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许霆坚抬起头朝经理吩咐,“送两瓶酒过来。”
“是。”许霆坚从衣兜里掏出烟,点上,性感的嘴唇一张一合,吐出的白色烟雾缓缓上升,他睨着站在旁边的手下,“查到了吗?”
“是邬贤胜,还有…….”手下低着头,“郑晳贤。”
“他们凑成堆了?”
“是。”
包厢的门被敲开,经理亲自端着酒进来,“坚哥。”
“吩咐下去,给所有人双倍工资。”
“是。”
经理将酒开启后,又走了出去。
许霆坚脱下外套搁在一旁,嘴里叼着烟,这幅样子慵懒不羁,他倒酒一杯一杯地喝着。这个时候的许霆坚表现异常,帝都被发小暗中联合邬贤胜砸了也不气,就这么漫不经心地喝酒,让旁边的手下也心悸重重。
门再次被敲开,另外一名手下急匆匆进来,“坚哥,有媒体刊登报道,他们拍到昨晚你和霆婷小姐在一起的照片。警方也公布了包厢内的视频,里面有您和霆婷小姐搂抱的画面………”
“是么。”许霆坚酒杯压至唇角,漫不经心的抿了一口,“嗯,味道不错。”
手下走进来,不小心踢到旁边的一酒瓶子,许霆坚好心提示,“当心,这里挺乱的。”
“坚哥,看来邬贤胜那小子是要揭发婚礼的事!至于郑晳贤,我实在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跟邬贤胜凑在一起?”这两个手下平常常跟着许霆坚混,彼此也熟悉了,跟在许霆坚身边跟兄弟样,此刻毫不忌讳地与许霆坚平坐,许霆坚将倒置的酒杯拿起后装满酒递给他们。
“妈的,我这就去把邬贤胜那小子宰了!”
许霆坚一把拉住手下,又塞杯酒给他,许霆坚上半身往后靠,张开双臂放在背椅,“别急,先看看他们还有什么动作。”
与此同时放在桌上的手机响起,莫约过了十几秒钟,许霆坚才去接听,两名手下看到许霆坚侧脸越来越冷峻,拿着手机的右手从耳边慢慢移开,他啪地将手机丢向桌上,豁然起身时暗影压过两人头顶,手指酒杯啪地砸在地上。
两人浑身一惊,下意识地握拳起身,“坚哥!”
许霆坚眉宇间满是阴霾,“你俩去盯紧邬贤胜,有事回报。”
“是。”
许霆坚长腿跨出去,那气势压得在场的人胸口发颤。
“坚哥这是怎么了?”
“谁知道呢?帝都的事情都没见他动怒,许是为了百慕伶的事。”
尽管许霆坚什么都没说,但接了那通电话后显然隐忍的怒气被挑拨起来,坚哥一向冷静自持,除了面对百慕伶时会偶尔失控。
聂安东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周围一片灰白色,他手扶在额头,挣扎着起来,护士推门看见聂安东要下床连忙跑去搀扶,“聂先生,你脑子轻微震荡,还是躺着休息吧。”
聂安东忍着脑袋的不适,眯眼在病房内扫了一圈却没见到百慕伶的身影,一种莫名的恐惧在心底油然而生,“她呢?”
“聂先生问的是谁?”
“送我来医院的女人。”
“哦,那个呀,一早她就走了呀。”
聂安东眼色骤然加深,第一时间摸手机,却发现手机没在身边,“请问我的手机呢?”
“病人需要静养,您的手机我们交给跟你一起的女人保管……喂,聂先生,你干嘛去呀……喂…….”护士小跑着跟出去,可哪里还有聂安东的身影?
室外西北风呜呜地吼叫,肆虐地在旷野地奔跑,它仿佛握着锐利的刀剑,能刺穿严严实实的皮袄,更别说聂安东那暴露在外面的双臂,被它划了一刀又一刀,可聂安东却不感到丝毫疼痛,他一心挂念百慕伶的安危,坚出医院大门又横穿马路跑到对面的电话亭,电话往家里打又往艾伊打,终于知道百慕伶的去处,聂安东啪地挂了电话疯也似地拦截出租车往目的地去。
广告在某影视城开拍,在车上导演和百慕伶谈好细节,到了剧组百慕伶第一件事情就是关机,她坚决维护剧组的保密工作。
武术指导从韩国来的,姓金,他们都叫他金老师。剧组已经找来一个替身,骨架均匀身材纤细,上完妆跟百慕伶倒有几分相似。大概都没有最好的人选,金老师看到导演领着百慕伶进场记便开玩笑问,“你就是被坚哥和聂先生保护极好的伶小姐啊?”
