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起鹘落间,他们便将两名距离最近的刺客杀死,树林间忽然重新陷入了寂静。
拓跋烈扬了扬手,将火把抛进了不远处的一棵大树的树冠里。
这时正是夏日,草木干燥,一点即燃。
而他选择的这棵大树枝叶繁密,四周一丈之内都没有相邻的草木,短时间内不必担心火势扩大。
秦震也如法炮制,将自己的火把扔向了两丈外的一棵孤木。
“噼噼啪啪”的火焰在一瞬间冲天而起,树林里忽然如同白昼。
然而秦震和拓跋烈却没有一丝喜悦,只感到嘴中发苦。
他们两侧不足十丈之内还有四名全身黑衣的刺客错落站着,毛小彪则呆若木鸡地站在数十步之外,脖子上是一把明晃晃的刀。四人中有两个人微蹲着身子,左臂平平举着两把弩器,最前端有些若隐若现的寒芒。
秦震有些惊愕:不是说……弩器只有军中才有吗?!
拓跋烈用力抿了抿嘴唇,双唇在火光的映照下有些脱水一般的苍白。
“好本事!”忽然有人开口,声音如同夜枭一般刺耳,“没想到你们这两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还能杀了我们两个人!”那名黑衣人并没有蒙面,从发型看起来与一般汉人毫无二致。
拓跋烈的身子一颤,恨声道:“是鲜卑人!”
秦震微微一怔,他可没有能够从口音上区分人种的本事。
“嘎、嘎嘎!”黑衣人毫不顾忌地笑了起来,声音却如同被阉割的公鸭,“那你们也知道自己为何而死吧?”
“为什么?!”秦震一脸茫然。
拓跋烈涩声道:“秦兄,是我连累了你……还有小毛……”他看了站在远处依然神情呆滞的毛小彪一眼。
秦震看了他一眼,却摇了摇头,低声道:“我没有用过弩箭,你告诉我……他们那种弩器能够连发么?”
“看不清……”拓跋烈有些犹豫,“我知道军中有能够三连发、甚至十连发的神弩……”
“总不会那么背吧!”秦震深吸了口气,毫无征兆地突然蹿了出去!
他们本在绝境之中,黑衣人完全没有料到他竟然会在此时朝自己冲来,扣在扳机上的手指不禁一抖,慌忙又加大了力气,狠狠按下!
“嗡!”的一声闷响,箭矢早已激射而出!
秦震再次猛吸了口气,真气在胸腹间如同被鼓风机吹鼓般疯狂地流窜起来,仿佛随时都会将自己爆裂。
他眼中的夜色微微发亮,离弦之箭似乎也变得缓慢,脚步却变得愈发轻盈。
他的身形在狂奔中忽然一顿、一拐,竟如同未卜先知一般险之又险地避开了正面射来的那两道箭影!
拓跋烈再不敢犹豫,提起战刀便追了上去。
一名弩手仓促间还来不及起身,便被秦震一刀劈开了头颅,另一人刚要弃弩拔刀,就被后来居上的拓拔野削下了整条右臂,而后被刀尖狠狠地捅进了小腹,叫也没叫就翻了白眼。
“该死!”嗓音沙哑的黑衣人大惊,己方转眼间又死了两人,双方的人数对比立刻从七对三变成了三对三,但他惊愕之下却依然选择了向前行进!
拓跋烈揉身扑上,两个人几乎同时挥刀劈向了对方!
“铛”的一声之后,两柄长刀一交而错。
拓跋烈的长刀完好无损,黑衣人手中却只剩下半截刀身!
黑衣人终于绝望,他在绝望中被欺身扑来的秦震从背后斩断了颈椎!
他立刻如同一滩烂泥般跌倒在地,整个身子都仿佛都要被摔成几段。
拓跋烈转身四顾之时,秦震已经劈裂了另一名进退失据的刺客的脑袋,正拖着长刀一步步向最后一名黑衣人逼近。
“站住!”最后一人的脸上早已没有了最初的猖狂与冷静,他惊慌失措地抬起了手中的刀,威胁似的勒住了毛小彪的脖子,“不想让他死……”
他的话语刚刚出口便被掐断,秦震和拓跋烈略带惊愕地看着他手中的凶器无力地跌落。
毛小彪用力从刺客的胸口拔出了自己的匕首,一脚将这具沉重的尸体踢翻,这才深一脚浅一脚地跑向了拓跋烈:“队长!你们没事吧?!”他看着满地的尸体,一脸难以置信,“你们……竟然杀了六个刺客!”
“还好有秦队长在。”拓跋烈重重喘了口气,有种劫后余生的轻松。
秦震的目光却随着毛小彪手中的那柄匕首一起一伏,站在匕首上的鲜血一滴滴洒落,在此刻他的眼中仿佛慢动作一样。
“秦队长真是太厉害啦!连军中的弩箭都能躲得过!”毛小彪有些兴奋地抬了抬双手。
秦震的目光也随之扬起:“你怎么知道那是军中的弩箭?”
毛小彪一怔:“……因为只有军中才有弩器啊。”
“不,”秦震缓缓地摇了摇头,提着那把满是鲜血的长刀站在了拓跋烈的身前,“因为你也是刺客。”
毛小彪脸色一白,滴血的匕首脱手而飞,笔直地掷向了距离他不过一丈的拓跋烈!
而后,他如同身后被人用钢丝拉扯了一般,向后方急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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