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尔咧开嘴亮出一排闪闪发亮的白牙，灿烂至极笑容仿佛在告诉所有人「吾辈此生无憾」的意思，然后两眼一瞪，浑身一僵，歪着头倒在地上，散架似的晾着四肢直挺挺地躺尸了。
“呃，老师我还没跟你说正事呢！我们要到木乃香大小姐的老家那里，跟涅吉老师他们会合啦！”
刹那气急败坏地把接下来的安排告诉尼尔，但是看着倒在地上的二货一脸此生无悔的样子，她感觉被打败了。
“我回头会跟他说的，你就跟木乃香小姐先行离开吧。”
说罢，子珑就拉起尼尔的一只脚，拖着他往别的方向离开，留下一脸汗颜的刹那和笑眯眯的木乃香。
“那个，大小姐，我们现在就到您的老家去，去跟神乐坂同学她们会合吧。”
“诶诶诶！？这么快就要约好亲朋好友见父母了吗！？小刹太心急了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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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尔醒来的时候感觉到脸上有点暖暖湿湿的，还有一阵绝对称不上香气的味道。一点点地撑开眼皮，渐渐清晰的视线捕捉到一个血盆大口正朝着自己的脸咬来。
“卧槽！何方妖怪胆敢放肆！”
一边说着，尼尔一边给这个嘴巴的下颚来上一记堪称完美的庐山升龙霸。
“偶是乃最忠实的小伙伴啊汪！”
在半空中高速旋转的狗影后空翻七百二十度转体三周半落地，扬起一大片灰尘，笨狗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呃，原来是狗剩。”
尼尔挠挠头，然后踹了它一脚，见它完全没有醒来的迹象，后脑上不禁微微滑下一滴冷汗，刚刚那一拳不知道有没有把它的下颚给打爆。
“狗剩，就算你真的挂了，也会永远跟我在一起的。”
尼尔双手合十很竭诚地在笨狗前做了个揖，然后把手搭在肚子上，目光满是真挚与仁爱。
“与我的胃同在。”
“汪——”
笨狗浑身痉挛，歪着头吐出血来。
见到笨狗还有生还的迹象，尼尔很失望地叹了口气，随即转过头来看了看已经烧成灰的火堆，在山洞内的另一个人显然已经离开了。
“老史跑哪里去了？”
尼尔起身走出山洞，仰头望着星罗满布的夜空，星灵界内的时间应该过去了一天。转眼扫过静悄悄的四周，尼尔仔细一听，注意到了无声息的树林里幽幽传来一阵轻缓的琴音，哀婉的音调飘扬在凄清的夜色里，沾染了几许凉薄。
“艾玛的，前面那里的是小倩么？”
这里确实有只鬼，不过可惜的是并不是能帮别人生孩子的小倩，而是一个给别人制造生命的老史。
一阵微弱的破空声忽然响起，脑门被某种无形之气轻轻弹了一下，尼尔摸了摸额头，顿时翻了个白眼，循着传来琴音的方向走去，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还有心情弹琴的就只有那个情调格外与众不同的史某人了。
史某人弹琴的地方并不是很远。
穿过一片斑驳的林影，尼尔很快就看到明朗月色下，一道雪色的声音盘腿而坐，抚着安置在腿上的一把褐色古琴，修长白皙的十指灵活地在琴弦上跳动，跃出一个个空灵的音符组合成优美的旋律，在轻扬。
尼尔在距离数米远的地方停下，他半倚着身旁的粗壮树干，萦绕在耳中的旋律慢慢地渗入心中，莫名而熟悉的哀怜让他的眼角不自觉有点湿润，零碎陌生的画面朦朦胧胧地闯入他的记忆中。然而他只能遥遥地听着史某人抚琴，而融不入笼罩在史某人身上的氛围。
那里是属于史某人一个人的世界。
“既然来了，那就过来吧。”
琴音蓦然而停。
抬眼望着已经不再弹琴的史某人，尼尔忽而感觉一阵遗憾。但是这种情绪没有维持多久便烟消云散，他踩过地上落叶，吱呀吱呀的声响随着他的每一步起伏。
尼尔扫了一眼史某人腿上的长琴，在最右侧上刻画着一个圆形的图纹，在圆阵中大约能辨认出是一个莲花的图案，只是他没有过多在意这把琴的事情，他倒是对那首不知名的曲子更感兴趣。
“老史，刚刚你弹的那首曲子叫什么名字？我从来没听过诶。”
史某人略略地瞄了一眼走到身边尼尔，他的双手微微压着琴弦滑过，轻轻勾起了其中一弦奏出悦耳的音色。
“不过是自娱自乐，这世上估计没几人听过。”
史某人淡淡地说了一句，又问，“你的事忙完了？”
“算是吧。”尼尔在史某人的旁边坐了下来，背靠着树干，双手抱着后脑勺仰望夜空，“真是不出去不行啊，连内*裤都被人扒了。”
史某人完全没有吐槽的念头，他听完就罢，手掌离开了长琴伸入宽袖中摸索了一下，拿出某样物品后就扔给了尼尔。
“你的戒指，还给你。”
“咦？怎么会在你这里？”尼尔连忙接住，看着这枚华贵的戒指，狐疑地瞥向脸色淡然的史某人，“是你从我这里拿走的么？”
“嗯。”
“喂喂，老史，咱们都是文化人，你不会不知道「不问自取视为贼也」这个道理吧？”
这一回史某人低眉沉默了一会儿。
“这确实是我不对，抱歉。”史某人微微低下头致歉，随即目光略显复杂地停留在尼尔手中的戒指上，“这戒指，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是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送给我的。”
尼尔也望向了戒指，目光和语气中都充满了怀念和留恋，不过他话锋一转，刚刚的样子仿佛错觉，他半掩着嘴，嘿嘿地坏笑了几声，“怎么了，老史？你对我的爱情故事很感兴趣吗？如果你真想知道的话，也不是不行，你可以求求我……”
“没兴趣。”
“秒答啊！？”
史某人一脸淡漠的表情写明了毫无兴趣，尼尔有些无奈又有些泄气，他没好气地瞥了史某人一眼。
“你没兴趣那还问个毛线啊。”
史某人斜了一眼，嘴唇轻轻颤动了一下，却什么都没有说出，他摇摇头继续保持沉默。尼尔没有在意史某人奇怪的小举动，他打了个哈欠，懒散地倚在树干上，垂了垂眸，敛去几分清明。
“呐，老史，再弹一遍刚刚的那首曲子吧。”
尼尔忽然提出的要求让史某人沉吟了片刻，手指自上而下掠过琴弦，宫商角徵羽的音色如珠落盘。
“好。”
又是一曲琴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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