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颉感到左小腿上一阵钻心的疼痛,立刻往后翻倒,高高扬起左腿,带出一块黑色的大石头。苍颉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只黑色的大乌龟,尖尖的头象鹰一样,细长的尾巴好像毒蛇,拉长的脖子上插着阿挥射出的箭。苍颉痛骂一声,摸出石斧砍向龟壳,咚得一声,龟壳纹丝不动,乌龟喉咙里发出咕咕的声音,咬得更紧了,疼得苍颉直冒冷汗。
力牧走上前,一手拿住龟壳,用力拉长乌龟脖子,一手霍得挥动石斧,砍下了乌龟头。阿挥拿出骨刀,小心翼翼的撬开乌龟的牙,忙了好一阵子才取下乌龟头。苍颉腿上鲜血直流,用草药敷上了。
阿挥拿着乌龟头仔细端详,说:“苍颉,你好福气啊。”
苍颉白了他一眼,说:“帮帮忙,别幸灾乐祸啊。”
阿挥笑了说:“这是旋龟,难得一见。佩带它的壳,可以让人耳不聋,眼不花,辟邪消灾啊。”阿挥说着拿起旋龟的身子,快速剥下龟壳。因为力牧那一石斧,旋龟受了惊吓,大量血液涌进龟壳,龟壳呈现暗红色。阿挥把龟壳分成八块,递了一块给苍颉。没想到,苍颉气呼呼的推开,说:“哪怕我聋得象段木头,也不戴这东西。”
四人休息了一会儿,继续抬起北斗赶路了。到黄昏,满山的大小湖泊在夕阳下变幻出诡异的色彩,好像一只只恶鬼的眼睛,暗藏着杀机。
女山上,北斗从酣睡中醒来,看到自己躺在一间草棚里。他想不起自己何时睡着的,依稀记得山妹妩媚的笑容。正在回想的时候,草棚外响起山妹好听的笑声,她掀开兽皮帘子,走进草棚,说:“我的北斗哥,刚睡醒就想妹妹啦。起来吧,太阳都老高了。”
北斗被她看穿了心事,羞涩的笑了笑,翻身从干草褥子上起来,突然发觉自己重新拥有的实在的身体!他惊讶的看看手臂,看看身体,最后以目光向山妹请求解答。
山妹笑而不答,走上前为北斗整理衣衫,又用手指帮他梳理头发,附在他耳边轻声说:“这是山妹的家,只要你在这里就和活人一样,山妹的力量足够做到的。北斗哥,我要你永远陪我。”
山妹呵出轻柔的气息,让北斗耳根酥麻,痒痒的很舒服。山妹换了一套涿鹿族少女的打扮,朴素的麻衫罩着她美好的身段,在头上戴了个花环。唉,这样真好。北斗说:“山妹,我虽然记不得以前做了些什么,反正是不停的奔波忙碌。现在,我已经死了,再也不管其他事情,山妹,你说,要我做什么?”
山妹高兴极了。在见到北斗之前,她一门心思想困住北斗,虽然女娲说过不能伤害他,但是山妹下了狠心的,为了梦寐以求的肉身,她宁可打散北斗的魂魄。一见到北斗,山妹的心就变了,几千年了,她独自一人躲藏在深山里孤独的修炼,她时常厌烦,无所事事。但除了修炼又能做什么呢?现在不一样,有北斗陪伴,山妹孤寂千年的心猛然苏醒过来,展露出雌性的本能,象一个怀春的少女,如痴如醉的陪伴在情郎身边。山妹说:“现在,你去外面小溪里洗个澡,然后打水浇灌菜园,然后打猪草喂猪,然后和泥做几个碗,再然后就是嗯……再洗一遍澡,回来吃早饭。嘻嘻,如果做不好,就没有饭吃,听到没有。”
北斗看到山妹眼珠转动、鼻头轻皱的样子,忍不住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笑着说:“遵命,山妹头领!”快活的跑去忙碌了。
山妹望着北斗的背影,下定了决心,六年太短,怎么够消解千年的寂寞呢。她催动体内的神魄,实施一个危险的计划。
女山上的草突然一齐倒向半山腰的一个山洞,黑乎乎的山洞深处,皮肤黑而粗糙,长着两对雪白獠牙的山鬼盘腿而坐,紧闭了眼睛。在她身边,躺着一具忽明忽暗的魂魄。山鬼猛然瞪大暗红的大眼睛,张开大嘴,哈得一声,把那魂魄吸进体内。山鬼一下子痛苦的扭曲了脸,她明白自己的神魄并不足以吸纳北斗,但要在短短六年之中,和北斗过完人的一生,只有拼着神魄大损,试一试了。
长右山,月明星稀,每路过一个湖泊,都可以看到里面映着一轮弯月。苍颉感叹,说:“这满山都是月亮啊。”
杜康笑了,说:“满山月亮没什么了不起。哪怕是白天,我喝下一葫芦酒去,满天都是星星呐。”说到酒杜康不由的吞下口水,说:“等北斗头领回到涿鹿,我要他给我十罐黍,好好酿一罐酒哩。”
阿挥在队伍前面,回头说:“快啊,已经看到山脚了,我们到山下休息。”
力牧几个暗自高兴,总算到了啊。他们没有觉察到,一片厚重的雾气从各个湖泊中蒸腾起来,从他们身后渐渐包围过来。苍颉瘸了腿,牵着马走在最后,第一个悄无声息的软倒在地。几匹马嘶叫起来,惊动了前面三人。力牧和杜康来不及反映,满脸惊恐的软倒在地,差点翻倒了北斗。
阿挥看到雾气汹涌,难道是老人们说的瘴气吗?可是瘴气生于深山密林,长右山不长树木啊。阿挥来不及多想,撕下衣襟,努力憋出尿来,把衣襟打湿后捂住口鼻,这是老人们传说对付瘴气的好办法。他迎着雾气冲上去,拖起担架的一头往山下狂奔。阿挥边跑边听着连山易上下两块园石当当的碰撞,心里焦急的念叨,伏羲爷保佑,不要翻,不要翻,北斗你要抓稳啊。他无法察觉到,连山易中心那柱神魄变得粗大,有两股神魄扭在了一起。不再是连山易承载着神魄,倒象是神魄吊着连山易。
阿挥把北斗拖下山,连忙回头救力牧几个,他把三个人扶上马背,赶着马下了山。阿挥安顿好三人,又四处寻找清水,但夜色茫茫难以找到。看着昏迷不醒的三个人,只好说了句“得罪!”用尿浇在三人脸上,断断续续忙了很久,才把三人都浇醒过来。
杜康摸了一把脸,说:“什么东西?又臊又臭!”
