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寅瞪大了眼睛,以从未有过的细致和耐心,仔细的观察鬼喜娘,她的眉目间的小痣,手上拿着的利器,她依旧穿着那身初次见面一晃而过的衣裳,在这个白骨成堆的山上,耐心的用她身上的血在四周画着符文和字。
她身上穿着的大红喜服,上面用金线缠绕出了缠绵暧昧的图案,不是龙凤呈祥,不是鸳鸯戏水,是一种说不上韵味的图像。
脑中有个想法一闪而过,跟个炸雷一样,她,终于发现了奇怪的地方。
那个大红色喜服上用金丝线绣着的图案,莫不是她的用引路决点燃的那张黄符的图案!
想到这里,一切好像觉得像是无解的东西,似乎也开始说得通了。
年姑娘的脑子飞速的在旋转,拼命地压制着狂跳着的内心,从她现在看起来马上就要被献祭的架势来思考,从那个一直在眼前晃动的裙摆上的图纹来思考,她想来想去,只得回归初心,得出了一个逃出梦魇的结论。
点燃裙摆,用引路决,从这里逃出生天。
像是知道了她心里的想法,在地上用血绘图的鬼新娘回过头来一笑,脸上是赤裸裸的嘲讽,好像分明就是嘲讽她,就算你发现了这个符纹又怎么样?你能打得过她,点燃那个裙摆么?
年寅回望她。第一次露出了笃定的笑。
可以,可以办到的。
下术请神。
她在来鬼市之前唯一掌握的术法,也许用上一次,就能打败她。
不知觉下,被红绳锁住的琵琶骨没有那么疼了,好在她的双脚并未被捆绑,可以让她在地上踏出一些看起来像是跳大神一样奇妙的步伐,一步两步,扭动着疼痛剧烈的身躯,脚下坚定,步伐沉稳,不曾停歇,虽是越往后,步伐越是沉重,但每多走一步,她的身体里就多了一分力量。
诡异的空间里,不知何时在她的头顶聚集起了一团灰色的乌云,而后这里狂风大起,吹得空中胡乱飘着那些白骨,头骨、跖骨、残骸、支架,甚至祭台上躺着的尸体都被吹到了台下。
鬼新娘站定,红色衣袂在狂风中翻飞。
一道电闪雷鸣从头顶的乌云直劈而下,年寅站在原处,并未害怕。
一股强大的力道涌进了她的身体里,她的意识被挤进了狭窄而小小的空间里,她亲耳听见自己发出了嬉笑的声音,连带着伸手强行拔出了钩在自己琵琶骨上的钩子。
声音里是让人受不了的多情和嗔怪。
主人,怎么才唤我出来!
得,一进入了她身体就有了灵智的小红,简直化作黑暗里遥望的圣光,拯救迷途羔羊的救世主模样,激凸得年寅打了个冷战。
以下是年寅在外人看起来自言自语的对话:
主人,我好想你哟!
少废话,先帮我除掉她!
主人,你喜爱我多些,还是喜爱那个狐狸精多些?
闭嘴,能打完出去再说么?
......
委委屈屈的声音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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