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你的心肺都被我打穿了哦,明明里面什么都没有。”
“嗯,但是我没死。”
“我可以阎王哦,能够看穿世间万千生物的所思所想。”
“嗯,但是我不会死。”
两个人愉快地笑着,一问一答,话题发展到这样的地步已经无所谓真相与否的坚持了,所剩下的与其说是觉在刁难悦,但不如说是她在一次又一次地向他求证,向他确认。
确认他没有死的这一事实。
“真是顽固呢,居然不肯相信自己已经死了,拿出证据来如何?”觉也摆出冷泉悦的姿势倚在护栏上,单手托腮。
“真是抱歉,事实上刚刚你的这些问题我一个都解不出来,能够读心的你应该知道才对。”冷泉悦将右手置于心脏的位置,“就像你说的一样,不管是‘没有太阳和月亮’也好,‘死亡现场’也罢,‘我身体的异常’也要算上,哦对了‘还有你能够读心这一条’,这些啊,这一切的一切,我都不知道原因,也给不出答案。”
“那为什么还不肯承认自己已经死了呢?”
“因为啊,自从我于寺子屋再度醒来的那个夜晚开始,只要我还活着,这个世界上就不存在能杀死我的人。”冷泉悦咧开嘴角。
“八云紫也不行?”古明地觉神色玩味。
“八云紫也不行。”冷泉悦咧开嘴角。
“八意永琳也不行?”觉继续问。
“八意永琳也不行。”他依然这样回答。
“真是个无畏的狂徒呢,你。”
“无畏并不是坏事,只要不无知,另外倒装句一点都不帅啊,你。”
古明地觉kekeke地笑出声来。
是的,就是这样,就应该是这样。
难道不是么?
从一开始就是啊。
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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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很多年没看过海了。”
冷泉悦走在一面临海的街道上,望着那片蔚蓝感慨着。
“小时候,我的家也住在海边,那个城市临海的地段。”
“因为母亲喜欢海,‘不管世界地图绘制得再详细,肉眼所能看见的海的尽头之外都是未知的’,她总是这样说的。”
“她年轻时的冒险精神直到带了孩子之后都没有衰退,不像那些结了婚就彻底被抹去了锋芒和色彩的家庭主妇。”
“她总是那么漂亮,梳着流苏一样的金发,打扮得一丝不苟,认识她的女人都很羡慕她。”
冷泉悦这样自顾自地说着,像是在说给身边的觉听,又像是在说给他自己听。
“她永远都不是一个安分的家伙,我听莲子阿姨说,母亲在我出生之前的zi you烂漫岁月里把海洋学的博士学位都拿到手了,我想如果她再早生个几百年,生在地理大发现时期的话,肯定会成为一个远近闻名航海家或者殖民头子吧。”
古明地觉暗自脑补了一下冷泉悦记忆中的那个金发女人穿着船长服或者海盗头子服装的样子,虽然知道这样很不礼貌,但是却仍然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不过真的很遗憾呢,在我出生之后,她就把她的博士证书扔进了箱子底下吃灰。”
“年轻时想要做海洋冒险家的梦也不再做了,为了养家她花了很多时间去琢磨要做什么工作,结果都因为适应不了职场或者专业不对口而放弃了-----谁让她傻乎乎地跑去学的海洋生物学这样的专业呢。”
“对,没错,她就是一个笨蛋,一个蠢到家了的女人,虽然后来误打误撞地投了篇随笔结果迅速爆红,一路走下去最终成了家喻户晓的大作家......但是我知道的啊,她其实是个笨蛋来着。”
“总是笨手笨脚的,做什么事情都做不好,兑好的牛奶装进奶瓶里面,连温度都不试一试就塞进孩子嘴里,结果把孩子的嘴烫伤;还有洗衣服也是,从来都不会用手洗,每次都是直接一股脑地把衣服塞进滚筒洗衣机里面图方便,结果有次吧自己孩子也裹着衣服塞进洗衣机里了居然都没反应过来......所以我才这么喜欢把看不爽的人塞进隙间里面像滚筒洗衣机一样涮!!!”
“你能够活过童年真是奇迹。”古明地觉走在他身边评价道。
“是啊,我都觉得是个奇迹,简直就是老天开眼!”冷泉悦愤愤然,不过转而神色落寞,“但是没办法啊...谁让她还不到二十岁就怀上了我呢,而且连自己丈夫是谁都不知道。”
“后来我长大点了,问她要爸爸的时候,你猜她是怎么说的?”
觉静静地听着,她没有问,她知道这个男孩儿会说。
“她说她也不知道,甚至连怀孕那段时间都浑浑噩噩,等到她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就已经在这个家里了。天哪,你见过她这样糊弄自己儿子的母亲么?用她的话来说我就像一杯鸡尾酒一样,碰巧捣鼓出了漂亮的颜色和口感。”
“但是你爱她。”古明地觉说出来少年心声,“就算如此,你依然爱她胜过任何人。”
“如果连她自己的孩子都不爱她了话,那么这个世界上还有谁会要她呢。”
古明地觉沉默了。
她突然回想起这个故事的后半段......
之前在房间里时,她所读到过的后半段。这个少年在被告知自己的“死讯”时,心中陆续浮现起的几个人,几件事。
店里老人留下的花,学舍时代恋慕的老师,红颜薄命的青梅竹马,还有至今单身打着光棍的‘大哥’。
这些都是少年被告知死时所在意的事物。
可却唯独没有,他的母亲。
“可是啊,这个世界却不爱她啊。”少年语调沉缓地喃喃道,“明明已经夺走了她那么多美好的东西了...青chun也好,梦想也罢,都因为我的出生而被夺走了,但是这个世界还不满足......”
“你已经故意忽略了这么多年,现在重新拾起来真的没问题么?”古明地觉注视着他穹青的眼眸。初看之下,那双眼清澈如静潭,潭水清澈,但是细看之后才发现,潭水太深,看向深处一片漆黑......
“没事,我从来都没有忘记过,只是故意不去想起罢了。失忆那种东西,与我无缘。”
“吶,阎王,姑且还是这样叫你吧...当然一会儿你告诉我你的名字更好----你知道为什么我一直都不肯接受八云怜这个名字么?即使是在我被那个假货给压制住的两年里,都没有忘记过。”
“为什么?”古明地觉顺从地问,即使她已经知道答案。
“我讨厌‘怜’这个字...在她失踪之后,我很快顺从地被八云紫带到了幻想乡,然后在迷途之家找到了她,我的母亲---玛艾露贝莉·赫恩。”
“只不过从那以后我们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因为当我再见到她的时候她已经疯了。”
“我挺喜欢狗的,它们忠诚;但我却非常讨厌猫,讨厌任何一种猫,包括猫妖。”
“这和你讨厌‘怜’字有什么关系么?”古明地觉问。
“那个,其实都是一样的.....”
“那个笨女人,自从疯了之后,一直到最后也没有醒悟过来。”
年轻的境界妖怪这样呢喃着。
“她一直把一只双尾猫,跟我搞混淆了。她开心地怜,怜的叫着。我杀了那只猫之后,她也一直抱着其尸骸。对站在旁边的我,一次都没理睬过。”
“后来,她病死之后,这个世界上就再也没有能够杀我的人了。”
---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死。
---这个世界上任何事情都不外乎成功与失败两种结果,生或死两种因缘。
---即使“生”的几率只有不到百分之一,“死”的几率无限接近于百分之百,这对我来说都是毫无意义的。
---我的人生,不存在失败。
---这就是,你无法欺骗过我的原因。
---亦是,我为何至今都留在幻想乡的,一切的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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