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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节:黑塔(2 / 2)

抛开这些担心,人们渐渐地开始了解这个地方:与其说它是一座高塔,倒不如说,它是深渊通向地面的过场。在塔底层中心的位置,巨大的深井通向深不见底的地方。有人探头向下张望,立刻便感觉冰冷的黑风迎面向上。风中夹杂着尸体的腐臭和星点墨绿磷光,这里同样也是死体们旅程的终场。它们走到坑边,然后一头栽下,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没入黑暗,再也找不出一点存在过的迹象。

猎人们围在深井旁指指点点。只有奥斯卡特一直低着头,低着头,好像能看穿井下的黑暗,直达到更深的地方。天命者一直站在那里,直到有人发现了向上盘旋的甬道后,他才重新回到队伍。之后有人点起火把,依次登上了甬道的阶梯。

漆黑的甬道里,火光只能印出由骸骨组成地与墙,双手能接触到的地方尽是枯萎发脆的骨片。更坏的是阶梯也同样由枯骨堆成,一踩上去就发出令人作呕的脆响。这不禁让人怀念先前走过的平地和塔墙,虽说那些闪亮的黑石头冰冷又坚硬,但至少能放心地让它们承受人体的重量。

好在,队伍的成员多是有经验的战士,见惯了奇怪的存在与可怕的景象,神经远比一般人来的坚强。在这样令人恐惧的地方,他们还有心思开开玩笑,以此相互打气,不断前进向上。

人群中,维萨米尔却有更多的想法。他找来奥斯卡特,询问他刚才在陷坑旁都看到了些什么。老猎人相信他不是普通的人类,一定发现了些凡人们察觉不到的秘密。果然,奥斯卡特轻轻地告诉他说,“那不是通向深渊的捷径,却是能带他们离开地底,回到阳光下的传送门。死体也正是通过它前往人间,然后开始烧杀。”

维萨米尔心想,这道门造的可是颇有创意,除了奥斯卡特,居然把其它人都唬的毫无觉察。当时如果有人跳下去,也许马上就发现了它的秘密,但有人会跳下去么?

他们沿着盘旋的阶梯不断向上,最终来到一扇拱门之下。这道黑色的大门足有三人多高,十六颗灰白色的骷髅环绕门框,门上绘着一根顶端是苍白骷髅头的权杖。原谅人类的无知吧!奥斯卡特不由地心想。他对这标记再熟悉不过,知道这是亡灵主君奥喀斯的邪徽。与‘深渊默示录’预言的一模一样,自己与奥喀斯信徒终有一战,现在终于就要打响了。

“奥斯卡特先生?”有人呼喊天运者的名字,“我们现在怎么办?这门……”

奥斯卡特挥手阻击了他人的问话,他走向大门的左边,伸手慢慢抚mo着最下方的骷髅头骨。很快,头骨原先空洞的眼眶中燃起了两团惨淡的绿色光焰。这光芒缓缓地流转着,把整个头骨也映照出同样惨淡的光芒。

头骨们开始微微颤抖,它们枯槁的下鄂一上一下地运动起来。从最下方的开始,越来越多的眼眶中燃起了绿芒。只见那绿色的光芒上扩散,通过半圆的门框,一直流向另一侧的方向。片刻之后,门框上所有的头骨都发出了惨淡的绿色光芒。十六个头骨发出有节奏的颤抖,十六张下鄂整齐地一上一下,突然间,头骨们一齐发出凄历而空旷的呼喊:

“赞美您,伟大的亡灵之主,请让我,追随平静的死亡,到达宁静的圣堂……”

声音在通道中久久回荡,仿佛无数幽魂在哭泣,在赞美着不死的君王。

丹妮娅全身发抖,她将裳提婀的圣徽紧握在胸前。银白的圣徽此时显得黯淡无光,在这里,在亡灵主君无与伦比的力量面前,那点微弱的神力被冲的七零八落,无法提供那怕一点帮助。

“女神在上,请给我勇气,赐予我战胜邪恶的力量……”

不知祈祷了多少遍数,那邪恶的赞美声才渐渐平消。众人这才从刚才的震慑中慢慢回过神来,猛然间发现眼前的通道已经打开。

奥斯卡特第一个步入门中。在门里面,他体会到了那种自己最为熟悉的力量:深渊的力量。这种感觉对于一个炎魔来说,是多么的熟悉和美好。他甚至感到自己的力量也恢复一些,原本鲜红的双眸中透出明显的金色光芒。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感觉在白嫩的人类皮肤之下,有一对尖角正想要突出来,那是炎魔的犄角,是他昔日的荣光。

“来吧,狩魔猎人们,巫妖可有很多的宝藏,”他回头向其它人高声喊道,“活下来的人,都可以享受富足的余生了。”

他的话语中饱含着魔力,刚才还有些犹豫不决的人们,现在却不由自主地随他一起,走进门内,走向了未知的前方……

此时,在黑塔的底层,珂琳娜与精灵欧斯特正站在那口深井之前。

“尼莉蒂阿瑞卡,你看到了什么?”欧斯特问她。

“你看到那深处的灵光么?”她说,“这才是离开这鬼地方的出路,往下跳,然后我们将回到地面。”

“是么?”精灵睁大了眼睛,却仍只看到漆黑的一片。“阿瑞卡,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一个幻像,使它看起来好像无尽的深渊一般。”女法师指出道,“其实这下面绘制了一个复杂的法阵,用来复制一种奇异的能量。一种普通法师从未见过这种能量,一种来自另一个宇宙的力量。”

“那你怎么会知道呢?”他还是问这个问题。

珂琳娜轻轻扬起了嘴角,回头向正有些迷惑的精灵投去一个微笑。“尼利多欧斯特,这事情一下子很难说明白。我只能保证……这里没人比我更熟悉这种力量了!”

说完后,她向着井下举起了手中的黑杖,一道墨绿色的光束立刻从井下的黑暗中升起,并与杖头的紫黑色光球联为了一体。只感到整个黑塔都在颤抖着,从脚下传来隆隆的沉重声响。而黑杖上的光球好像从那道绿色的光束中吸饱了能量,它发明亮的有些刺眼地绿色光芒,映照出女法师神情难喻的脸庞。

“请跟随我吧,这来自湮灭世界的力量。外来者如何会知道你的可怕,随我去消灭那些……将你用作如此蠢事的家伙”

从深井里喷薄强烈的风,将珂琳娜的长发和衣裙猎猎吹起。这一刻,欧斯特·夜风在一旁无言地看着她,他听不懂她刚才说的是何种语言。他只知道,那个刚才还疲惫的令人心痛的女孩,现在却似乎充满了精神,再没有一点累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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