百慕伶连忙说,“你好,叫我百慕伶就可以了。”
金老师上下打量百慕伶,感叹道,“果然是美人,身材很棒,脸蛋很赞,尤其是眼睛特漂亮,坚哥眼睛真毒,是艺术学院毕业的吧?”
“不是,我没有学过这些,只是有些武术基础。”
“和坚哥婚后不知有没打算继续拍戏?”
“不知道,目前还没有这个打算。”
替身是刚从电影学院毕业的女孩,性子很好,在化妆间里跟百慕伶聊到一块儿,笑起来眼睛眯成线,她跟百慕伶的身材很像,所以等会的背影由她上。
JC集团名下的地产商买了一块风水宝地,通过改装后作私人度假区,这支广告里面百慕伶担任一个倾城倾国的侠客,在水中跳舞舞剑的戏都是她,广告的寓意是讲女侠客追男飞贼,来到此地就不想走了。
百慕伶在休息室里练剑,女替身拍戏回来,脸是青白色的,头发湿漉漉的贴在脸蛋上,“热,好热………”
“怎么搞成这样?”百慕伶放下剑,倒了杯水递给女替身。
女替身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飞贼盗走了皇宫宝物………公主…….公主去追,遇到一场大雨………”
百慕伶惊得头皮发麻,“这么冷的天气他们让你淋雨?”这导演真是虐待狂,这温度得有零下几度了吧,这岂不是变态要人命么?
后来艾伊对百慕伶说这场戏公主在屋檐下与男飞贼相撞,然后,公主撒腿就往雨里坚,现是12月寒冬,这场雨把女替身淋得当场感冒发烧,没办法接下来的戏全靠百慕伶完成。
还有半小时开拍,百慕伶和艾伊一同走进场景,看到对面还多女生围在一起叽叽喳喳,很是欢乐。
“真是的金钟铉,旁边那个跟着的应该是剧组安排的翻译。”
“好帅哦,好希望跟她对戏的是我耶。”
“就你?得了吧,少做白日梦了。”
“话说回来,这么帅的韩国欧巴,百慕伶会不会动心呢?”
“讨厌死了你,别说我没坚哥的坏话!”
“就是,坚哥在我心目中才是最帅的!”
“……….”
一群不到20岁的女学生是为了看明星,包括剧组的一群女员工也参与讨论,百慕伶刚进场地,金钟铉便示意助理止步,他笑着打招呼,“你好,百慕伶小姐。”
居然会说中文?百慕伶有点摸不着头脑,诧异地望着他,同时也伸出手与他相握,“你好,金先生。”
“叫我钟铉即可。”
百慕伶礼貌的点了下头,想抽回手却被金钟铉握得很紧,他笑得很好看,可百慕伶却觉得那笑容令她打冷颤,“待会要拍一场危险的戏,听说伶小姐的武功不错,片场望多多指导哟。”
百慕伶没办法抽手,俏脸勉强挂着礼貌的微笑,可眉头却皱着。
“没进剧组就听过你的名字,也喜欢你。”
“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什么误会?喜欢你也不允许吗?”金钟民很失望似得,“我真没想到伶小姐是这么冷漠的人,你不像啊,不是你太单纯就是我太蠢。难道你们国家规定不可以喜欢有夫之妇?”
无聊,这是最基本的道德行吗?
这里是场地,周围工作人员居多,百慕伶也不敢把动作弄太大,挣扎了好一会儿才抽回自己的手,看着金钟民在眼前笑啊笑的就觉得头晕,幸好导演招手叫他们。
聂安东还没到达片场就看见火光坚天,还有一片尖叫声,消防车的水喷向天空,有人绝望的喊着,“百慕伶和金钟民在里面还没有出来!房子快倒了!”
喊归喊,那火势巨大,也没人干闯进去救人。
聂安东火急火燎地坚进去,里面的温度像是能将人烤化,浓烟滚滚中他看见一个人趴在地上,聂安东拖着就往外走,“撑住!马上快到门口了!”
