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大人,这个四目到底犯了什么事?竟然压到了你刑部大牢里去了。”在去刑部的路上,赵圣对这个四目很感兴趣,一个小小的混混能被关到刑部大牢,绝对是做了一件什么大事。
听太子问话,鲍顺忙解释给赵圣听。“太子圣明。原本这四目只是一个小打小闹的无赖,想住我刑部大牢,他还真有点不够格。一般欺压乡里,打闹街市之人当地县衙都能管理,可是这个四目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居然打了当地一个地主家的儿子。”
“难道四目把人打死了?”就算是打了朝廷大员的儿子,也只能办他一个打人的罪名,还是在当地县衙办理啊。
“太子聪慧。告这四目的罪就是杀人潜逃。”鲍顺看了看赵圣吃惊的表情,接着说:“可是根据微臣调查,这个四目当时并没有潜逃,更没有杀人,因为被打的那人根本就没死。”
这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天特别多。人没死怎么能告四目杀人罪呢?听了鲍尚书的解释,赵圣才明白其中的原因。
这事情的起因是四目的一次午休。事情发生在今天收完麦以后。
在古代的农村都有一块面积大,地面平整的麦场。麦场的作用就是晒麦子,将麦子从麦秆中脱离出来。农民将打回来的麦子扑在麦场上,通过日晒使麦秆和麦穗变的干脆易破,然后在驴或马或者骡子后边拴一个石碾,用石碾压过带麦秆和麦穗的麦子。富裕的农民或者地主都有用木板做的木锹,用木锹将带麦秆麦穗的麦子扬飞到空中,利用风将较轻的麦秆和麦穗吹离出来。在农村什么都是精贵的,分离出来的麦秆被堆积起来,形成麦草垛。麦子越多,分的麦秆越多,麦草垛就越多。
四目和地主家的儿子发生冲突就是因为麦草垛。那天中午,四目和他的手下很无聊。无聊的他们就走到一个村的麦场里,这时的麦子已经晒完了,麦场已经有垒起了一个个的麦草垛。
他们到麦场的时候刚好是中午。这天中午,天气特别的热,四目和他们的小弟走到这个麦场就走不动了。他们开始的时候还只是躲在麦草垛的阴凉地里歇凉,也不知道是谁的手贱,把人家垒的好好的草垛拉开铺到地上当床睡了,其他人看这人这么舒服,也都有样学样的拉了草垛铺在地上睡觉。
就在这个时候地主家的儿子牵了一条狗过来了,也不知道是地主家的儿子故意找事还是无意中遇到的,反正就是地主家的儿子看到他家的草垛被人拉散了,气愤的就让他的狗上去咬人。四目这帮人自然不会吃亏,看对方只有一人一狗,二话不说上围了上去。狗上去还没一个照面就被人用棍子打死了,看见自己的恶狗都搞不定这些人,地主家的儿子转身就跑,结果是没跑了,被人拉回来打了个鼻青脸肿才放回家去。而四目这些人也有点缺德,居然把打死的那条狗拉了回去,自己煮了吃了。
自己被人打了,爱犬现在连个尸首都找不到了,地主家的儿子整天在家里闹事。这家就这一个独苗,平时那个惯啊。现在孩子一闹,没人能管得了,只能把四目告了。四目虽然是户县的人,但是他并不固定在户县带着。
户县的知县收了地主家的银子,所以很卖力的破案,可是到了别人管辖的县,户县知县是没有权利拿人问案的。所以这个户县的知县就给地主出了个主意,先让地主的儿子在家里躲几天,再让地主告四目一个杀人潜逃罪。
知县的意思是把四目抓住,然后将他痛打一顿给地主家出出气。过一阵再说地主家的儿子没有死,是出去请医生了。然后就把四目放了,那四目这顿打就算白挨了。
可是事情出了点麻烦。最主要的问题还是出在知县的这个主意上,知县拿人的时候定的罪是杀人潜逃,这罪可是杀头的罪。四目的弟兄一看四目就要被官府杀了,忙到刑部来闹事,四目手下这一闹,就把事情给闹大了,四目就被带到了刑部大牢。
本来刑部早就结案了,可是这时王达宁不知道从哪打听到四目在这里,硬是把人给压下了。不放人自然不能结案,连给户县知县和那个地主的处罚都不敢发。
鲍顺当时那么听王达宁的话不是因为他早早就看出了赵圣的魄力,而是这件事根本就不算是个事。反正四目是冤枉的,刑部已经查清了,就算以后有人怪下来,也有户县知县顶着。在鲍顺看来,虽然太子不怎么样,但是顺水人情送一个算一个,出事不用自己顶,人情又能自己落,这样的好事要谁谁都会干。
听到这里,赵圣笑了。他本来想能压在刑部大牢一定是犯了大案子,没想到这个案子居然这么搞笑。赵圣现在已经不需要皇帝给他的特赦令了,现在他只要让鲍顺正常把案子结了就行。
赵圣本来就是一个不希望利用特权的人,要不是他急着要收拢四目那帮手下,他才不会请皇帝的特赦令呢。现在既然不用特赦令也能将事情办了,自然是不需要用特赦领了。
“这样鲍大人,我今天就不去领人了。你按正常手续把四目这事办了就行。然后你告诉我什么时候结案,到时我来接人就可以了。这样也不用给唐大人他们留下什么话头。”
