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
冬天的柳絮
某夜
北方的冬天
柳絮纷飞
“一定要这么做？”
女人开了口
声音
像是放置在烈焰上的寒冰
纯净
脆弱
男人走到她身后
为她披上了自己的斗篷
女人回过头
深紫色的双眸
凝望着高大英俊的男人
“孩子还太小。”
女人说
“留给他的时间却很多。”
男人淡淡地回了一句
雪
更烈了
漫天的白
倒映在
深紫色的湖泊中
燃尽了
斗篷的鲜红
男人搂紧了女人
他知道
留给自己的时间
不多了
——————————很久以前，北方的冬夜，高耸的宫殿
“你是？”我看着他，疑惑地问道。
“看我现在这样子，也难怪你认不出。给你一次机会，猜猜我是谁？”他看着我，笑着说道，细长的眼睛再一次眯了起来。
这么说来，他的容貌一定发生过改变。而且从他的表情来看，似乎对此很是得意。我想了想，他认识我，我也见过他，既然这样的话……
“没有记错的话，你应该是诺德国雪之九尾之一的崔斯特，我说的对么？”
“哈哈，不错。看来你的记忆力很不错啊。说起改变容貌，诺德军中还有谁比我更擅长呢？”
原来玫瑰皇后找来改变我们容貌的人就是他，崔斯特。
事实上，我并没有见过他真正的样子。上一次在诺德国宫殿之中，他在扮演银狐军团的团长——肯，一直到离开那刻我们也没能看见他的真面目。瞬·法兰西斯还不停地督促他赶紧换张脸，说是看着很不习惯。
面前他这张脸一定也不是他的真面目了。细长的眼睛，尖下巴和高鼻梁，虽然看起来很锐利不过也的确是张很普通的脸。要说改变容貌，的确没有比他更好的人选。
“快到虹征兵处的时候我会把车子停在路边，崔斯特会帮助我们完成进入前的最后工作。我们离开后，留下的车子会有人处理的。”海棠对我说道。
“我说海棠，我大老远跑过来你连招呼都不打就直接谈公事，这样不太好吧？”崔斯特将脸从后座凑过来说道。
“打什么招呼，每次见面样子都不一样，谁知道你是谁。何况你是奉国王和皇后之命前来，这本来就是公事。”海棠不屑地说。
“别这么说嘛，不一样的样子才能展现我的价值。你怎么就知道我那些个样子里没有真正的我呢？”脸上的笑容让他的眼睛又眯了起来，以前总听人形容说有的人笑起来眼睛会像新月，如今是真见识到了。
听这两人的对话，他们应该早就认识了，可能还不单单是认识这么简单。
车窗上零星的雨点已被风干，雨在不知不觉中离去，好像只是天空打了一个喷嚏。
蒸汽车继续行进了一段时间后，海棠在路边停下了车。
“再往前走不到一公里就是设有征兵处的小镇了，崔斯特，到了你谈公事的时候了。”海棠说道。
“啊~终于到了我大显身手的时候了。”崔斯特兴奋地说道，他从怀中拿出了两张人皮面具。
“这可是我精心准备的，除非有颗炸弹在你们面前爆炸，否则它是不会被轻易损坏的。”他骄傲地说道，随即他动手帮我和海棠完成伪装。他的手速很快，除了帮我们装上面具外，我根本没看清他还做了什么，以至于后来我干脆闭上了眼睛。
“好了，看看吧。”过了几分钟，他再次开口。
我刚睁开眼，就看到了他手里镜子中的自己。如果不是亲身经历，我一定不会相信一个人可以在短短几分钟内发生如此巨大的变化。
单眼皮中等大小的眼睛，削尖的下巴，微凸的颧骨，左侧脸颊的下方还有一道淡淡的疤痕，眉毛相比于原来也有略微地倾斜，镜子里的我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再看旁边的海棠，一双大眼睛变成了丹凤眼，小巧精致的鼻子微微挺起，嘴唇由薄变厚，眉毛的颜色也更深了一些。一张成熟而美丽的脸蛋，但已经完全看不到任何海棠的影子了。
“这种单纯的变脸是最简单的伪装了。”看到我惊讶的表情时，崔斯特喜形于色。
“我们分开行动，我先走了，你和崔斯特好好叙叙旧吧。”海棠说完把手中的镜子扔给崔斯特，下车关上了车门。等我再次看见她的时候，她的背影已经距离车子五米远了。
“我不是一个喜欢探听秘密的人，不过你们之间…?”我回过头来看着崔斯特，喃喃地说道。
崔斯特神秘地笑了笑，耸了耸肩，随即从后座跃到了驾驶座的位置上。
“你知道血腥蔷薇除了玫瑰皇后之外曾经还有一位诺德王后么？”崔斯特说话时海棠的背影已经淡出了我的视野范围。
“是亚历山大国王的母亲么？”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口。当时的苍按照约定杀死了亚历山大国王的父亲，不过他的母亲却是被传失踪。在纱华告诉我玫瑰皇后是亚历山大国王的妻子之后，我曾回忆了那天晚上亚历山大国王和我的对话，关于他的母亲和妻子，他几乎只字未提。而在了解了血腥蔷薇的历史以后，我觉得亚历山大国王的母亲，也就是诺德国的上一任王后，很有可能在当时的形势下，选择加入到了血腥蔷薇之中。