怀里的男人软绵绵的毫无反应,聂安东前所未有的冷静,拖着将他带出去。
外面的人见到聂安东怀里的男人惊声惊呼,“啊!是金钟民!”
“还有一个,百慕伶还在里面!”一个员工喊道。
“这场戏不是由替身拍吗?替身呢!”武术指导金老师怒问。
“替身病了!百慕伶亲自上阵!”
“………”
后面的讨论聂安东没有听进去,他再次闯进火堆中,左手用快湿布捂住嘴巴,右手挡在眼帘仔细搜索,聂安东的耳边都是火热燃烧的声音,即便是有湿布可浓烟太大让他喘不过气,头顶的东西霹雳拍啦地往下掉,就像死神的召唤。
那一瞬间,聂安东脑海中字盘旋着一句话:伶,你是真爱许霆坚,那么,我会极尽所有守护这个童话,因为,看到你开心我就满足,你的爱很纯碎,不伤害其他人,伶,这样的你应该得到上天的祝福………..
百慕伶醒来的时候躺在化妆间,旁边是那个女替身,见到百慕伶缓缓睁开眼,高兴地凑上来,“醒了醒了,哪里难受,我这就去叫医生来。”
百慕伶额头被纱布包裹,嗓子痛得难受,拉住她的袖子,“欣欣……..欣欣…….”
欣欣顿足,缓缓转过头来,欣欣努力掩藏的悲伤透过眼眸暴露出来,“伶姐……..”
一瞬间,百慕伶似乎明白了什么,可仍旧不死心的追问,“艾伊和安东呢……”
“伶姐,他们没事………”欣欣勉强的笑了笑,那笑容好假,只有百慕伶知道那笑容有多丑。
“不要瞒我,欣欣,跟我说实话…….”
欣欣眼中有充盈的泪光,她背过身去擦,转身时眼泪还是止不住的往下滑落,欣欣用牙咬着自己的拳头,想竭力制止抽泣,“火势很大,场面很乱,消防车还没有过来,艾伊坚进去找你,后来聂安东来了,聂安东拖出来的是金钟民………艾伊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殡仪馆,艾伊的家人正在往这里赶………聂安东被房顶的木头砸中了后背,现在抢救过来了,可伤得也不轻……..”
艾伊死了…….艾伊死了……..
百慕伶满脑子盘旋这四个字,耳朵冥冥作响,百慕伶双手死死拽着自己的裙摆,暴露的青筋预示她心底的压抑,一滴眼泪从眼眶滑落,接着两颗,三颗…….潮湿划过脸颊,在干燥的皮肤上留下一道曲折的线。
“伶姐,我,我去喊医生。”许是被百慕伶的样子吓到了,欣欣随意擦了泪走出化妆室。
化妆室里艾伊的东西一扫而空,什么都没留下,整个化妆室唯一留下的是艾伊恶作剧的亲笔签名,她把“艾伊”二字写在墙壁上,她唱歌很好听,她说等百慕伶结婚了就辞去助理的工作,从幕后跑到前台,去参加中国好声音,她说,等着吧,像我这么出色的嗓子定会一炮而红,到时候这面墙不知道得值多少钱。
百慕伶默默地坐着半响,然后掀开盖在腿上的衣服,缓缓走出去。
还没走进场景,就听见乱哄哄的,火烧的房子被消防兵官用黑色的布遮挡,房子外面围着一群人,他们议论纷纷,也许是探讨火灾的事情。百慕伶刚走过去,就听到有人嚷嚷,“那个……..那个不是百慕伶吗?”
百慕伶顿足,视线移到人群,那是她一个月后再见邬贤胜,他扒开围观的人钻出来,身上的衣服脏兮兮的,脸上手上全是黑色的灰尘,邬贤胜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百慕伶,脚像被灌了铅一样无法走动。
邬贤胜没有动,只能百慕伶走过去。
“文轩……..”她唇角动了动,扯出的笑却很苦涩,“你回来了…….”
邬贤胜一句话也没说,被定住的双腿一下子恢复,他大步迎上来拽着百慕伶的双手拉着往场外走,百慕伶穿着拖鞋走得不是很快,邬贤胜的举动令她感到诧异,可他的手心传来的温暖让她渐渐平复下来。
邬贤胜拉着百慕伶拐到场景外的某一暗地里,还未等百慕伶反应过来,他已经把她按在墙上,微凉的双唇狠狠地吻住她的。
邬贤胜的唇那样的火热,像一把浇了油的稻草,遇到百慕伶的唇就突然燃烧了起来,怎么吸允都不够,他伸手开始进入百慕伶的衣服里摸着,最后在百慕伶落泪推让下才住手。
“文轩,我好好的,我没事,你别这样…….”
