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一出营,旁边闪出一人,中等身材,紫面红须,身着一件黑布大袍,也就在四旬开外,腰悬一把奇形单刀,长二尺一寸,宽一尺二寸,通体乌黑,并无刀鞘,系在腰带之上,冷气逼人,众将帐内议事,并不敢擅带兵器,唯独此人例外,不但腰悬宝刀,而且神情倨傲,并不把众将看在眼里,向上一拱手道:“大帅,我看不妥,”
朱玉臣却也对此人十分恭敬,忙起身问道:“军师有何高见?还请教我.”
原来此人姓莫,双名上天下绝,江湖人称霹雳刀神,其刀法精妙,盖世无匹,排名在武林中最有影响的四大高手之列。
莫天绝一生倨傲,野心最大,立志一统江湖,三年前网络江湖人士,在南阳城一手创办神刀门,一时之间召集门人弟子上万人,声名鹊起,惊动了南阳王朱玉臣。
朱玉臣对大隋朝素有不臣之心,自得了王位之后,便有觊觎帝位之念,但他精于谋划,颇有心机,自知单凭一己之力,若要带兵攻进长安,夺得帝位,实是痴人说梦,况且进取长安,必先攻破洛阳,若要绕过洛阳不理,不免受两方夹击之苦,思来想去,终是苦无良策,只得暗地里招兵买马,联合义州侯宋文雄,商量叛变之策,却并不敢轻举妄动。
这一日正在府中闲坐,忽见房上跳下一人,身法之快,匪夷所思,朱玉臣一怔之间,还未及有任何反应,那人已到了面前,朱玉臣大惊失色,竟自呆住,那人却并无行刺之意,一拱手道:“王爷莫惊,在下并无恶意,特来与王爷商量一件大事,”朱玉臣毕竟是一代名将,虽惊不乱,略一侧身道:“壮士尊姓何名,轻功实在了得,令人钦佩,但不知有何话"那人一笑道:“在下姓莫,上天下绝的便是,”朱玉臣身为南阳统帅,却也知近来南阳城兴起了一个神刀门,门主就是莫天绝。
其手下门徒已过万人,势力愈演愈大,在外省亦设有分堂,势力不可小觑,忙起身道:“失敬,失敬,我道是谁,原来是莫门主,本王早闻大名,只是无缘得见,但不知此来有何赐教?”莫天绝哈哈大笑,不迭声道:“不敢不敢,王爷乃是南阳一城之主,在下不过一介布衣,岂敢谈什么赐教,”朱玉臣笑道:“莫门主一代刀神,武功盖世,如今神刀门江湖显名,南阳弹丸之地,能得莫门主在此开宗立派,也是我南阳之福不是”。
莫天绝更是得意,狂笑道:“王爷太过言重,莫某真是愧不敢当,此来非为别的,只因有一事不明,特来向王爷讨教,又因府上守把过于森严,莫某又讨厌那些琐碎礼节,所以只好斗胆犯上,翻墙而进,惊吓了王爷,还请恕罪,”朱玉臣说道:“莫门主有何要事?不妨直说,”莫天绝道:“近来有我门中弟子探报,说王爷一直在暗地里招兵买马,打造兵器,居在下所知,南阳城早已拥兵二十万,兵多将广,但不知王爷还要扩充兵马,是何道理?还请见告“。
朱玉臣闻言全身就是一震,心中骇异,寻思道:“莫非我要谋反之举,被他识破”,心下慌乱,额头冷汗直冒,要知道谋反之罪,当灭九族,此等大逆不道之事,若要传扬出去,后果当真不堪设想。
莫天绝是何等样人,早看出端倪,心中已有了七八分的打算,朱玉臣一怔之间,立刻便回复了平静,轻笑道:“莫门主有所不知,如今边疆不宁,东西突厥又有犯我大隋边境之意,本王身为国家重臣,随时听候圣旨宣召,挥兵西域,所以招兵买马,以为后图,难道这有何不妥之处,”莫天绝冷笑一声道:“王爷之意,我看并非如此,今日莫某此来,也并非为揭穿王爷,相反,王爷若是果然有谋反之心,莫某愿助一臂之力,”
