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之后,艾米蕾居然腾出手召唤了两只凶暴狼,丹妮娅也带着流血的额头投入了战斗,战场上的情形顿时乱成了一团。这个清晨四处充满了喊声和尖叫,林间的空气里弥漫着血腥,相互厮杀的人们,似乎已经忘记了某个法师的存在。科伦的剑上很快就布满了缺口和裂痕,但他从地上又拾起一柄,两手各持一剑继续作战。与盖洛特博斗的敌人武艺最为高强,其它人都自觉地避开他俩拼杀的范围,以免被凌厉的刀锋剑刃误伤自身。艾米蕾的凶狼刚咬断两个人的喉咙,这时有好几个人一拥而上,他们刀斧齐下,把召唤来的凶暴狼剁回到空气状态。丹妮娅似乎还有点站立不稳,她正和面前的敌人缠斗时,脚下却被凸起的树根拌了一绞,她发出一声尖叫,然后脸面向下扑倒在地。
“该死!”见此情景,科伦觉得自己的胸口猛地一紧,知道小姑娘的情况有些不妙。这一刻也许是潜意识起了作用,他的手远比他的大脑更先采取行动。他朝着其中一人投出手中的长剑,把他当场刺了个对穿。但就这眨眼间的工夫,有个弩手对着科伦扣下了板机,黑漆漆的弩失射中了他握剑的左手,那柄拾来的长剑“啪”地一声掉到了地上。接着便有人朝他攻来,科伦低头躲过这要命的一剑,伸出腿用力朝对方的小腹猛踹过去。
结果,那个人却“哇”的一声猛张开了嘴,身体飞退出一大段距离。鲜血从他的嘴里狂喷出来,飞溅出足有好几尺远。科伦的脸上涂满血腥,可他还来不及抹一把脸,就感到自己被一股怪风生生刮起,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后倒飞出去,“啪!”地一下重重摔进了泥土里。
空气中飘来一阵焦糊的味道,两道鲜黄色的火焰从地底窜出,在半空中飞快地左右盘旋。火环之中,一个通身深红,身高至少十二尺的高大魔鬼突然在科伦的面前冒了出来。它的脑袋上长有深青近黑的弯曲犄角,身体被两扇巨大的翅膀包住,好像一件奇怪的斗篷。而在魔鬼宽厚的肩膀上,斜坐着一位手持法杖的长发少女,她用另一只手亲热地搂住魔鬼的脖子,嘴角微微跷起,带着一丝诡异的笑意。
“请诸位见谅,我来迟了。”珂琳娜的声音冰冷如剑,不留一丝怜悯。她的话音未落,突然便伸出法杖朝大车方向的弩手们一指。只见一枚金黄色的火焰球从她手杖的顶端喷射出去,轰地一下砸进了密集的人群之中,没有咒语,更没任何多余的动作。
一阵耀眼的火光闪过,伴随着痛苦的惨叫和剧烈的爆炸声。魔鬼张开双翼开始屠杀,普通的人类兵器对它毫无作用,可它的尖牙利爪却能轻易地撕开锻造精良的钢铁。珂琳娜坐在它的肩上大声说着些什么,声调低沉而晦暗,好像岩洞中的回声一般。
魔鬼用优雅地动作将敌人一个接一个杀死,它似乎很有分寸地战斗,丝毫没有伤到自己这一边的任何人。她一定在说炼狱的语言,科伦心想。他站起身环顾四周,敌人不是被杀便是在拼命逃走,战斗在不经意间就已经变的毫无悬念。遍地都是濒死的人,呻吟和惨叫的声音不绝于耳。他伸手将扎在胳膊上的弩失用力拔出,但左手仍就软软地耷拉在那里,一点都提不起力气来。
珂琳娜和魔鬼并没有趁胜追击,过了一会儿,他们也停了下来。坐在魔鬼肩上的女孩摸出了三眼铳,给倒在地上但还没死透的敌人每人补上一枪。她打响三发后,又不知从那里变出了另一支。而那只高大的魔鬼看上去心情很不错,它正用旁人听不懂的言语和肩上的女孩快速交流着些什么。看着这副恐怖又另类的情景,在场每个还能站立的人,都不由地感到心里升起一阵阵的寒意。
“炼魔的威力果然无比强大。”艾米蕾手中的镰刀幽幽地指出道。此时魔鬼的嘴里正念念有词,似乎是某种邪恶的咒语。它一边念叨,一边张开一只巨掌,众人看到从死尸上不断有淡淡的白色光烟冒出来,它们好像被魔鬼的咒语所吸引,正不断地向着它摊开的掌心汇聚。
盖洛特拖着一条伤腿,费了很大力气才走到了科伦的身边。“它在收集那些人的灵魂,这世间最邪恶的事情莫过如此了。”他说。伤腿还在不停流血,让他几乎无法直站,奇怪,刚才打斗时他左闪右躲却是一点都不慢。
科伦点了点头。“可这怪物救了我们。”他回复道。“要相信珂娜,她能把一切控制的很好。”
丹妮娅从另一边走来,她的额头伤地不轻,不过神智还算清楚。只见她弯腰从地上抬起一柄刚才敌人留下的断剑,“我们要不要搜一下他们?”她懵懵地问道:“找找看有什么能证明他们身分的物件。”
“不用找这个啦。”从上方传来珂琳娜的声音。此时听她的嗓音,已经恢复了平时的甜糯和柔软。“如果你是领主,让你的部下去做一个见不得光地任务,你会让他们随身带着云雾城的徽章和旗帜么?”
