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君伸了另一只胳膊,让锦缡扶住了她。一同缓慢地往上房走去。锦缡走着走着,倒也不觉得腿上的伤痛了。
“我们缡儿刚一回来就落进了你们郎家,瞧给缡儿哭的,还不赶快从实招来,你是怎么欺负我们缡儿了?”老太君突然故意板起脸问阮月华。
“哎呦喂!我都比窦娥还冤了,老太君真个是护短!您儿媳妇还在我房里躺着呢,难不成您也要说是我把她欺负得病了?阿缡你还不快替我说句公道话!”
锦缡嘟了嘴,搂紧了老太君。
老太君抚抚锦缡的脑勺,朝阮月华努努嘴。阮月华满面的哀叹。
段灵芝道:“没准奶奶真是冤枉伯母了,我听说给了阿缡气受的,可是另有其人呢。”
锦老太君突然感叹一句:“说来也真是的,盼了两年,盼来了一家的团聚,却没成想都跑到你们郎家团聚来了。”
“老太君这样外道做什么?”阮月华道。
几人边说着话边进了前厅,刚坐下没多久,就风风火火地进来了一班人。郎坤北已经换了一身衣服,西装换成了便捷的马靴和长裤,外边罩了一件黑色风衣。
郎坤北身后的人也引起了锦缡的注意。李子林和陈东文她都认得,还有一个是他的副官,相貌上更出众一些,总让锦缡觉得这张脸熟悉,可是也不知道到底哪里熟悉。那个人是华良,也跟了他好多年了。郎坤北一伸手,华良把手上的行李箱交给了郎坤北。
那行李箱是锦缡的,但是她迟迟没有去接。
郎坤北等得不耐烦,把行李箱往桌子上一放。他向中间跨一步,端端正正地跟老太君见了个礼:“晚辈给老太君请安了。”
老太君笑着点头,跟阮月华说:“这孩子可比你懂礼节,快说说,你是怎么教出来的?”
阮月华看着郎坤北,那是打心眼里往外乐。她美滋滋的:“老太君看人家孩子好,眼红了就直说!再不要坤北管您叫声奶奶听?”
老太君拿手杖敲她:“你就显吧,仔细他日后娶了媳妇忘了娘,有你哭的!”
听着两位长辈打趣他,郎坤北略略有些尴尬。他出声叫锦缡:“来看看,你的东西有没有少什么。”
当日在嘉峪关,郎坤北并未留她多待,只不过扣下了她的行李箱。
那箱子里的东西很多,但是样数很少,除了一把□□,就都是银钱了。锦缡只一把抓过了玲珑□□收进衣袖里,她把箱子一合,往郎坤北这边一推。
“从嘉峪关到宁夏的这一路还要多谢二哥的照拂。路上没有盘缠,我便赖在郎系各地的衙门不走,只消同那些县长、镇守使说一声:我管他们的郎少帅叫二哥,那些人就好吃好喝地供着我,还派车把我送进了宁夏。这一路花费也不少,这些钱就当偿还了,二哥可别嫌少。”
老太君宠溺地看着锦缡,“看见没有,受了气,这是要撒气呢。"她故意皱了眉:“缡儿,别闹你二哥了,他看样子是有事,叫他忙去吧。”
郎坤北绷着,锦缡也绷着。
阮月华道:“你二哥缺你这点钱花?好孩子,可别置气了,你放心,回头我不饶他。”
锦缡面皮薄,不想在长辈们面前显得矫情,已经打算收手了,却见郎坤北的手隔着皮质手套在箱子上走了一溜,直接提起把手拎在了手上。
“财务部来报过数,锦小姐还算是给我省钱的,总共才花了不到两百块。”他掂一掂箱子,里边响起了哗啦啦的碰撞声。那些外币折合成大洋,总共少说也得有五七百块。他突然觉得好笑:“锦小姐执意谢我,我却之不恭。这还是郎某第一次从女人那里赚钱。”
……这满身铜臭的奸|人!……
郎坤北笑着,同老太君和阮月华作了揖,走了。阮月华跟老太君道了声失陪,追了出去。
“母亲有事?”
阮月华板着脸:“你这着急忙慌地又要出去做什么?”
“她回来了,这宁夏就没有宁日了。”
“你是说……周怀桢来了?”阮月华警觉起来。
郎坤北没有正面答她,只说:“这还不算什么。”
阮月华知道他着急,也就与他一道边走边说着。她忽然一个激灵:“她的大伯——锦澜明!一定就是他了!刚才那个小贩就说了是大老爷派的杀手……坤北,这……”
“母亲这么担心做什么?你拿真心待她,她可未必领情。”
阮月华突然立住,郎坤北也站住不动。
“我是可怜她娘!不过话说回来,原来这两年,她是在你手里。我心里也算有底了。”
郎坤北刚要说话,阮月华就抢着说:“你也莫要唬我,今儿她被你的人绑来的,谁还不明白怎么回事?这也是两年来没人能找到她的真正原因了。只是你这样,锦家可未必会答应。你说你也是,好歹跟我说一声,也好让我知道她还活着,你逸云婶婶也不至于病成这样了!”
郎坤北才得着机会说一句话:“母亲,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哪样了?我就知道,你不放她,她就回不来!可是你看你刚才说的话,她是给你省钱的,那哪个女人是给你费钱的?我可告诉你,你要真做了那事,就趁早给我断了!你要是没做,也别往自己头上扣屎盆子!”
车子已经停好了,只等他一个。郎坤北又朝外边走去,阮月华没跟着。他走了两步又停住,回身问阮月华说:“母亲就这么想要她这个儿媳妇?”
阮月华一愣。“我就想要孙子,都快想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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