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连连点头：“是。”
不过片刻，写满了三十人基本信息的简历就摆在了秦震的面前。
他将这些部下全部请进了自己的房间，因为空间太小，他甚至让那些有品阶的官员们坐在自己的床上。
他第一眼就挑中了写在最下方的那名新人。
“司马良，十八岁，河东安邑人，农家子弟，粗通典籍，身无长物，唯吃苦耐劳而已。”
年龄小，寒门，能吃苦，自己用起来才会顺手啊……
“司马良是哪位？”他抬了抬眼睛。
原来的那些官兵都有些惊讶。
“正是属下。”怯生生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过来。
“到我面前来。”秦震招了招手。
官兵们连忙让出了一条狭窄的通道，让司马良走到了桌前。
虽然写着十八岁，但他的面相却有些老成，也不如长安子弟那样皮肤细嫩，有些黄土高原上砂砾的粗糙，他微微低着头，用力抿着单薄的嘴唇，目光落在自己的脚尖，半点都不敢抬起。
秦震有些喜欢他的质朴：“你的字写得不错，又是正式文科考生，便在我身边为我处理文书之事吧。”
司马良一怔，在周围同僚的提醒下才想起来一揖到地：“谢军侯赏识，属下定当尽力做事。”
“虽然是个文职，但目前你少不得要跟着我一起东奔西走，四处督导，恐怕要辛苦一些。”
“属下明白。”
秦震点了点头，又从旧有官员中点了三人的姓名：“罗浩川、毛云峰、吴自立，你们三人分别负责联络一座城门，也有督导他们的职责，每人配一名佐吏，两名军士。”
“遵命。”三人齐声应道。
他又点了另一名官员：“卢楷，你为我负责南门的开支用度，包括管理各门上缴的钱货，给你配一名佐吏，四名军士，以后会再为你增派人手。”
财务管理向来都是重任，卢楷心知肚明，忙不迭应是。
“侯旭，”秦震又点了另一名新人，“你自己写了算科成绩不错，便先跟着卢楷学习如何管理财务吧。”
“谨遵军侯吩咐。”侯旭也是一揖到地。
秦震的目光重新落在了名单上，剩余的都是军中士兵，大多连名字都写得歪歪扭扭，甚至连字也不会写，更不用提如何了解他们的长处了。
于是他撇下了名单，向着这些年轻气盛的士兵们缓缓说道：“本官现在要挑一名护卫长，你们其中有谁对身手有信心的，不妨先毛遂自荐。”
“听说秦军侯出身羽林六军的振威军，一身武艺十分了得，小人明知自己不敌，却也想亲身领教一番。”
秦震目光一闪，已落在了一员士兵的身上：“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公孙白，见过军侯。”这士兵年纪也不过二十岁，眉目疏朗，鼻梁高挺，瞳仁黑亮，虽是深冬衣厚，但也能够看得出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力量之感，整个人便如同一头生机勃勃的小老虎。
秦震第一眼看他，却觉得他与罗小虎颇有几分相似，心中忽然一动。
自己为什么不把马亢、罗小虎、徐小虎三个心腹调来？
“小人听江队长（江碧流）提起，军侯的内功已然踏入第六重境界，小人自幼修习外功，虽不敢称刀枪不入，却也有几分自信，在城门司三千余军士中少有敌手，今日恳请军侯赐教。”他虽然说的不卑不亢，但谁都能看出他其实满怀都是自负之情。
秦震微微笑了笑：“我生平最喜欢直爽的勇士，这里人太多，我们去院中比试。”
“谢军侯。”公孙白也露出了笑容，当先推开房门，迈步走出。
“公孙白不过一身蛮勇，军侯乃六品朝官，岂可自降身份，与他一般见识？”罗浩川和吴自立一左一右地劝道。
“不过是和自己兄弟切磋一二，哪有什么身份地位的区别？”秦震摇了摇头，迈步就向外走去。
卢楷亦道：“目前司里任务催得正紧，军侯似乎更应该关注一下各门的事务，毕竟拳脚无眼，若是因此耽误了正事，恐怕对司里也不好交代……”
秦震微微停了停脚步，笑道：“多谢关心。”
他刚刚和公孙白相对站好，便立刻吸引了城门司官吏们的注意力，几乎在一瞬间便涌来了三五十名围观者，加上他自己的部下，房檐下竟然围了三四层观众，其中就有朱江、鲁嚣和蔡狂。
朱江拉住了一名小吏：“速去追上马司长，通知他秦军侯要和士兵动手了，她刚刚才出了院门，应该能来得及。”
“秦军侯，”他吩咐完毕，又提声道，“你部下若有不听指挥的，大可以上报马司长将其除名，何必与他亲自动手？”
秦震向他低了低头：“朱副司长误会了，秦某是个好武之人，刚听说了公孙白一身外功，一时心痒之下就想与他切磋一二，可不是什么纠纷。”
朱江听他如此解释，只好朝蔡狂和鲁嚣使了个眼色，两名军侯耸了耸肩，一左一右地站在了院中两人的身后。
公孙白忽然呲牙道：“军侯，我们两人用不用签一个决斗协议？”
秦震一怔，他曾在军中，熟知这道法令，知道只要签署了协议，这决斗便很难和平收手。
他的目光一沉，终于感受到了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凶杀之气。
“这样可就不是切磋了。”鲁嚣重重咳嗽了一声，向前迈出了一步。
蔡狂却笑道：“秦军侯既然好武，不如此怎么能够尽兴？”
秦震的目光又沉重了一分。
公孙白哈哈笑了一声：“小人练的本就是外功，出手不知轻重，常常让人四肢断折，秦军侯大好前程，可不要浪费在这无谓的交手中。”
秦震抬了抬下巴：“既然蔡军侯也这么说，那么为了能够尽兴地‘切磋’，那就签一份协议吧，司马良，你来起草！”
“是，军侯。”司马良强自镇定地应了一声，提笔的手却明显有些颤抖。
“秦军侯，何必逞一时之气……”朱江富态的脸上满是担忧，他宽阔的额头上已经不知不觉泌出了一片晶莹的冷汗。
鲁嚣的目光同样复杂，他看着公孙白，正要开口劝他，却被对方当头冷喝了一声：“鲁军侯，你的腿脚已经好利索了？”
他揉了揉还有些酸痛的胯骨，刚到嘴边的话语不由吞了下去，只好低声道：“秦军侯，大丈夫能屈能伸，他的外功确实厉害得很……”
“多谢鲁兄好意，大丈夫也有所为有所不为。”秦震摇了摇头，伸出大拇指在生死状书上按下。
公孙白同样按下了手印，他看了看秦震，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
那条舌头纤瘦而细长，如同毒蛇之信，令人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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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写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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