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不喜此人,但也没有太多的恶意,便很客气地点了点头:“冯排长,有什么事情?”
冯范有些畏畏缩缩地看了看他,吞吞吐吐地说道:“听说秦旅长金榜高中,我在城中的百花楼定了一桌酒菜……想邀请旅长和弟兄们一起喝上一场……”
“又是百花楼?”秦震一听到“酒”字,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胃里的酸水就止不住地向上翻涌。
“秦旅长……这、这……”冯范见他皱眉,慌得几乎说不出话来,终于咬牙道,“我知道之前狗眼看人低,得罪了……”
“好了,我去。”秦震伸手制止了他的告白,“你和我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更没有什么得罪不得罪的过节,能在振威军做了一年多的同袍,是小弟的荣幸。”
冯范怔怔地看着他,不知该说些什么。
秦震露出了笑容:“不过昨晚被一同殿试的那些人灌了太多,今晚我真的不能多喝。”
“是、是!”冯范忙不迭点头,“我们可以看看歌舞!”
百花楼,虽然是北海王氏的产业,但其历史可以追溯到两百年前开国之时,秦震第一次进入这里的时候便被告知,太祖皇帝的宠妃海棠夫人,最早时就是从这里正式出道,经过数年磨练后在洛阳分店以她天籁般的歌喉一举征服了太祖皇帝。
这座楼从此名声大噪,冠绝天下的歌舞更是成为了招牌,这样一个场所,其消费水平自然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
因此,虽然有所准备,但当歌舞表演结束、服务员把账单递到冯范面前时,这位二十多岁的老兵几乎一屁股坐在地上。
“多少钱?”秦震从一群已经喝得酩酊大醉的士兵中走了出来。
冯范面红耳赤,根本不敢抬头看他。
秦震一边伸手向钱袋摸去,一边拿过了那张账单。
然后他的手僵在了衣兜里。
他张了张嘴巴,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十五个金币?!你们打劫啊?!”
要知道,往常在营中自己置办酒宴时,一个金币就足够招呼一个排的士兵了……
服务员仔细打量了他一眼,仍是不卑不亢地回答了他:“这位大爷,我们百花楼开店两百二十余年,从来都是明码标价童叟无欺,而且已经优惠了一个金币,你们只需要付十五个金币。”他十分礼貌地笑了笑,耐心地解释道,“两酒菜合计四个金币,歌舞十二个金币,两位大爷还有什么疑问吗?”
冯范哆嗦了一下,却掏不出钱来。
秦震摇了摇头,从钱袋里摸出了王行之送给他的那枚金玉质地的小牌:“我今日没带这么多现钱,便用这块玉牌做个抵押,明天中午之前给你送来。”
服务员只看了一眼,就慌忙退了一步:“既是长公子的贵客,小店岂敢再收费用,便请大爷在贵客簿上签个大名做个印证。”他如同变戏法一般又捧出了一个四寸见方的签名簿。
冯范低垂着头,偷眼看着秦震签完了姓名,颇有些羞愧难当。
“不要放在心上,”秦震拍了拍他的肩膀,温声道,“你若是把我当做同袍,就不要再提这件事情。”
冯范的双唇微微颤抖了一下,终于抬起了眼睛:“秦旅长,以后你要是用得着老冯的……你尽管吩咐!”
秦震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心中却无声地摇了摇头。
他在振威军中,既与主将谢彪有过交集,与楚军、羊宏之这两位副营长也相处融洽,马亢、拓跋烈更与他有过生死之交,他哪里会有用到冯范的时候?
何况……冯范只是一个胆小懦弱的老兵,他又有什么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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