朱玉臣心下骇疑,并不知他这话是真是假,于是佯作色道:“大胆莫天绝,本王敬佩你是个英雄,却如此口没遮拦,说出这等大逆不道的话来,实在令我失望,你这就去吧,本王念你是个义士,不懂国家法度,不予追究就是,”说着大袖一摆,往外就走。
莫天绝身形一闪,其快如电,拦在朱玉臣面前,自袖中取出一封书信,递到朱玉臣手中道:“王爷请看,这是何物?”朱玉臣拆开一看,不禁大惊失色,原来这一封信,正是自己亲手所书,本是派亲信之人,给义州侯宋文雄密谋造反的信件,万没想到竟被莫天绝得去,登时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瘫坐在椅上。
莫天绝纵声大笑,说道:“王爷休要惊慌,在下并无恶意,若是不嫌莫某粗笨,在下愿率神刀门上万名弟子,保王爷攻取长安,坐上龙位,你看怎样?”朱玉臣到了此时,不由转忧为喜,他知道莫天绝武功盖世,更兼有门人过万,个个都是以一当十的精壮汉子,若是真能收为己用,岂不是天大的幸事,想到这里,慨然道:“莫门主此话当真?”莫天绝道:“莫某从无虚言,不过只有一个条件,王爷若能答应,莫某愿效死劳”。
朱玉臣早料到他会有这一说,慨然道:“什么条件,但说无妨,”莫天绝一拍胸脯道:“在下助王爷夺得天下,王爷定须助我一统江湖,到时王爷成为一国之主,四海归一,万民臣服,莫某定要成为武林霸主,傲视神州,凡我神刀门弟子,不受朝廷管束,凡神刀门地界事物由我门人弟子一律掌管,朝廷无权过问,凡天下习武之人,尽尊在下莫天绝为首,不知王爷能答应否?”
朱玉臣闻言,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心道:“如他这般说,天下岂不要大乱,”心中老大的不痛快,但他做事沉稳老练,心中不悦,脸上却无丝毫带出,暗想:“只好暂时应了他,若是当真得了天下,哪还由得了他,必先除之而后快,”于是哈哈大笑,道:“好,一言为定,”说着与莫天绝双掌相击,二人相视大笑。
后来朱玉臣听取莫天绝之言,于第二年起事,自号灭隋大圣,奉义州侯宋文雄为大元帅,莫天绝为军师,三家合兵一处,当先向洛阳进发。
路上非止一日,大军低至洛阳城下,洛阳王赵基亲自出城迎战,连败宋文雄及朱玉臣帐下三员大将,朱玉臣心中焦躁,待要亲自上阵,却被军师莫天绝拦住道:“主公乃是三军之首,岂可轻易出战,待为臣与他斗上一阵,”
言毕,手举神刀,催马上阵,对洛阳王一抱拳道:“赵王爷,莫某这厢有礼了,王爷乃是一代名将,在下也是仰慕已久,然杨氏所得天下,乃是夺女婿之天下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杨坚所为,怎能令天下人信服,王爷你说是也不是?”顿一顿又道:“依在下愚见,王爷不若投我义军,义军若得王爷相助,比克长安,到时平分天下,王爷可做一字并肩王,与我家主公共掌江山,你看何如?”