阿挥笑而不答,对苍颉说:“你看这是什么雾气?如果是瘴气,怎么马就没事呢?”
苍颉说:“去看看呗。”他撕下衣襟,尿湿后捂住了口鼻,又把阿挥的那块拿过来也尿湿了,说:“我知道你是尿不出来了,嘿嘿,看我怎么收拾你。”
阿挥骂了一句“好心没好报”,两人返身往长右山上走去。
苍颉借着月光往湖泊里仔细察看,不由得目瞪口呆,无数小鱼在交尾,发散出细微的气息,在湖面上凝结成了雾气。他仔细看这些小鱼,竟然长了一副人的面孔,“人鱼!”苍颉高叫一声。这可是剧毒的鱼,它们彻夜交尾,直到黎明,人要是吃了它的肉,就昏睡不醒。
就在苍颉和阿挥为人鱼惊讶的时候,连山易中心升起的另一股神魄,被人鱼激发了痛苦的回忆。是她欺骗我吃下人鱼,是她把儿子当做了丈夫,是她逼得我即使死去也要把魂魄躲藏。我的时间不多,到底是要烟消云散啦,好在我终于等到了真正的人主。这神魄与北斗的神魄紧密缠绕起来,在努力融合进去。
苍颉和阿挥从长右山退了下来,四个人吃了点干粮,依偎在一起。疲倦一阵阵袭来,让他们进入了梦乡。
北斗奇怪自己几十天来都没有做梦。每天,他总是在山妹的歌声中醒来,然后喂猪、种地,回家吃山妹作的一手好菜。山妹把各种山珍野味精心烹调出来,北斗每天吃着各种不知名的菜肴,心里甜滋滋的,感到生活的快乐。
这天夜里,晚饭后山妹收拾了一下,没有象往常一样回自己的草棚休息。她依偎着北斗坐下,仰起脸,说:“北斗哥,你喜欢山妹吗?”
北斗点点头,用手指挑起山妹耳边的长发,说:“喜欢。”
山妹厥起嘴,说:“骗人,北斗哥是涿鹿的大头领,嫌山妹的,怎么会喜欢。”她说着垂下头,几乎掉下泪来。
北斗看她楚楚动人的样子,怜爱之心大起,之前,族里的女人都远远躲开了他,他还从来没有对一个女人有这种感觉。北斗从山妹背后把她紧紧抱住,感受她躯体的温软,北斗贴着山妹的脸腮,说:“爱的,北斗爱上山妹了。”
山妹心花怒放,向后仰起脸,迷朦了眼,说:“北斗哥,你再说一遍,再说一遍爱给山妹听,山妹听不够的。”
“爱,爱,爱,北斗爱山妹。”北斗说着,轻轻吻着山妹的耳垂。
“那,你为什么不……”山妹娇羞的咬着下唇,说:“为什么不要山妹呢?”
“怎么不要?”北斗说:“我们不是每天都在一起吗,象夫妻一样哩。”
“夫妻……”山妹脸腮绯红,说:“那你为什么不在晚上到我身边来,做夫妻呢?”
北斗笑着说:“你门口有豹子啊,我害怕。”
山妹敲打着北斗的胸口,说:“你坏死了!”
北斗抱紧了山妹,说:“山妹你那么小,会很疼的。上次,我在族里开花的时候,看到几个女人疼得脸色发白,直流冷汗。”
山妹已经按捺不住,整个人扑到北斗身上,说:“山妹不会,山妹不怕疼,山妹爱死了北斗哥哥,山妹要哥哥……”
两人在干草堆上燃烧起了激情,全身心的投入进去,天地已经消失,所有的过去、将来、恩怨、离合,都抛在九霄云外,只有爱的热火熊熊燃烧。
平静下来以后,北斗第一次感觉到zuo爱的美妙,长时间回味着,忍不住扳过山妹想再来一次。猛然发现,山妹下身流淌出鲜血来,山妹对着那摊血又哭又笑。
“北斗哥。”山妹扑进北斗怀里,说:“山妹什么也不要,什么也不想,只要你永远陪我,只有我们两个。”
北斗点点,抚mo着山妹光洁的皮肤,他不知道山妹心里翻江倒海一般,他暗下决心,无论如何要照顾山妹,保护山妹。他们的心在此时相通了,这种联系一辈子也无法彻底消除。
天色微明的时候,文谣跃出英水,看到阿挥他们几个还在酣睡,吸足了一大口水,飞到他们头顶喷洒下去。几个人猛然惊醒,看到文谣都高兴的笑起来。
文谣说:“懒鬼们,还不赶紧去砍树扎个木筏。我们顺英水飘下去,到巴山找一个叫少昊的人,他可以救醒北斗。”
阿挥几个一听到可以救醒北斗,欢呼一声跳跃起来,顾不得吃干粮,就往水边的树林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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