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庆祝胜利的有鹿族人笑容僵硬了,男人们跟随鹿角长老赶往村外,勉强能够走动的伤员也拿起了弓箭,其他老少沉默的忙碌起来。
北斗带领力牧、阿挥、苍颉登上村落西面的高岗,不久前他在这里杀死了鹿怪打败有鹿氏,又送走了爷爷炎帝。北斗远眺夕阳落下的地方,那里是一片灿烂的晚霞,现在风云突变,有鹿又将引来怎样一个黎明呢?
夜深沉得让人窒息,有鹿族人在紧张备战的气氛里瞪大了眼睛,北斗多次强令族人睡觉,自己却一夜不曾合眼。黎明到来的时候,巡逻的族人带来了好消息,西面的敌人已经趁着夜色撤退了!
正在北斗惊诧的时候,北面的探子又来报告说,北面的敌人打起了黄帝的旗号,派出十几人的小队伍,驱赶着一群羊,挑着满满的担子向村庄走来。
“他们带武器了吗?”阿挥谨慎的问。
探子回答说:“没有。一个个还笑嘻嘻的哩。”
“再去仔细查探。”北斗命令,又对鹿角长老说:“派二个腿脚快的兄弟,抬一头活羊,往西去,送给撤离的人。”黄帝叔叔一定是得知有鹿被围攻赶来救助的,想到这里,北斗心中百感交集。命令说:“五长老、三云官随我一同前往迎接黄帝爷,鸣九声牛角欢迎!”
众人心里的石头落了地,暗自长长舒了口气。阿挥附在北斗耳边说了些什么,北斗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说:“你还是这样仔细啊,好吧,不过千万不要弄巧成拙。”
在有鹿村庄外姬水边,黄帝隔了老远就冲着北斗张开双臂,朗声大笑着,说:“我们的英雄北斗,我来庆贺你的胜利啦。”
北斗拉起黄帝的手,看着这位脸庞消瘦,全身肌肉紧绷的姬水之熊,亲切感油然而生,说:“黄帝叔叔,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我……”北斗突然有一种冲动,想依偎在黄帝身边,甚至痛哭一场,他感觉自己太孤单,很多很多事情压得他透不过气来,而黄帝象亲人一般在他最危难的时候主动带领战士前来。
黄帝仿佛洞悉了北斗心底激烈振荡,慈爱的轻拍他的肩膀,说:“我都知道了。小北斗,你做的很好,没有一个头领能够做得更好。现在,没有哪个野心勃勃的家伙敢打有鹿的主意了。这是块土地肥沃、水草丰美的宝地,有你带领,我已经看到一个世上最强盛的部族正要诞生啦。”
北斗点点头,问:“黄帝叔叔,你知道昨夜离去的那些人是谁吗?”
黄帝意味深长的看着西南方向,说:“你心里不是有了答案吗。”
北斗说:“一定是爷爷。他还是不肯见我。”
黄帝说:“北斗,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炎帝爷正是因为疼爱你,才离弃你。现在,请你接受姬水族的贺礼吧。”
黄帝送给北斗六十四头羊,三十六罐粟面,又拿出一整张犀牛皮,交在北斗手里说:“这是我前几天亲自射到的,有鹿族工匠手巧,让他们给你做套甲胄吧。”
北斗把犀牛皮交到鹿尾长老手里,引得鹿尾啧啧赞叹,犀牛皮刀箭不入,做成甲胄那可威风啦。
黄帝在有鹿族人感激的目光里挥手要告辞。北斗连忙拉住他,对鹿尾长老说:“鹿尾长老,你现在就去挑选最好的二十名工匠,跟黄帝爷一起走,让他们三年后再回来。”
这下轮到黄帝感激的紧紧抱住了北斗,黄帝族擅长狩猎,非常缺少手艺人,二十名有鹿工匠比二百头牛还珍贵啊。
北斗和黄帝作别后,带领族人回到村庄。阿挥随后带着几十名弓箭手回来了,脸上挂着懊丧的深情,把一支箭交给北斗,箭上裹着一张羊皮,上面画了一头直立的熊,熊眼突出眼眶,象两个拳头。
北斗把羊皮交给苍颉,苍颉如获至宝,说:“哈哈,没想到黄帝族还有人会画画的。嗯,我想他是说黄帝时刻保持警惕,什么东西都看在眼里吧。”
北斗点点头,说:“阿挥,你也不要太在意。黄帝在我们还没出世的时候,就是名震伏羲六十四族的第一猎人。”
阿挥没有说什么,他记住了黄帝射箭后爽朗的笑声,在心里暗下决心,总有一天,我阿挥要超过黄帝,称为第一神射手!
