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屋后,严淑玉唤过流晶,问道:“流晶,你今年多大了,”
流晶是她随太子回宫后,新分给她的宫女,之前伺候她的那几个宫女太监,都已经在战乱中无从找寻了,可恨她花了大价钱才收买的人,竟全打了水漂,现在又要从头做起,
流晶对严淑玉不甚了解,因是主子问话,很快就将自己的一切兜底告诉了严淑玉,
她家是小富之家,还是家里唯一的独女,但是说了三家亲,都在成亲前遇到各种各样莫名其妙的事情,被男方退亲,流晶的老爹一怒之下,决定养女儿一辈子,这时候,宫里面來人采选宫女,一个老算命的告诉她爹,让流晶进宫做几年宫女,叫宫里贵人们的贵气带一带,二十多岁被放出來时,身上的晦气就沒了,便能嫁个好人家,
听完流晶入宫的缘由,严淑玉已经有了计较,这个流晶看來挺容易收买的,
但是,她并不急在这一时,转过脸去说别的了,
晚上,待流晶睡着后,严淑玉躺在黑暗中的床上,轻轻的将手伸到木头大床的雕花下,细长的指甲扣了半天,吊出來一根细细的棉线,她轻轻的拉扯着棉线,终于,从棉线的尽头拉出一包比指甲盖还小一些纸包,
她长长的吁了一口气,这东西竟然拿还沒丢,这下,她的仰仗就更多了些,
轻轻的打开了那纸包,一股清甜的梅花香味,在空气里飘荡,严淑玉将那纸包收了起來,带着得意坚定的微笑入梦而去,
严清歌屋里,她却是怎么也睡不好,今晚守夜的是碧萦,
碧萦年纪小,人不比碧苓那么大方,话也不多,
严清歌觉得碧萦应该沒有碧苓那么难打发,便柔声道:“碧萦,不如你去和如意换换,叫她來守夜,我习惯了她陪着我,”
碧萦摇头道:“哪里能麻烦如意姐姐,碧苓姐说了,如意姐姐从宫外來,不比我们耐熬,加上还要伺候小姐您的衣食住行,出不得岔子,晚上守夜的事儿,我们两个轮流做就好,”
这碧苓果然肠子比较直,几句话就给严清歌透露了不少信息,
看來,真正听令于皇后的,是碧苓,而碧萦听的是碧苓的话,
有了这一层认识,严清歌心里好受了些,她笑起來,坐起來,拍了拍床沿,道:“碧萦,你坐下來,陪我说说话,”
“奴婢不敢坐,主子想问什么,奴婢回答您就是,”碧萦跪在踏板上说道,
严清歌在宫里面做过秀女,知道宫里规矩大,奴婢的头不能比主子高,她逼着碧苓坐,反倒是害了她,也就算了,
越是凑近了看,严清歌越是觉得碧萦的长相熟悉,她和碧萦闲话几句,电光火石间,忽然醒悟过來:这碧萦的长相,和她未出京之前,竟然有五成相似,
以为她不爱照镜子,所以对自己的容貌竟是并沒有那么熟悉,要是换了个跟如意或者严淑玉面貌有几分相似的人,她立刻一眼就认了出來,
她放缓了口气,轻声问道:“碧萦,你识字么,”
“识的几个字,”碧苓回答,
“哦,是谁教的你呀,”
“小时候被娘教过几个字儿,倒还记得,”
“你家里以前是做什么的,”严清歌问道,
碧萦犹豫一下,轻声道:“奴婢是罪奴出身,父亲有罪,家里被抄,本來在浣衣局做事儿,幸得皇后娘娘垂帘,才叫碧苓到凤藻宫伺候,”
严清歌精神一震,问道:“碧萦,你原來姓什么,”
“奴婢……奴婢忘了,奴婢进宫的时候才八岁,前面的事儿都不记得了,”碧苓低头说道,半句都不肯多吐露,
严清歌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什么,她打量着碧萦的脸,算了算时间,六、七年前谁家犯事儿被抄,她还真的想不起來,
但是,有一件事她可以确定,这个碧萦,绝对是皇后有心安排在她身边的,
严清歌心里苦笑,皇后可真是用心良苦,如此一來,太子若是非要召见她,见到了今非昔比的她,和与她之前有几分相似的碧萦,只怕就要移情于碧萦了,
这种被人**裸摆在明面上算计的感觉一点都不好,可是,严清歌又不能不做,而且,照着皇后这计策,太子若是能放下她,对她來说,也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呢,
她在心里叹口气,面上却是不显,对着碧萦笑了起來:“说着说着,我就有些困了,我们睡吧,”
碧萦乖巧的应了一声是,扶着严清歌躺了下去,
桌上的油灯被碧萦吹灭了,看着黑乎乎的帐子顶,严清歌怎么都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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