“她说的没错,”盖洛特回头朝丹妮娅眨了眨眼睛。“我的小殿下,你地珂娜姐姐虽然不算老,但差使他人的经验可真不少。”
“为自己找点战利品吧!”声音从稍远点的地方传来,魔鬼已经走到另一头收集灵魂去了。
听见这话,盖洛特马上草草包扎了自己的伤腿,跪到地上从那长刀武士的手指上脱下了一只镶着红宝石的金戒指。“兰利老兄,你不要可都归我了。”他边说边将戒指举起来对准了阳光,“大法师可不会和咱们计较这点小钱,你说是不?”
丹妮娅为自己施展了一个治疗轻伤的神术,她手中紧握着大地女神的圣徽,用坚定而不容质疑的语气说:“两位爵士,我们应该先安葬死者,那怕他们曾是我们的敌人!”
“太晚了,”艾米蕾的镰刀代它的主人发话道:“他们的灵魂将随那炼魔永沉于炼狱之中,直到这个宇宙的毁灭。”
“丹妮,他恐怕说的没错,你也应该知道这一点。”科伦低着头在地上寻找一柄比较完好的长剑,他的剑在激烈的打斗中损坏严重,只要再有一次重击便会碎裂。“我们应该立刻动身,加紧赶路。若是在此逗留,他们说不定会再次攻击,你希望在同一天里两次召唤魔鬼么?”他回过头,从丹妮娅紧咬的嘴唇中看出她的执著,还有不甘心。
“不要魔鬼!”她说。
“没错!”珂琳娜如幽灵般回到了众人身边,此时魔鬼的身影已经消失,只有精灵欧斯特一言不发地跟在她的身后。“对方训练有素,而我们已经精疲力尽。我们要快点出发,直接越过精灵渡口,到达帝国最南方的港口城市。”
“泰西港?太远了!”盖洛特不满地嚷道,“这样我们得多走五天,或是六天?而且一路还上必须阳光明媚,风调雨顺!”
“在大城市会比较安全,那些人总不能攻打帝国的城镇吧?”珂琳娜解释说,“我知道附近就有个精灵的渡口,可那里一年才经过八九条船,百十双尖耳朵,不正是杀人越货的好地方么?”
“我支持珂娜。”科伦说。“还有我。”丹妮娅正用手帕擦去脸上的血,不用说精灵欧斯特也肯定支持珂琳娜。
“好把,就算小艾和镰刀兄弟都帮我,也是四票比三票。”盖洛特说着便要去牵马。
“其实,我觉得女法师说的有道理,人多些总是件好事。”镰刀用沙哑的声音发表了意见,而艾米蕾则在后面微笑地点着头。
盖洛特的脸色有些发白,他用力爬上马,然后把自己的屁股挪向马鞍的后半部分。“珂娜,我们的马不够了,咱们共骑一匹吧,我的骑术可是一流的!”
“牺牲的是小丹妮的座骑,不是我的。”珂琳娜回头瞧了眼正丹妮娅,“如果她点头,你和她共乘好了。”
“不要,坚决不要!”小女孩尖叫着扑到姐姐的身旁,“我要和姐姐共乘一骑,加内尔爵士实在太不正经了。”
“这可不是我说的。”珂琳娜朝着盖洛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然后拉着丹妮娅上马出发。欧斯特和珂琳娜领队在前,艾米蕾和她的镰刀殿后,刚才受伤较重的科伦和盖洛特被安全地夹在中间。途中,盖洛特一直用可惜的眼光不断打量着珂琳娜和丹妮娅。起先,小姑娘还对不埋葬死者的事情有点耿耿于怀,但珂琳娜很快就把她的兴致转到了其它地方,她们在那里时断时续地说着些什么,不时还有轻轻的笑声传来。
“可惜,真是可惜。”盖洛特在马上小声的嘀咕着,不料这话却让科伦听到。“你说什么?”他在一旁问道。
“没什么,我正在幻想呢。”盖洛特说完一踢马肚,丢下科伦和艾米蕾,跑到与珂琳娜她们并排的位置去了。
1:可怜的科伦并不知道珂琳娜的真实年龄,希望他不要吐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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