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的年龄并不算老，记忆中她才五十二三的年纪，只是如今也已经头发花白，额上也被岁月刻上了深深的皱纹。
这是他的祖母，秦赵氏。
“奶奶！”这一次秦震的情绪起伏要小了许多，他一边平复着秦乐人的情绪，一边向老太太点头问好，“你的身子还好吧？”
秦赵氏呆呆地看了孙子半天，眼泪再次止不住地决堤而出：“老天爷呀……你总算保佑我秦家子孙……”
秦震张了张嘴，想要劝解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只好伸出一只手，扶住了痛快大哭的老太太。
老太太哭得如此伤心，老头子的心弦顿时也被拨动起来，眼看他的眼角渐渐湿润，夫妻俩立刻就要抱头大哭。
秦震慌忙说道：“奶奶，有没有吃的，我一天没吃东西了……”
按理说，在长辈面前，自己绝不应该这么开口，但他面前的是最疼爱自己的爷爷和奶奶，孙子永远是有特权的，何况是唯一的孙子。
话刚出口，老太太就收住了哭声，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抽泣着说道：“奶奶本来就在烙饼，马上就能吃，老头子你去村口老张家割上半斤猪肉……看震儿瘦的……”
秦震看了看自己由于长期的锻炼早已健硕如牛的身子，挠了挠头，却没有反驳，只轻轻拍了拍老太太的腰背，温声道：“爷爷刚刚差点跌了一跤，我扶他一起去买肉。”
眼见大孙子学会体贴长辈，两位老人都是老怀弥慰，秦乐人便任由孙子扶着自己走出了院门。
“这是……你的马？”秦乐人刚出院门，两只老花眼顿时一亮，一双手迫不及待地摸上了那匹小马的脖颈，“要是我没有看错，这匹马有西域的血统！”
“呃，是军中的朋友送的。”秦震解释了一句，“爷爷，我扶你上马吧，这样快一些。”
秦乐人呵呵而笑：“好好！孙子有出息啦，竟然有了自己的好马！”他虽然年近六旬，但血液里却还有西北汉子的天性，几乎不需要人扶，左脚穿入马镫，双手在马背上一拍，身子便“呼”的一声翻上了马鞍，整个动作竟是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爷爷，你真的已经五十八岁了吗？”秦震有些目瞪口呆。
“嘿嘿！爷爷年轻时，可也当过两年的骑兵！还和凉州的羌族骑兵们打过一场马球！”秦乐人颇为自得地一手牵起缰绳，一手则轻轻抚着小马的长鬃，神情中又带有几分怀念，“一晃眼几十年过去啦！都老啦！”
秦震笑了笑，牵着小马的辔头向村口走去。
朝外走了几十步后，老头子忽然一拍脑门，大叫了一声：“我忘了向你奶奶要钱了！”
秦震不禁莞尔，忙道：“不急不急，我带了些钱，虽然不多，但足够割肉了。”他在长安大营每天都有几块肉可吃，也了解这个时代的肉食并非寻常人家顿顿可吃的廉价食物，但对于“巨款”在身的自己来说，已经算不得什么稀罕物。
秦乐人连连摆手：“你参军一年刚刚回来，哪有孙子给爷爷掏钱的道理！”他兜转马头就要往回走去。
秦震暗中运气，小马用力摆了摆头，却是无法挣脱，只能立在原地。
秦乐人微微一怔：“你小子……哪里学的这手功夫？”
“军中的长官教的九阳神功，”他咧了咧嘴，“不过我怎么觉得和小时候爷爷教的功夫有些相同之处呢？”
秦乐人挠了挠脑袋：“这功夫从两百年前就在军中流传，你爷爷我自然也是学过，只是后来年纪大了，记性大为不好，又不认得字，教到你手上的也只有三四成了……”
秦震终于恍然：自己之所以修炼起来事半功倍，果然不是因为自己天资过人，而是这六七年里跟随老头子已经学了许多，虽然都是东鳞西爪一知半解，但对自己的身体和经验都大有裨益。
虽然想通了其中的道理，但他心中却还是忍不住感到有些遗憾：为什么自己就不能是个天赋异禀、自带金手指和神秘老爷爷的穿越者？
人心毕竟不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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