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要见我,”
严清歌坐在铺了软软厚厚毛毯的榻上,懒洋洋问向來报信的婆子,
她的手边,如意在给她剥橙子,屋子里全是甜甜的橙子香味,墙角的紫檀小几旁,放了只人高的仙鹤抱灯炭炉,正散发出浓浓的暖意,将外界寒风呼啸的阴冷冬日隔绝在另一个世界,
看着严清歌屋里布置装扮,那婆子越发畏缩,
以前她也來过几次青星苑,觉得青星苑的布置装饰比寒友居也不差,每每啧啧称奇,
自从严清歌和炎王府定亲后,严清歌屋里的装饰又上了一个档次,许多东西用具,她根本连名字都叫不上來,只是瞧着眼花缭乱的精致,虽然那些器具不多,可是隔三差五总是要换一批新的,每次來看到的都是不同的,哪像寒友居,好几年也不见得换一个摆件儿,
严松年从回家就在和严清歌打擂台,
先是因为严清歌于他不在家的半年,时常支公账上钱做事儿,虽说都是跟严家有关的事儿,但严松年觉得那些钱都不该花,
再者,就是他在外养的那两个外室,他想将她们接回家做妾,其中有一个已经大着肚子,
第一件事严清歌根本沒理他,那些发给下人们的封赏,或是盖厨房改院子的钱,严松年脸再大沒法扣回來,他嚷嚷了几天,不了了之,
第二件事,严清歌叫人去查了查那两个外室的身份,发现这两人先前都是暗娼,这种下三滥门子出來的,按律法,是绝不可能做妾的,严清歌直接交了炎修羽出面,严松年惧于未來女婿,不敢提接她们的事儿,只能在严家和外室两头跑,反倒冷落了家里心心念念等着他的楚姨娘,
“父亲为什么见我,”严清歌也不起身,问道,
那婆子低着头,眼前正是严清歌放在榻上,微微悬空的两只软底绣鞋,
这鞋子用了密密的银纱面,上用金丝银丝绣着一对儿莲花狮子,鞋帮勾勒出宝象纹,鞋面虽素净,鞋底却正红色布一层层纳出來,翘在半空中,小小的足儿轻轻一动,引的人不自主眼睛跟着乱转,
“老爷叫小姐去,是想问一问元宵节的事情,”那婆子抹了一把汗,道,
严清歌听得是严松年因为元宵节的事儿过问她,露出个淡淡的笑容:“是我先前订的花灯到了吧,你去跟老爷说,叫人直接将花灯送我院子里,钱我自己出,”
年前的时候,严清歌沒有想到严松年会回家,就在外面订做了两百只漂亮的元宵花灯,有一百五十只是漂亮的小花灯,用绳一串,挂在院子上空,美轮美奂,还有五十只大花灯,预备摆在严家各处,上面会贴上灯谜,叫严家的下人们猜谜,猜中的有礼物发放,
对这别出心裁的赏灯会,严家的下人们期盼了好久,可是因为严松年回來,肯定不了了之,,因为那花灯年前只给了工匠一小笔定钱,送上门的时候才是真正付钱的时候,严松年是绝对不会花这笔钱的,
那婆子得了信儿,出去给严松年通报消息,顺道又将老爷不愿意花钱,大小姐只能自掏腰包,将花灯拉到青星苑的事儿散布出去,不一会儿,整个严家便怨声载道,
既然不用自己花钱,严松年心下舒爽,果然不再去聒噪严清歌了,京里面有两条街专隔出來做灯会,要看灯去那儿看就是了,何必自己花那个冤枉钱,
他却是不想想,严家的主人自然能出去看灯会,下人们哪里有这个自由,京里面稍微有点儿底气的人家,都会在灯会的时候买灯笼装饰家,这既是仁慈,也是体面,
就在严松年心里洋洋自得,觉得自己又省了一笔钱的时候,正月十五來了,天还沒黑,青星苑里的丫鬟们就忍不住,将花灯一盏盏的点亮挂起來,
随着天色越來越黑,整个青星苑像是变成了仙宫,灯光从青星苑里弥漫出去,照映到了周围很远的地方,
今日严清歌开恩,允许青星苑的丫头婆子们邀请她们关系好的内院之人來青星苑赏灯,机会难得,内院的人你拉我,我拉你,只要不是当值,人缘又不太差的丫鬟婆子,几乎都來到了青星苑,
因为严清歌舍得花钱,所以这些花灯无一不是精品,
楚姨娘、彩凤姨娘和她们的女儿也俨然在受邀的行列,
花灯里有一套十二生肖的走马灯,占了很大地方,彩凤抱着女儿严涵秋一个个的教她认动物,玩的开开心心,
楚姨娘心里则酸的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自从上回她打伤了严润心一只耳朵,严清歌就再沒有给过她好脸色,这满院子的灯,得花不少银子吧,严清歌手指缝里漏一根汗毛,比她腿都粗,真是可惜了这个大靠山,
严清歌在院子里转了转,到处都是欢声笑语,因为灯光明亮,家里的屋子基本都上了锁,沒锁的几间,也都有牢靠的人把守,所以不会有危险,就也跟着赏了一会儿灯,
正此时,忽然,一个生的很不错的丫鬟到了她身边,满眼焦急对严清歌道:“大小姐,我们要不要将明心斋的丫鬟赶出去,”
“为什么,”严清歌纳闷,认真的看了看那丫鬟,才认出來,这女孩儿是晶儿,
晶儿道:“大小姐,我才得了信儿,今日海家被抄了,罪名是私藏军械军资,这是谋逆大罪,要诛五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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