“好。微臣这就去办。等这案子快结的时候微臣到太子俯给太子送个信。”鲍顺一口就答应下了赵圣的要求。放着特赦领不去用,干吗还要按程序来审案?麻烦!搞不懂的太子,反正无所谓,结果都一样。
可是他们没有想到,这个被鲍顺看来结果都一样,被赵圣看来比特赦领还好的方法,在几天以后给赵圣他们带来了不少的麻烦。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十多天,今天就是四目出狱的日子,更准确的说应该是无罪释放的日子。
四目从前几天的问案中就已经知道,自己就要离开这阴暗牢房了。可是就在四目认为自己快出狱的时候,怪事发生了。早上先是被牢头带到一个能洗澡的地方,洗了个澡。到了巳时又有人送来了新衣服。这又是洗澡又是衣服的,真把四目搞糊涂了。没听说牢里有这些服务啊。可等到快中午的时候,四目似乎是明白了,因为牢头又给他送来了一份丰富的午饭。
在四目看来,应该是自己上路的时候到了。总是听说,人在死的时候衙门里会送一份上路饭,估计这午饭一吃自己就该被人带出去行刑了。不过不应该啊,从前几天的审案来看,自己被冤枉的情况已经被查的差不多了,怎么又让自己上路呢?哦!明白了,一定是刑部的人收了地主家的钱。哎!死就死吧,反正自己活在这个世上有没什么可牵挂的,只要我在行刑的时候,我手下的那帮弟兄不要来干傻事就行了。
四目本来想写个遗书或者告别信之类的东西,无奈自己只上了不到两个月的私塾,自然是写不出一封信的,所以最后他只能放弃。
刑部真是厉害,压人出去的时候居然不带刑具,而且连嘴都不用堵,他们难道不怕我喊冤或者是跑了。不对,他们这样做一定是想让我跑,我一跑就是越狱,一越狱他们就可以直接将我就地政法。不行,我不能跑,不能让他们的奸计得逞。
鲍大人实在是没有想到,自己这种特意的安排居然在四目的心中有了这么多的想法,如果他知道了,估计他宁可饿死四目也不会给四目准备新衣饭菜了。
“他就是四目?”赵圣看着面前这个精干的小伙子,这人最多有二十五六,离自己想象的四十多岁黑帮老大的形象差远了。而且额头上的两道眉毛也不很浓。不是听说四目这个外号就是从他眉毛来的么?怎么一点也不像眼睛啊。
“回太子,此人正是四目。”鲍顺很恭敬的回答,接着他又向四目说:“你这次能出去,可多亏了太子殿下,如果不是他看到你的案件中有破绽,你小子就要做刀下鬼了。还不快快些过太子。”
太子?这个十几岁的毛孩子是太子?看穿这大官衣服的鲍顺对自己眼前这个年轻人恭恭敬敬的,他也不再怀疑。“草民谢过太子救命之恩。”
“不用谢,起来吧。”赵圣招呼四目起身,然后转向鲍顺说:“既然就是这个人,那我就领走了。”
“太子请便。”
“走吧四目,还站着干吗。牢饭还没吃够啊。”看四目还站在那里不动,赵圣急忙催促他。赵圣现在很忙,他要赶回去看兵营的改造情况,可没太多的时间在这和四目磨蹭。
鲍顺将赵圣和四目送到牢房外,就被赵圣拦着不让再送了。“行了,鲍大人,你也别送了,你还有自己的事办。咱们在一起办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不用和我这么客气了。”
鲍顺在这几天的相处中已经摸透了赵圣的脾气,听赵圣这么说,他将身子一让,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就不再向外送赵圣了。
“这次就谢谢鲍大人了,哪天咱找个时间,我请你喝酒。就这样吧,我走了。”
“恭送太子。”鲍顺知道这个太子总是把谢字挂在嘴边,他现在已经不像前几天那样,一听到太子说谢就诚惶诚恐了。不过他知道,虽然这个太子感谢的话只有谢,但是鲍顺从赵圣眼里可以看出,赵圣说的很诚恳。赵圣这样的谢比其他人的千恩万谢还要来的诚恳,来的实在。
“四目,你干吗去?不是都说了,让你跟我走么。你还想回户县啊?”刚出来刑部大门,还没给赵圣说一声谢字,四目就准备开溜了。
赵圣一指马车:“上车,跟我回太子俯。我有事情和你商量。”
看现在还没有出刑部的一亩三分地,四目只好上了赵圣给他指定的马车。这马车很特别,居然是四个轮子的,这四个轮子的马车怎么转弯啊?不过上车以后四目就觉得这马车很稳当,不像两个轮子的,不是后翘就是前挑,上到车上还要掌握平衡。
“你TMD的屁股有多大啊,想有一个人坐一个车啊。往里坐点,给老子留个坐的地方。”赵圣故意用说粗口的方式和四目拉近距离,想给四目一个豪放的感觉。
用四目以后的话说,今天算是见了世面了。不但出狱的时候牢房提供洗浴美餐全方位一条龙服务,而且还有太子马车接送。同时还和太子坐在一个车厢里。天下能有这待遇的,估计也就他四目一个人了,这牢还真的没有白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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