赵基大枪一顺,大怒道:“尔是何人,也敢口出逆言,如今天下平定,正是百姓安居乐业之时,朱玉臣身为天朝重臣,屡受皇恩,不思报效国家,反而出兵叛乱,岂不叫人心寒,也罢,尔等若能悬崖勒马,退回南阳,本王念在与朱玉臣同殿称臣的份上,定在圣上面前一力保奏,为尔等开罪,若是仍然执迷不悟,休怪本王翻脸,杀你们一个有来无回,”
莫天绝一生倨傲,那受得了他这些话,当下冷笑一声道:“简直是大话欺人,王爷既然如此冥顽不灵,休怪在下得罪了,”说着迎面就是一刀,赵基不理他刀,大枪一摆“横扫千军”,向莫天绝拦腰扫到,莫天绝刀至中途,霍地反腕拖刀,径迎了上去,兵器相交,竟未发出丝毫声响,赵基一怔,发觉大枪被粘在刀上,忙奋力回撤,可任凭他用尽气力,居然纹丝未动。
原来莫天绝一生修习霹雳天罡气,在兵器上贯注了内力,采用粘字诀,将对方兵器吸住,
赵基大是骇异,自跟随文帝始,大小历经数百战,从未遇到过这般情景,亏得他临危不乱,及时撒枪,空手败回城中,闭门不出,后来亦有交手,均被莫天绝战败,赵基无奈,只得高挂免战牌,等待援军。
当下,莫天绝见问,回道:“主公有所不知,赵家父子枪法出众,一套五十六路赵家枪,相传乃是当年赵子龙得仙人所授,非是一般将军可比,宁将军此去,恐怕仍旧不能取胜,”朱玉臣动容道:“依军师之见,当派谁去更为妥当,莫天绝道:“微臣大弟子段儒衣,已得我真传,可遣他去,想来必定成功,”
朱玉臣大喜,忙道:“一切由军师定夺则个,”莫天绝点头称是。
赵征大枪连摇,在乱军中横冲直撞,枪过处,碰着就死,挨着即亡,自己也是沾了满头脸的血污,分不清面目,一身的白袍,此时也成了鲜红色,正自杀得兴起,忽见叛军俱都疾退,自中间分开一条道路,但见一人一骑,手举一杆丈八蛇矛,打马而至,
来人正是宁神功,大喝一声道:“对面何人,报名再战,宁爷爷不杀无名之辈,声似闷雷,震得赵征耳膜作疼,他战得久了,在马上微一调息,应声道:“吾乃赵征是也,你是何人?”宁神功性格急躁,并不答话,马往前提,“呼”的一声,丈八蛇矛当头打下,赵征冲杀已久,不敢擅自损耗气力,是以并不招架,身子一偏,避了开去,大枪一招“长蛇出洞”,直刺对方面门,
宁神功见他稍一抬臂,大枪已至,心头也是一惊,暗忖道:“此人果然枪法出众,着实厉害,怪道三将军被他挑死,看来自己也要多加小心才是,不然岂不落败,”想到这里,忙俯身躲过这一枪,二马一错镫,两人各自交换一招,均觉对方不可小觑,于是回马再战。
战了三十多个回合,不分胜负,赵征心下焦灼,寻思道:“闯营之人,当求速战,如此争斗下去,对方兵马越聚越多,一旦组成阵势,那时再想闯出去,岂不比登天还难,”想到这里,拨马就走,宁神功大喝一声:“哪里走?”紧追不舍,赵征偷眼看他追得切近,心头一喜,暗暗自腰际抽出佩剑,这一口剑,名曰“青釭剑”,正是当年赵子龙为救幼主,于长坂坡杀了个七进七出,自曹操背剑大将夏侯恩手中所得,端得锋芒利刃,削铁如泥,当真是与众不同,自赵云相传,一直传到赵基手里,此番赵征冒死闯营,赵基甚为忧心,故把此剑传于赵征,希望能在百万军中助赵征一臂之力。
赵征握剑在手,霍然回身,单臂一挥,登见一道青虹划过,黑夜中如同打了一个闪电,剑势讯急,宁神功唬的一愣,刹那间双眼不能视物,刚要躲避,已是不及,被赵征长剑过处,登时人头落地,死尸栽落马下。
叛军见宁神功又被赵征所杀,俱都大骇,要知道宁神功的武艺,远在朱红之上,三军之中,以他最为彪悍,居然仍旧不是来将对手,于是又是一声呐喊,四散奔逃,赵征左手捻枪,右手执剑,继续往外冲杀,看看天将拂晓,终于杀出重围,这一战,共杀敌将四十六名,兵卒不计其数,比之当年赵子龙血战长坂坡,亦不能逊色多少矣,后人亦有诗赞之曰“血染征袍透甲红,洛阳一战显神功,
古来冲阵解国难,只有少帅名赵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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