恨,随手一扬,两根筷子发出呜呜的嘶叫声快速地向麻子飞去,胥麻子只是一介书生,根本就不知如何闪避,只吓得两手乱舞,眼看那筷子直奔他的咽喉而去,就在这时只见闻正贤脚步一滑,把那两根筷子已牢牢地操在他手中。
花青衣见闻正贤出手相助,抬腿把一条凳子踢飞起来,那凳子发出呼呼之声直奔闻正贤而去,闻正贤举起筷子轻轻一挑,就将那凳子拨在角落里。花青衣手臂一伸,长袖之中利剑出鞘,直指闻正贤。
闻正贤计谋得逞,心里早就乐开了花,暗暗对那“斑鸠”示意,要他们趁乱走脱。随即冷笑一声,竟然用一双筷子来斗花青衣。
众人不知这是闻正贤的计策,果然上当,注意力再次被闻、花二人吸引了过去。“斑鸠”四少趁机向屋角退去,房玄武一见,大声喝道:“你这四个家伙休走?”手中剑一挥,便拦在“斑鸠”四少身前。
“斑鸠”四少却不惧这房玄武,便各自舞兵器杀了过去,这楼上空间不大,不免碍手碍脚,那三“斑鸠”长笑一声,大声挑衅道:“姓房的老家伙,敢出去和老子比莫?”边说边虚晃一招,跳出窗外去了,其他三个“斑鸠”也纷纷跟着跳出去了。
房玄武一怔,担心地看了花如雪一眼,那成大器叫道:“房兄,不能让这几个贼子跑了。”率先追了出去,房玄武犹豫了一下,这几个“斑鸠”事关安帮主的下落,况且又是现任帮主下令,不得不追,领着几个心腹,跳窗追了出去。
这回房玄武不免中计,原来闻正贤和成大器早恨这房玄武和他们貌合神离,正想除了这个障碍,又苦无借口,现今正好让“斑鸠”除掉他,房玄武追出之后,那大街之上传来阵阵激烈打斗之声,须臾便渐渐远去,想来那房玄武被“斑鸠”四少引开了,而整个楼上,剩下的全是闻正贤的心腹。
却说花青衣和闻正贤两人互有攻防,转瞬之间就斗了几十招。一开始两人斗得很快,就像两只蝴蝶在屋子里上下翻飞,有时飘到门窗之上;有时又飘到了房梁之上,只看得人眼花缭乱。
到了后来两人越斗越慢,闻正贤突地把手中的筷子一扔,哈地叫了一声,蹲下身子呼地两掌向花青衣推去。花青衣腾身一跃,身体像一只飞鸿腾在空中一掠,姿态极是优美。
闻正贤两掌击空,掌力落在前面木板的墙壁上,发出轰然一声巨响,几根窗格应声而落。连楼板也跟着颤动起来,声势极是惊人,骇得楼上众人勃然变色。
花青衣人在空中轻盈地一转,人和剑化成一条直线向闻正贤刺了过来。闻正贤也真是了得,两掌一按又向花青衣推来。花青衣本想攻他一个出其不意,想不到闻正贤换气如此之快,那剑在空中居然刺不下去。
花青衣大惊之下赶忙催动内力,那内力从剑尖传了过去,两人的衣裤顿时鼓了起来,就像两只灯笼,还发出哗哗的声音。
只听得喀嚓一声,楼板居然被闻正贤踩断一张,楼下大堂顿时传来一阵惊呼。闻正贤又向后退了一步,喀嚓一声又踩断一张,楼下又是一阵惊呼。
此时傻子也能看出,两个人正在全力比拼内力,练过武的人都知道,此时比拼的双方早已全神贯注,对周围的事物浑然不觉,只要有人乘机偷袭,那人必死无疑。这个道理对在场的所有人来讲人人皆知,可在花青衣的积威之下,居然没有人敢异动。
就在此时,只听得那楼梯上传来一阵咯吱、咯吱的脚步声,一个硕大的头颅从楼梯口冒了出来,众人都认得这是楼下大堂里的店主,这老家伙肯定是听到了楼上剧烈的响动,上面查看的。
店主本来满脸堆笑,见了楼上的情形笑容立时就僵在脸上,一张脸骇得顿时变了颜色。一个护卫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低声喝道:“还不滚下去,想找死吗?”
店主嘴唇剧烈地颤抖着,却没发出任何声音,突然发出“哎呀”一声惊叫,那头颅就消失了。接着传来一阵咚咚的翻滚声,和“哎呀、哎呀”的呼痛之声,想必是那店主禁不住这种惊吓,一脚踩空,骨碌、骨碌地滚下楼去了,这一跤应该跌得不轻。
就在这时,花青衣手中的长剑咔地一声断为两段,闻正贤怪笑一声,掌势不减继续向花青衣胸前按来。花如雪身在空中无处着力,只得硬接了一掌。只听得一声闷响,紧接着又是咔嚓咔嚓两声连响,花如雪如一只断了线的风筝,落在墙角里,后背竟然碰断了两块壁板,再也挣扎不起。
闻正贤也没好到哪里去,同样连着倒退了好几步,方才稳住了身形。可是一张脸却变得苍白如纸,嘴角也不断有血涌了出来,显然受了内伤。
辛无病和安芷馨本来看得异常专心,此时见花青衣受伤,吓得腿都软了。辛无病惊呼一声“花姑姑!“上前一步护在花青衣身前,对闻正贤怒目而视。
闻正贤见一个小孩挺身而出,拦在自己面前,不由大出意料之外,其他人一见一个小孩护住花青衣,心中也是又好奇又震惊,这小孩胆子也忒大了些,他要想拦住闻副帮主,不是螳螂挡车莫?
花青衣勉强地支起身来,看着辛无病摇摇头虚弱地道:“无病,你…你…还不…还不…赶快退下……”
辛无病轻声安慰花青衣道:“花姑姑,你带着馨儿快走,我来拦住这个人。”辛无病边说边从包袱里摸出柳风庭的剑来,这剑辛无病本来要交还给安淮胜的,当时让“斑鸠四少”一闹腾就给忘了。
辛无病拿出柳风庭的剑,就去拔剑,谁知他心情紧张,双手颤抖得厉害,这一下居然没有拔出来,不由臊得满脸通红,望着闻正贤道:“你…你有没有胆量…等…等我一下,让我…我…把剑拔出来再打。”
众护卫见这小子洋相百出,一时不由大乐,有护卫趁机起哄道:“傻小子,你这宝剑大概是上万年的宝物,早就生锈了,要不要我们去帮你找一架马车用九头牛两只虎,帮你拉出来。”
辛无病急得额头冒汗,结结巴巴地道:“不…不用,马…马上就好!”
众护卫又哈地一声大笑起来,连闻正贤阴沉沉的脸上都露出了一丝笑意,花青衣见他这样,不由大失所望,就道:“无病,听姑姑的话,你先退下。”
辛无病道:“我…我……”只听“哗啦”一声,辛无病到底还是拔出剑来,那剑青幽幽地闪烁着冷浸浸的寒光,众人一下就哑了口,心中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臭小子这把剑,居然是把难得的宝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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