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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龙的诞生(2 / 2)

所有人都惊呆了,从来没有听说过放走全部俘虏,还送给敌人粮食的。鹿鸣长老虽然对北斗出人意料的举动见了不少,还是忍不住上前,说:“头领,如果没有俘虏的人头祭祀,战神会降祸给有鹿的。”

北斗说:“有鹿氏被牛裂的时候你们不痛心吗?不惊恐吗?不愤怒吗?你们又是为了什么推举我作头领的呢?难道大蛟族人的血不是红色的吗?怎么刚刚从敌人的屠刀下逃下命来,转过身就忘记自己的痛苦了呢?”

在北斗义正词严的诘问中,鹿鸣无话可说。有鹿族人纷纷低下头,回想着被伏羲族战士追杀的恐怖场面,他们模模糊糊感觉到,北斗头领的话似乎揭开了一个新秩序的面纱。连北斗也意识不到,他自己将要亲手创造的是怎样一个世界。

大蛟族头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其他俘虏跟着跪倒,他们不停地朝北斗磕头,足足磕了三十六个响头!

大蛟头领挺身说:“北斗头领,你是大蛟的神,你是大蛟的父亲。我大蛟全族愿奉你为头领!”说着,解开衣衫,从脖子上扯下一串巨大的兽牙项链,那是一副完整的鳄鱼牙齿,最小的一颗比人手指还长,在阳光下闪着白森森的寒光。他恭恭敬敬把项链举过头顶,跪着以膝盖行走,挪到祭坛边,把项链呈给北斗。

北斗摇头,说:“我不能接受。我不是一个称职的头领,在有鹿这些天,不但没有造福他们,还为他们带来了战乱。”

“头领!”有鹿族人喊着齐刷刷全体跪倒,鹿鸣长老说:“头领,是你从屠刀下救了有鹿,是你医治了伤病,是你创造了粥了干,是你带领我们打败了敌人。你是全体有鹿人崇敬的头领!”其他有鹿族人一同呐喊起来:“北斗万岁!北斗万岁!”谁都看得出,这是发自肺腑的呼喊,有鹿族人激动的泪花从眼眶里涌出来,他们从心底里拥戴北斗啊。

大蛟头领站了起来,把项链套在了北斗脖子上,大声高呼:“大蛟头领北斗万岁!大蛟头领北斗万岁!”然后退到祭坛下带领几十个大蛟族人不停的呼喊跪拜。他们的举动惹来了有鹿族人的敌意,卑贱的大蛟族什么都要抢,连头领都要抢有鹿的!几个性子暴躁的已经忍不住上前推搡俘虏。

北斗苦笑着说:“我一个人怎么能同时作有鹿和大蛟两族的头领呢?”

苍颉大笑起来,说:“这好办,一天当有鹿头领,一天当大蛟头领,两边不耽误啊。哈哈哈……”

这个方案显然不被有鹿和大蛟双方接受,头领是一族的头,哪里见过两个人长一颗脑袋呢?双方为争夺北斗,怒气越来越盛,几乎要动武了。

北斗看着双方面红耳赤的样子,说:“不用争了,要么我两族头领都不当了,要么有鹿和大蛟合二为一,组成一个新的部族!”

话音一落,所有人再一次惊呆了,伏羲六十四部落是大神伏羲亲手创制的,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岁月,从来没有多一个部落,也没有少一个部落。各部落不管是兴旺还是衰落,一直保持的自己的族号、族旗,敬奉自己的神灵。他们做梦也没有想过两个部族是否可以合并,更不要说这一刻可能马上出现在自己面前!

大蛟头领第一个站起来,高呼“北斗部落万岁!”在他的带领下,所有人抛开了迟疑,以他们对北斗信赖的拥戴,大声欢呼起来。

北斗等众人的呼声平静一点,说:“族名不能叫北斗。这一族不是北斗个人的,是有鹿和大蛟所有族人的。”

苍颉笑起来,说:“那也不能叫有鹿大蛟族啊。让我们的新族人信封两个神灵,那不天天打架啊。”

鹿鸣长老仔细打量苍颉,好像在重新认识这个胖胖的少年似的,苍颉说的不错,一个部族如果没有统一的名号、统一的神灵、统一的旗帜,实际上就是两个部族,冲突反而会更多。他站起身,说:“头领,让我们祭祀神灵吧,让上天赐给我们一个族号和旗帜,选定一位守护神。”

北斗想想也没有其他好的办法,就学着爷爷炎帝的样子,割开祭坛上活羊的脖子,接了满满一碗血,高高举起来,闭上眼睛,默默祈祷:“神灵啊神灵,你在哪里?听到我的呼唤了吗?”

