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对蔡狂颇为不喜,但秦震还是应邀参加了他的升职庆典。
蔡狂仍然兼着西城门军侯,晚宴就设在他辖区内的飞龙台。
这是一座规模和档次都不逊于百花楼和眠月阁的阁楼,底层以高台筑基,共三层楼,高六丈有余,楼中四处雕画着各种姿态飞龙图案,显示着他的主人绝非等闲商贾那么简单。
“哟,秦老弟来了?”今晚的主角蔡狂早已满身酒气,脸庞上也已经泛起了微醉的酒红,他从桌上摸了一个酒杯,二话不说就递了过来,“你可来晚了,要自罚三杯!”
“是,小弟认罚。”秦震也不推辞,连喝三杯后才递还了回去,“小弟今日找了好几家店铺,才寻得了一块配得上蔡司长的和田玉,还望蔡司长不要嫌弃。”
他身后的东方白打开了包装严实的铜盒,将盒中的玉石展现给众人。
玉石整体不过拳头大小,通体晶莹剔透,微微泛着翠绿之色,造型则是秦震刻意挑选,一条飞龙缠绕于石刀之上,隐隐呈现飞腾之态。
“贤弟真是有心了,这块玉石蔡某可是喜欢得很呐!”蔡狂小心翼翼地将这块玉石捧了出来,爱不释手地细细把玩起来:他一身功夫都只是稀疏平常,唯有一套家传刀法还算入流,秦震挑选的这块石头正好拍中了他的痒处,更明白无误地蕴含着祝愿他飞黄腾达之意,他怎能不喜?
“蔡司长能够喜欢,真是再好不过。”秦震笑着附和了一声。
“贤弟请入上席,待为兄招呼一番外客,再敬你几杯。”蔡狂恋恋不舍地将石头放下,自有侍从将礼品收起。
“不必在意小弟,蔡司长请。”秦震含笑点头,带着公孙白在楼中踱起步来。
秦震从入口处绕行了半圈,发觉蔡狂宴请的客人,他有一半也都认识,至少都算脸熟,大部分都是各级防务院的官员,如马凝、朱江、诸葛仁等都早已就位;也有些世袭爵位的商家大族,北海王氏和敦煌赵氏的少主,王行之、赵昆仑便赫然在席。
他唯一没有找到的同僚,却是西城门军侯鲁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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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那块玉石起到了效果,在之后的一段时间里,蔡狂从没有对南城门的物资保障有过为难之举,对于秦震的要求,大多都是有求必应,极少拖延;但对于鲁嚣却从未有过好的脸色。
在三月的季度考评上,蔡狂便毫不客气地对西城门的几项工作进行了批评,鲁嚣个性粗狂好斗,向来不会打点关系,偏偏他的税收在四个军侯中排在了倒数,更因为治安问题和某一家大族发生了纠纷,他只能硬着头皮、涨红着脸将蔡狂的挖苦全盘接下。
蔡狂他看了看房内的几人,皮笑肉不笑地说道:“鲁军侯,你在城门司也干了四五年时间,却没看到有多少长进。人家秦军侯只是个初来乍到的新人,不到四个月便左右逢源内外自如,你是不是该多学学别人啊?”
他这一句话实在用意不善,简直就是直接将鲁嚣的仇恨引到秦震身上。
秦震心中原本对他还抱有的一丝善意从这一刻起再也不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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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初七,本是城门司举行例会的日子,秦震却隐约察觉了有些不一样的气氛。
院子比以往更加干净,值岗的士兵也多了十几名,就连马凝的那身官服,都比平日穿得更加端正。
果然,几个人在马凝房中还没有落下屁股,便听得有小吏在房外叩门:“禀司长,总务司吴司长陪同兵部的长官朝这里过来了。”
马凝倏地站起:“请他们来会客大厅。”她下意识地拉了拉袍摆,“你们都随我来。”
秦震见诸葛仁、鲁嚣二人都是和自己一样略有迷茫,只蔡狂神色如常,显然早已知情。
来不及细想,秦震便随着众人来到了城门司的大厅,不远处已传来了清晰而富有节奏的脚步声。
只见总务司的副司长吴克当先跨进了院子,他微微侧身,笑道:“我们城门司的马司长和几位军侯听闻兵部的刘司长亲自前来,已经在外迎接了。”
“有劳各位,刘某实在不敢当。”另一人朗声道,边走边向他们抱拳拱手。
这人年纪不过四十,生的八尺身高、相貌堂堂,面白无须,双目略显细长,颇有些儒雅的文士气质。
“是兵部考功司司长刘昊,”马凝低声对几名手下介绍了一句,而后快步向前,笑着应道,“刘司长可身负给我等考功的重责,我等岂敢怠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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