冈崎梦美的视野从恍惚中挣脱开来,很快察觉到自己所处之处并非方才的皇带鱼办公室。
周围一片黑暗。
这并未出乎她所料。
反倒可以说是早有准备。
还未来得及确定自己究竟身处何方,冈崎梦美便翻起自己左手的袖子,露出刚刚好暴露出少许脉腕肌肤的程度,在那里有佩戴着的一只小巧的纤细的银质腕表。
然而显而易见的是,值得冈崎梦美在这种情况下近乎迫不及待地确认的东西绝非仅有记录时间的功效,事实上那透着光泽的表面上也并未记录任何有关时间的讯息。
那之上所有的仅仅是四位数的看似再普通不过了的数字记录显示,放在常人眼里或许会被当做秒表之类的东西。
冈崎梦美愣愣地注视着表面的示数,眉毛在不知不觉中拧在了一起。
片刻之后又随着一声轻叹,猝然舒张开来。
表面上并没有任何为她所期待着的示数显示,所有的仅仅是高速跳动的数字之后转而消失而化作的空白。
“啧,还是超出了计算界限么”
女人发出懊丧的声音,不过很快便又振作了起来。“既然是超出侦测界限的地方,那么这一趟就必须不虚此行才行。”
她可没有忘记自己当初是以何种目的与那个人接触的。
脉轮上看似简单的仪器,是冈崎梦美在离开她的故乡——另一个在科技发展程度上远远超乎现世想象的平行世界时制作的,原本的型号要比她手上的这个要大得多,安装在她过去那艘用作平行世界穿梭的可能性跳跃飞船上,用以侦测的维度变迁时的频率。
她会抛下自己原本的事业转身投入平行世界探索跟存在于原本世界常识物理中的四大力之外的第五种力——魔力存在的可能性的原因,也不外乎是她对自己故乡那个世界的研究感到了厌烦而已。
可以说,这是一个和身在幻想乡境内却醉心于科学领域的朝仓理香子截然相反的,在科学领域感到厌倦甚至于已经感受到了它的瓶颈或是极限,转而投身于神秘领域的探究者。
只是她走的路远比朝仓理香子要宽要远得多。
而腕表上用以记录的数字究竟是何物的正体,她自己也很难说清楚,毕竟这只是当初在拆卸飞船上的那台仪器时偶然间突发奇想的产物。
不过,现在的话,她似乎已经摸到了点门门框框了。
离开自己故乡时仪表上记录的示数是“0”,来到存在着幻想乡的这个世界之后记录的示数记录的则是“-2”。
而过去的百年里借由海境的渠道造访过多次的魔界的示数是“1”。
在清楚自己制作的仪器原理的前提下,有了这些取证之后,冈崎隐约推测出了这些转化成数字语言之后的差异意味着什么。
当然这仅仅停留在经不起严谨论证的假说阶段,要想化作板板上钉的定理,还得需要某些知情人的亲口承认,或是更多的决定性证据来论证。
比如那个家伙。
黑暗中有飘动的火苗渐行渐近,冈崎梦美微微眯起眼,借着不时闪过的光火,辨识出那光源来自一副点亮着三根蜡烛的烛台。
以及一个只手举着烛台的正在一步步向她走来的女人。
“你僭越了。”女人有些冷淡的声音从几步开外的地方传来,烛火下她的发丝映着烫金色的光,她停下脚步。
即使是在这种昏暗的环境里,冈崎梦美也依旧通过对方眼眸中的那抹金色察觉到了这个女人的身份。
“追逐真理的探索者绝不会因畏惧而止步不前。”对方那告诫意味的话语,冈崎梦美自然是一个字没往心里去,她的性格使然,转而不卑不亢地回敬了过去。
那口气像极了第一次工业革命时期率先奔跑在机械化的康庄大道上的年轻资本家嘲讽依旧信赖手工业劳动的守旧老财主。
“但却会死于剑下。”托着烛台的女人毫无温度地答道,“或者被烧死在十字架上。”
“你”
“走吧,他在等你。”
冈崎梦美刚要发飙,不过对方早她一步回过身去,烛台渐行渐远。
失去了发作机会的冈崎梦美有些不甘心地咬了咬下唇,随即拔腿追了上去。
她也注意到了,自己身处的是一条走廊的内部,而出口,显然是在那个女人前往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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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空中绽放着花火。
冈崎梦美走出室外的那一刻,映入她视网膜中的便是这样的景物,她一度靠着那个女人手持的西洋风格的烛台猜测自己是否是身处魔界的某个地方,不过腕表上跟魔界并不吻合的波段以及眼前的这片东土风情的景象推翻了她的假设。
回过头去,身后刚刚来时的那条走廊消失得无影无踪,连门的没有剩下。
眼前是一片极东风格的红木建筑,散发着暖润的莹黄光火的屏风一路林立开来成为了这片夜色里的主要光照,夜空中不时有灿烂的烟花闪过,不时分布着阶梯向上的白石道旁栽种着千株樱和柳。
发射烟花的地方似乎是远方的水岸对侧,那边的灯火密集程度意味着存在着城镇,而脚下大概是这一带的高处,山岳一样的地方,沿着宽敞的素净阶梯拾级而上,在视野所及的阶梯尽头,有一棵已经“无法用百人合抱”这种程度的修饰语来形容的参天巨木。
冈崎梦美仰望着那棵不管是体格还是外表都华彩到了极点的樱花木,一步步走近,视线逐渐往下,最终停留在了那位于树根部的一座形似神社的建筑物上。
如果放在外界常识里的话,那建筑物的面积大小毫无疑问已经脱离了神社大社的范畴,而是到了该称之为神宫的程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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