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好几天都是如此,白长宇的身子都有些受不了。白长宇喝下暖身的方剂时,突然想到了孟昶,这么冷,他又是怎么坚持住的呢?他有没方剂喝呢?不由的他开始想这些问题。
终于,寒冷了许久之后,某天夜里天空通红,突然下起了小雪。摇曳的灯芯被一片片飘落的雪花扑灭。孟昶却浑然不觉,依旧在地上写写画画。远处的白长宇突然看不见孟昶的身影,才意识到已经下雪了,既然如此那么孟昶也该回去休息了吧。可等了许久都为听见任何动静。白长宇有些担心,走近一看,却发现孟昶还在地上拿着树枝写。
“都已经看不见了,还写什么?”
孟昶显然没有意识到白长宇突然出现,只是笑笑:“天很亮,还可以看见。”
“为什么这么努力?”
孟昶笑笑,笑容因为寒冷显得僵硬:“都是被逼的,要是我有孟安那样过目不忘的记忆力,何必自找苦吃?”
白长宇却觉得不好笑:“除非是傻子才专门做自己不擅长的事,你这么坚持的理由是什么?”
白长宇的脸色苍白,不难看出他也在雪地里站了许久,记得这已经不是白长宇第一次问他,他第一次的答案是要进崇文阁。但面对白长宇看向自己灼灼的目光,孟昶低头道:“小时候我不喜欢读书,最讨厌的就是读书,尤其是之乎者也的圣贤书。我最喜欢看,杂书,爹总说我没出息,无论他怎么打,怎么骂,我就是不听,可是后来他死了。再也不会有人管我读什么书,读不读书。”咔嚓一声,孟昶手中的细树枝被他捏碎,不由的又开始咳嗽。
白长宇沉默片刻:“你喜欢读圣贤书吗?”
“不喜欢。”
“那你喜欢书院吗?”
“不。”
“那就不要强求自己背了。”
孟昶心里一凛,该不会白长宇又要赶他走吧?但白长宇接着道:“圣贤书时教化众人,有的人不背圣贤书,也是君子,有的人读了圣贤书,也是小人。”
这些东西孟昶自然知道:“的确,先生说的是,但是一个像当官的人,如果不知道圣贤书,别人引经据典说什么都不知道,就像那天一样,岂不是让人看笑话?”
那天的场景对白长宇依旧记忆忧心:“你就那么想为官?”
“不,当官有什么好?我的努力都是被逼的,因为我不及常人,但又想和他们做一样的事,所以注定我要比他们努力。”
努力的人并不少见,但对自己如此评价的人却不多见,能强迫自己做不喜欢的事情,到这个地步,也算是绝了。白长宇道:“明天,你和我去一个地方。下雪了,你回去休息吧。”
孟昶点点头,但却坐在原地没有起来。白长宇知道孟昶不会离开,道:“怎么,你想我去请你回去休息吗?”
无奈,看来白长宇要是不看到他回屋是不会走的,孟昶扶着树,轻咳几声缓缓站起,冻僵的手有些发抖,将一切收拾好之后,向白长宇拜别离开。
片刻之后,孟昶觉得白长宇离开之后再次折回,没想到白长宇居然站在原地没有走,似乎料到他会来这么一手,白长宇轻哼几声:“忘拿东西了吗?”
孟昶摇摇头,心下却打算继续去别的地方。白长宇道:“你今晚必须回去休息,我会站在屋外。”孟昶一愣,只觉得白长宇是在吓唬自己,却不料白长宇真的尾随他回屋。屋里的孟安和阿果睡的很深,孟昶轻声上床,被子的寒气,瞬间让他打了一个激灵,但更让他不可思议的是窗外白长宇的身影。他是认真的吗?孟昶不由这样问自己。不会的,白长宇虽然不为难自己但也没必要对自己那么上心,就算是为了讨回面子,也没有必要做到这个地步,待会就走了吧!
孟昶小憩一会,他睡眠本就不好,几次起来都看见屋外的身影。他还没走?屋外的血越下越大,孟昶起身出去时,白长宇的头上全都落了一层白。
“外傅,外傅……”孟昶轻唤几声,有摇了摇白长宇,他这才睁开眼睛,看到眼前的孟昶问道:“怎么,你又要出去?”
“外傅,你回去吧。我不出去了。”
白长宇狐疑的看了孟昶一眼,斩钉截铁道:“我不信。”
“我不会骗外傅,外傅还请回吧,要是冻出病了,岂不划算?”
“划不划算,是我的事,你赶快回屋,我还不用你来教训。”
孟昶无奈,只道:“希望外傅多保重身子。”
那一晚,孟昶盯着窗外的影子看了一宿,直到天边泛起肚白,白长宇才离开。真是一个奇怪的掌院,孟昶翻身叫醒熟睡的孟安和阿果。
;
Copyright 2021宝石小说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