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书先生!?那能信吗?打听消息从说书先生那里打听,也太可笑了吧!?”小环倒还记得项狗狗之前得意洋洋说的话,反声呛他道。
可我却有些迷茫了,说书先生这种行业,其实是江湖中比较偏远,但却又至关重要的。他们常常负责传递一些不便于直接见面的人的信息,因为他们信口胡言,说话也不必负上什么责任,却又同时对一个地方的舆论、民情有一定的引导作用,所以常走江湖的人,对说书先生所说的内容,是极其重视的。
因此消息的来源如果真的是说书先生,那很有可能便是金狮镖局的人,或者是拥护者刻意放出的用以抹黑龙威镖局的消息。所以这消息里可能多半都是真的。
可是让我迷茫的是,项狗狗怎么会知道这些江湖客才知道的事情,他只是单纯的以为说书先生讲的是真的?根本不可能。可是如果不是,那项狗狗身上,难道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秘密?
“说书先生说的,怎么就不能是真的了?你看他把整件事情说的这么详细,而且也符合情理,有哪点儿不真了?”项狗狗狡辩道。
“你……”小环有些生气于他的死皮赖脸,干脆扭过头去不再理他。
云来客栈的楼顶陆陆续续的上来一些客人,有文人,也有江湖客。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我便招呼他们进屋说话。
刚一进房,便听见一声**:“啊……头……头好疼。”一旁床上的金明通正巧醒了过来。
项狗狗显然是还记恨他曾用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脸上一黑,身子却又有些害怕的后退了一步。反倒是小环,心地善良,一见金明通挣扎着要起身,便打算上去扶他。
我一把拉住小环。这人神志不清,有些危险,虽然小环武功不错,可若是毫不设防,仍然很危险。
待到金明通自己挣扎着半坐起来,才拍着脑袋问:“这……这里是哪儿,我……我得回金狮镖局!”说罢便要挣扎着下床。
我见他虽然身体虚弱,到精神明显好了些,而且也好想恢复了理智,这才上前扶住他:“金兄,你现在身体状况还不能随意走动,先躺下吧。”
“你……你是谁?你们是福远镖局的人?”
我摇头:“我们是路过的,看见你昏倒在金狮镖局里,所以了你。”
“这……谢谢。芮儿!芮儿呢!!!??”他忽然大声喊叫起来:“芮儿呢!?你们没把芮儿也带来吗!?”同时不住的东张西望。
“金芮儿?”我确实也不知道她在哪里,
他没有答话,却忽然看见小环身后的那个婴儿抱被的“假婴儿”,立刻发了疯似的一用力,摔下床来,仍旧抬着手大喊:“芮儿!快吧芮儿交给我!”眉目之间瞪出满眼的血丝,额头也好像有些发青,看来十分紧张这个“金芮儿”。
小环见他的样子,有些害怕,赶忙把身后那个枕头包裹着一层抱被的“假婴儿”递给了他。
金明通爱惜的小心接过,抱在怀中轻轻晃动起来,口里还不停的说着:“芮儿乖,芮儿乖……”
这金明通是受了太大的刺激,所以有些疯了吗?他怀里明明只有一个被子,哪有金芮儿?
“金……金兄?”我待他稍稍平静后,上前试探性的问:“芮儿的家人呢?”
金明通却好像忽然又恢复了正常,猛的从身后摸出一把匕首,喝问我道:“你刚才不是还说你们是在金狮镖局里救的我吗?怎会不知道金狮镖局近日来发生的事情!?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我心里骂了一声:**不是疯了吗?怎么忽然又变的这么清醒?
“我……我们是初次来到燕州城,对这里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只是看你昏迷在好像已经废弃的镖局里,这才出手相救。我们若是打算害你,又何必将昏倒的你带到这来,还替你照顾金芮儿呢?”我坦然道。
金明通将信将疑的看着我,忽然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项豹!”我一抱拳,嘴里随口胡诌一个名字,既然你们都是狮子、龙、狼什么的,我也来个动物好了。
他迟疑了一下,接着又问小环和项狗狗。
“小环。”小环怯生生的说。
“项狗狗,我是他弟弟。”项狗狗不知是对于骗人成功很开心,还是我也姓了项觉得有趣,说话的时候很是得意。
我们各自报了名字,金明通却仍旧十分紧张,举着匕首坐在地上,不时狠狠的皱眉,用手拍打自己的头,希望能用这样的方式来保持清醒。
我看他这般模样,又想到金狮镖局的悲惨遭遇,生出一些怜悯,上前一步打算劝他。不料这家伙手上一递,匕首直刺我面门,我闪身躲过,一掌将他再次打昏过去。
一个下午,我让项狗狗接着出去打听那个白衣长发的男人,又让小环照顾好金明通,自己则又上了客栈顶楼,找了个靠角落的位子坐下,暗中观察起金狮镖局,同时开始习惯性的整理消息。
叶焚丹为何给金明通留下药后消失不见,金芮儿又在哪?陈孤和龙威镖局到底是被什么人指使的要灭掉金狮镖局?金狮镖局里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还有我们在城外驿站若看到的那个刀疤脸的黑衣女人是和谁见面?又是为了什么事情?是不是和金狮镖局灭门案有关?
窗外各处灯火阑珊,不知不觉天色已经彻底黑了,项狗狗回来却并没有再带给我什么惊喜的情报,还哈欠连天,我假装抱怨他几句,便让他先回去休息了。
远处是夜景繁华的燕州城,就连这家云来客栈也很有些热闹,大厅里唱小曲的,吟诗作对的,咋咋呼呼谈论江湖轶事的不绝于耳。只有我眼前这片金狮镖局的大院,静谧如水,凋落的残叶被风刮的在地上哗哗作响,还有些门窗也跟着摇晃,撞在门框窗框上发出孤独的响声,在灯火通明的燕州城夜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虽然并不急促,却立刻引起了我的注意,城镇内夜间是很少会有人骑马的,因为天色已晚,就算是赶路的镖车和游侠,也会尽量在城里落脚,各方面都会更加方便。
我顺着马蹄声望去,不远处却只有一人一马向金狮镖局而来,奇怪的是,人还未在马上,而是牵马而行。这人身材高大,穿一身藏蓝花的灰布劲装,肩头披着条半长的暗红色披肩,腰间挂着不知是刀是剑的兵器;这马同样健硕,一身棕红色的毛没有丝毫杂色,步履稳健平和,竟然和那牵马的男人保持着同样的步调,显然是相伴多年了。只可惜夜色下,那人的样貌看不太清楚。
这人正对着金狮镖局走开,在正对着镖局大门十丈开外站定,不再向前。我这才看清,他脸上居然还带着张金色花纹的红面具。这面具上的金色花纹在夜色中仍旧光彩耀眼,好像是很罕见又很珍贵的宝物似的。
这男人微微颔首,一动不动的立在那里,身后那匹棕红色的骏马也垂下头去,像是在进行着什么了不起的仪式一样。
大概有一刻钟过去,带面具的男人用右手横握拳头,在自己心口击打了六下,然后也不进镖局,转身又牵马向城外走去。
刚才那个动作看起来像是同族人、世家之间见面、告别又或者是让人保重的礼仪吧?这人是金狮镖局的帮手?赶来替金狮镖局报仇的?如果真的如此,岂不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看来这燕州城不是久留之地啊,我得赶紧把叶焚丹的消息打听清楚了,尽快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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