随着北斗的默祷,天地突然变得昏暗,一阵阵阴冷的风从四面八方嗖嗖的兴起来,带动了香、腥、臭、辣各种味道,一起扑向祭坛而来。

北斗体内的白色光芒闻风而动,象无数条细蛇从肚跻处钻出来,游走在他的四肢经络,让他感觉昏昏沉沉,白光渐渐聚拢在他的头脑里,占据了北斗的意识,北斗的头颅随着白光的晃动,不自觉的摇摆起来。

各路阴风争先恐后的冲入北斗的头颅,北斗隐约听到他们或是尖细或是粗壮的笑声,那声音说不出的贪婪和恐怖。这是山野间各色神灵的神魄,他们听到了北斗的召唤,都急着抢占这个新生的部族,好作他们的守护神。但他们的惨笑着的神魄如同汇入河水的溪流,一旦进入北斗的头颅就再也没有声音,全部融合在北斗体内的白光里。

那团白光吸收了各路神魄,变得大了很多,从四面分出无数触手再次向北斗的身体各处游走起来,北斗的身子随着大幅度摇晃着。祭坛下的族人们惊恐地看着人神交汇的景象,不住默祷着所有知名的神灵,他们的祷告顺着风四处传播,惊醒了更多的神魄聚集过来。

越来越多的神魄激起的阴风惊动了南方的一位大神,她张开眼,看清遥远北方平原上骇人的景象,发现祭坛上的人竟然是蚩尤!不,那人是个少年,长得就象年少时候的蚩尤。这神就是女娲,她猛然想起十四年前那次匆忙的桑社,原来她竟然生了个儿子在人间!不,这也许不能算是她的儿子,只是这少年体内残留着自己的神魄,她只有一个忠心的儿子,就是世代流传不息日益强大的蚩尤!

女娲的神魄也飞奔过来,她也想zhan有这个强壮的少年,她要让自己zhan有的北斗和新的部族如同蚩尤一样强大,那样自己的仆从将从南方扩大到北方,自己的力量将成倍增长,女娲将重新成为世间唯一的大神。女娲笑着,驱赶开林林总总的各路神魄,象一道五彩的虹直直的注入北斗的头颅。

北斗突然大叫一声,头颅里的白光猛烈冲撞着女娲的神魄,搅动得脑髓刀搅一样疼痛。女娲不相信这是真的,残留的神魄竟然抵挡自己。她很快明白,那些神魄已经忘记了自己这个母亲,形成了一个独立的神魄!她懊恼着加大了挤入的力量,但北斗体内的白光不肯屈服,全力抗拒着,北斗在两股力量的夹击中跌倒在地,疼痛得昏死过去。

女娲叹了口气,再用力,这少年就死了,他多么象蚩尤啊,而且他体内的神魄毕竟是自己的残留,那个美好的桑社又浮现在她眼前,女娲决定放弃了。在离去前,女娲以自己的神力远眺北斗的将来,女娲看到了恐怖的一幕,这个少年杀死了蚩尤!“涿鹿!蚩尤在涿鹿被杀死!”女娲惊呼起来,不可能,蚩尤是无敌的,怎么会被这少年杀死?她还看到这少年身后的旗帜上有一样她从没见过的神兽,它长着鹿的角,鳄的脸,蛇的身子,马的鬃毛,鸡的爪,鱼的鳞,这是什么东西?!

不行!不能让这少年杀了蚩尤,女娲再次猛烈的冲入北斗的身体。北斗体内的白光在女娲强大的神魄冲击下几乎就要崩溃破散了!北斗痛苦的在祭坛上翻滚,嘴里不住嚎叫着,吓得族人们脸色煞白,不住磕头,他们不知道倒地是什么神灵俯身,似乎要杀死头领,难道二族合一是被天谴的吗?

北斗在翻滚中摸到了折断的骨刀,他猛然用骨刀刺向身体里膨胀难受的地方。女娲惊叫一声,迅速从北斗身体里飞窜出来,这怎么可能?!人的骨刀怎么能刺伤女娲的神魄!但疼痛分明存在,女娲久久盘旋在北斗头顶,不肯离去。

力牧、阿挥和苍颉不顾一切奔上祭坛,围住了北斗。苍颉从北斗肩头小心的拔出半截骨刀,用草药堵住了伤口咕咕涌出的鲜血。力牧挥舞着石斧,冲着天空大声喊:“滚吧,邪神!我力牧要砍下你的脑袋!”

受伤的女娲再一次震撼了,还没有哪个人敢这样斥责神灵!人,到底还是背弃了神,你们昨天才从猛兽嘴里逃生,今天就敢挑战神了吗!不,我现在不杀死你们,我要让忠心的儿子蚩尤杀死你们,他会用锋利的青铜矛教诲你们该如何尊敬神!女娲大笑着回南方去了。

北斗体内的冲突平息下来,悠悠转醒,原来祭祀这样难受啊,他并不知道自己刚刚拣回一条性命。体内的白光吞没了各路神魄,又吸收了不少女娲的力量,让他并不觉得疲惫,反而精神振奋。

鹿鸣胆战心惊的问:“头领,得到什么神喻了吗?”

北斗努力回想着,说:“涿鹿,是的我好像听到有人说涿鹿。”

众人欢呼起来,高叫着“涿鹿!涿鹿!我们的族名叫涿鹿!”

鹿鸣又问:“我们的守护神是什么?”

北斗摇摇头,说:“我不知道那是什么,苍颉,你画下来,它有大鳄的身子,长着鹿角,还有,还有什么呢?”北斗头脑里的印象模糊了,再也想不起来。

苍颉很快在一张大牛皮上画了长着鹿角的大鳄形象,高高的举起。在众人欢呼膜拜中,北斗站立起来,他感到体内力量充沛,精神抖擞,指着旗上的神兽说:“它还不完全是我看到的样子,但我知道会慢慢想起来的,我们就叫他龙吧!”

一个以不完全的龙为图腾的部族诞生在茫茫洪荒之中,北斗还无法预料到他毕生的使命就是缔造一条腾跃在东方天地的巨龙,为了那最后一天的到来,他将经历重重磨难,做出一番惊天动地的伟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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