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他面前一直不争不闹，又懂些诗词歌赋，他就对我越来越宠爱。可惜，他只当我是有价值的，能给他争面子的玩物，他对我越温柔就让我越害怕什么时候自己突然就死去......”
她忽然回过头来，两眼闪闪动人。
“小然永远也不要爱上一个人，你可以喜欢他，但绝对不要爱上，不然痛苦的只有你。”
“姐姐，你突然这么说，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你？”
“你记住就好了。”
“嗯，姐姐，你还是把故事说完吧，没听完我心里痒痒。”
“我啊，是跳楼死的，从金谷园的高楼上跳下来的。”
“跳楼？”绿珠竟然是跳楼死的，我的天哪，这么通透的女子也会做出这样惊世骇俗的事，尽管在今天已经很平常了，可是......
“石崇骄傲自大，目中无人，惹恼了权贵，跟错人被罢了官，石崇的对手下有个叫孙秀的人，他本来就对我图谋不轨，过去石崇有权有势，他不敢对我如何，知道石崇失势之后，便派使者前来索人，那时石崇说了一句话，我现在都记得，哪怕过去了千年，那时他一脸凛然，告诉来使‘绿珠是我所爱的，那是做不到的。’英姿飒爽，让我铭记至今。”
“听姐姐这么说，那叫石崇的是对你有感情的？”
“感情？感情自然是有的，我陪了他那么久，牲畜也该相互熟悉了。我当时也以为是那样的，可是使者一走，他就觉得自己鲁莽 了，他跟我说‘我是为了你这样的，现在你说怎么办？’哈，那时，我恍然大悟，说什么‘所爱’，不过是他的面子和自尊心逼迫他留住我的。”
哎呀，我草，这样的人也有，还要不要脸的？！
“然后你就跳楼了？”
“嗯，生无所恋，我已万念俱灰，活着倒不如死的好。”
生无所恋？现在说得这么轻松，当时却未必吧。
“我从他为我修建的，可又装满了各色美女的金谷园楼上跳下，死的时候觉得所有的一切真的都不重要了。我感到自己的骨头像被砍断的树枝一样发出几声清脆的叫声，然后断掉。我看见他惊恐得目光落在我的血淋淋的背上，惊恐之后，他突然嚎啕大哭起来，我从来没有见过他那么狼狈的模样，疯的跟小孩似的，我马上体会到前所未有的愉悦感，在我死了之后还能看见他这样，也算不错。”
我几近无言以对，绿珠的眼神此刻显得癫狂，这种眼神我几个小时前还曾在同桌的身上见到过，我不敢让她继续说下去，怕她失了控制，那不是我能应对的。
她是个可怜的人，爱到失去神智，我想她是被那个叫石崇的人最后刺激得厉害，连我作为旁观者听了都受不了，作为当事人的她选择死，一定是很痛苦很痛苦。
“姐姐，”我从背后拥住她的肩，“好了，别想了，都过去了。”
“没有过去，小然，”她回过头来，轻轻推开我，整个人陷入无尽的悲伤中，“你知道我为什么成为孟婆吗？”
“......为什么？”
“因为我在找他。”
“找他？”我接着就反应过来她在说的人，“石崇！”
“对，我跳楼后不久，他也被杀了。你知道的，就是那样，我还是爱他，于是，我没有投胎，一个人找了他两百年。有个海外上神可怜我，告诉我石崇化为了厉鬼，已经面目全非，世间的鬼比人还多，他让我放弃再找跟他去修炼。我跟着他去修炼了，后来碰见孟婆破戒，我思前想后，让那位上神帮我得到了这个职位，我想，总有一天我能找到他，或许，等到他。”
很久很久之后，我才恢复平静，让自己心跳的不要那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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