鹿鸣长老已经布置好了庆祝胜利的祭坛,邀请北斗登坛主祭。自从对抗伏羲的事情之后,北斗对祭祀产生了很强的反感,但族人需要祭祀来安慰他们的灵魂,只好硬着头皮登上祭坛。祭坛周围绑满了被俘虏的联军战士,有鹿族人强迫他们跪倒,把石斧架在了他们的脖子上,这些俘虏是用来人祭的。
北斗扫视着祭坛下的人群,所有人都在他威严的目光下低下头来,只有一个矮小但结实的中年男人反而抬高了头颅,努力挣脱开有鹿族人的看押,站起来对北斗喊:“该死的有鹿!要杀要剐就来吧,爷爷我等得不耐烦了!”他身后的有鹿战士狠狠的抬起脚,踹在他膝盖背窝里,把他按倒在地上。
北斗扬起手,说:“让大蛟头领站起来说话,松绑。”
大蛟头领站了起来,并不领情,不让有鹿族人解开牛筋绳索。
北斗亲自走下祭坛,拿出骨刀,割断了大蛟族头领身上的绳索,说:“死是很容易的,大蛟头领。你的族人推举你作头领,是让你带他们好好的活,不是带他们去死。”
大蛟头领羞愧难当,说:“我战败了,没话好说。战败者只有死。”
北斗走回祭坛,命令说:“给所有人都松绑。”
联军俘虏将信将疑地站起身,不知道这个年轻的有鹿头领心里怎么想,是不是要用什么恶毒的法子处死自己呢?
北斗抚mo着手中的骨刀,说:“大蛟头领,我听说,大蛟族也饱受战乱之苦,你怎么还忍心让伤口都没有愈合的族人再次参战呢?”
大蛟头领重重的叹了口气,说:“不错。大蛟族几乎被有鹿灭族,现在族里没粮没牲口,伤病折磨下,族人一个个死去,眼看着就真正要灭亡了。所以,我们必须绝死一战,夺取有鹿,救济大蛟,以渡过危难。”他仿佛看到大蛟族老少一双双充满渴望的眼睛,他们等着头领带回粮食、牛羊猪狗,哪里想到自己的父兄子弟一去不复返!
北斗沉思了一会儿,说:“所有俘虏听着,虽然你们侵害了有鹿,但宽宏的有鹿不杀你们,除了大蛟头领,你们都回家去吧,回去见你们的父母吧。”
俘虏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惊疑不定,不敢走动。过了好一会儿,几个胆子大的试探着走了几步,看看有鹿族人没有要追杀他们的样子,连忙拔腿就跑。
“站住!”北斗突然暴喝一声,吓得快速奔跑的俘虏立刻停下脚步,几个收不住脚,扑倒在地上。北斗严厉的说:“回去以后告诉你们的头领和长老,如果胆敢再打有鹿的主意,他们的脖子就象这骨刀一样!”说完,北斗双手用力,坚硬的骨刀啪得一声断成两截,北斗大声喝令“滚吧!”俘虏们象被解除了魔咒一样,没命似的撒腿跑远了。
北斗看到剩下三十多个俘虏围在大蛟头领身边,没有逃跑,看服饰,他们都是大蛟族的战士。一个大蛟族俘虏哗得拉开上衣,露出胸口长长一道深红的伤疤,高声说:“北斗头领!是你在炎帝爷大屋里救了我。今天,我还是一样愿意为大蛟去死。如果,我们的头领被杀死,那么我们和头领一起死!”其他大蛟族人没有说话,但以他们坚毅的神情表达了同样的信念。
北斗突然笑起来,说:“我不但不杀你们,还要给你们粮食。为了一口肉而互相撕咬,那是野兽,有鹿还不屑于以屠杀野兽为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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