“看来你不仅是记忆力不错。”崔斯特说道。
“这就是你来这里的任务？”我问道，作为雪之九尾的一员，战争期间他不可能只是为了帮我和海棠换装而不远千里地来到南方，他一定还有着别的什么目的，或者是，别的目标。
“传说国王的母亲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有一对深紫色的双眸。她能让世间所有嫉妒她美丽的女人因为她的美而爱上她。不过她已经失踪了太久，玫瑰皇后都没能找到一点踪迹，我又能抱有多大的希望呢？我来这里还有一个更现实的目的，应该说目标，找到银狐军团的团长——肯。”崔斯特说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脸上露出了一丝愁容。一对细长的眼睛总是不太能够掩饰多变的表情。
“银狐军团的团长？我以为你们已经把他们都解决了。”我说道。
“除了肯，都解决了。”崔斯特继续说道。
“赫尔曼指挥官有个习惯，他总会把手下分成上中下三等，按照信任等级来分配管理他们的人。肯是赫尔曼的亲信。遥最初提出替换银狐军团时，最忌惮的就是肯所率领的团队。可是当我们把其他团队的团长取代了之后，肯却带着他的团员突然离开。”
“离开？他不是赫尔曼最信任的团长么？怎么会突然离开？”我不解地问道。
崔斯特摇摇头，接着说道：“当时我们的行动眼看就要成功了，遥怕是赫尔曼察觉到了变化会对我们不利。于是他让我先假扮肯观察赫尔曼的举动，可我发现赫尔曼并不知道肯的离开，所以我就一直扮演着肯的角色一直到行动结束。后来你也看到了，他脸上吃惊的表情。”崔斯特这时才得意起来。
我想换成是谁第一次见到那么精湛的伪装也一定会大吃一惊。看看现在的崔斯特我才明白，那次的伪装不仅仅是脸而是包括身材身高在内的一切外形因素。我想我当时的表情也一定不比赫尔曼好看到哪去。
“不过……要真是赫尔曼安排肯和他的团员消失的话，你不就有危险了么？”我问道，听他这么说，那次雪之九尾看似完美的计划也多少存在些运气。
“啊，危险倒是有，不过不会死就是了。你见过哪个演员在一场戏里会真的死掉？至少我不会，我擅长地是以假乱真而不是弄假成真。”他笑着说。
“既然你们的计划都成功了，还管肯和他的团员干什么？他们当时没有帮助赫尔曼现在即使想帮也未必帮得了了，而且你的意思是，他来到了南方？”我问道。
“肯是个非常危险的人物，危险的人物需要时刻被监视着，尤其现在还是在战争中。遥得到情报说他很有可能加入到了南方的军队虹，这个虹可是一支很神秘的军队，我这次来可要好好地探查探查。”
我和崔斯特一直等到午后才出发，他随身携带的干粮算是给我们两人解决了午饭。
午后，往往是人最安逸的时刻。结束了上午的劳累，填饱了肚子，身体和精神上都会出现一种舒适松弛的感觉。
午后，也是人最放松警惕的时候。
期间我和崔斯特交换了一些关于虹的情报。他说我最好不要加入到黄色的军队，也就是虹的狙击军队，那样我的狙击实力会被暴露从而招致不必要的怀疑。可我现在也不确定自己的狙击实力还有没有五年前那么强，甚至在苍十字时我也不确定，我的狙击能力若放在军队之中是个什么样的水平。
虹征兵的小镇建在丘陵之上，我和崔斯特在坡下就已经看到了高耸灯塔的一部分。奇怪，这里深入内陆并非港口，也没有列车站，怎么会有灯塔存在呢？
经过了一段蜿蜒的上坡路，我和崔斯特见到了小镇的全貌。然而未等我仔细观察，我先看到的，应该说听到的，是一段音乐。
一个人正盘坐在小镇入口处的旁边演奏着手中的六弦琴。他棕色的兜帽盖住了脸，而身后的大斗篷则包裹着全身的衣物。若是在远处看，恐怕只会看到一双从棕色衣物伸出的双手在六弦琴上滑动。崔斯特当然也看见了这个人，他看了我一眼，随即将头向着那人的方向摆了摆。
街头艺人，意味着情报和流言。
我们走到了这个人面前，他手中的琴声并没有停止，面前的琴袋里有着不多不少的硬币。
崔斯特从衣兜里掏出了一枚硬币扔了进去，是希里亚的通用币。
希里亚通用币是方便用来让各个国家进行贸易往来的货币，这种货币在希里亚大陆所有地区均可使用，还可以兑换成不同国家的货币。和希里亚通用语一样，算是希里亚为数不多的一个统一。
在乐段终止过后，街头艺人开了口：“二位想问什么？”他的声音很年轻也很动听，甚至让人分辨不出性别。
“你从哪来？”崔斯特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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