“杨贺说你死了,说你被烧死了。可是,你跟我说过的,说会等我回来的,你忘了吗?”邬贤胜双臂圈住百慕伶的腰,在她耳旁哽咽着说,“伶,我没忘!所以你想也别想把我忘掉!想都不想!”
“我没忘,文轩,我说话算话,不会赖账。”
“再也不要离开我,就算死,我们也要死在一起。”
百慕伶刚刚死里逃生,此刻听邬贤胜这么一说,有感动但也哭笑不得,她去叩开邬贤胜的手,这样搂搂抱抱的算什么,她是有夫之妇,但邬贤胜今天的失控百慕伶不去计较。
“文轩,安东和艾伊,他们…….”
邬贤胜红着眼圈,他伸手去帮百慕伶擦掉眼眶的泪,“嘘,别说了,不怕,伶,有我在这。”
百慕伶用力点了点头。
邬贤胜的手指还在脸上,这温热的温度是真的,邬贤胜黑色的干净眼睛里只有她一个人,像是他全部的世界。
似乎想到了什么,百慕伶在包里翻找,邬贤胜神色紧张的去拉她的手,“你做什么?”
“我要给坚打电话,他会担心我的…….”人在伤心难过的时候只会想起最在乎的人,冷静过后的百慕伶才想起许霆坚,他一夜未归,今早她又被聂安东带走,紧接着发生火灾的事情,想必许霆坚还不知道她在什么地方,他会担心的。
掏出手机,开机,拨号,那隐忍的恐惧在此刻被击碎,百慕伶克制住没有呜咽出声,“坚……”
“在哪?”男人的声音很淡,听不出情绪。
“……”眼泪越流越多,百慕伶用手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天知道听到许霆坚的声音她有多想哭,多想扑进他厚实的胸膛里寻安慰。
“我有话对你说,你现在有空么?”
“有……”
“那好,我在家等你。”
“坚……”还未待百慕伶反应,那头的电话已经挂断,总觉得许霆坚怪怪的,百慕伶心里不由得心慌,她匆忙把手机塞兜里,在与邬贤胜擦身而过时被拉住手臂,“做什么去?”
“我要回家。”
“你这个样子怎么回家?”
百慕伶使劲挣脱邬贤胜的束缚,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我没事……安东先拜托你照料,我先回去一趟。”
“喂,伶!”
“晚上见!”
百慕伶匆匆打车往别墅赶,刚进客厅就闻见一股浓烈的烟味,几乎整个客厅都充斥着这种味道,她本就反胃,这下加更作呕。
百慕伶皱着眉,在客厅扫视了一拳看到有个人影坐在沙发里,她揉了揉眼,确定是许霆坚。
许霆坚背依在沙发内,手里的烟还有半截,跟前的烟灰缸内已经满满一小堆烟头,怪不得客厅都是烟味。
许霆坚身上仅着一件白色衬衫,袖子挽至手肘,领口的扣子敞开2颗,露出里面精壮结实的肌肉。
百慕伶在玄关处把鞋子脱了,也把绒外套脱掉,赤着脚走过去,“坚。”
许霆坚你头发凌乱,有种靡乱味道,他侧着头看到百慕伶时嘴角噙着笑,百慕伶靠近他,男人只字未说,脸上的笑已收敛,露出酷冷之色。
百慕伶心里忐忑,但还是主动把他手里的烟夺走,“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不要抽烟。”
许霆坚眸底的阴霾令人不寒而栗,手里的打火机在指尖流利的打转发出啪啪的声音,冰蓝色的火焰寸得男人潭底的深幽更加骇人。
百慕伶明显的感觉这男人不对劲,心底那些想跟他寻求安慰的话也咽下肚,小心翼翼的问,“坚,你怎么了?”
许霆坚再次点了根烟,深吸一口,性感的唇抿出一个烟圈,他以一副睥睨姿态
瞧她,“百慕伶,你爱我么?”
“爱。”百慕伶不假思索地点点头,在她心里,爱就爱了,恨就是恨,无需掺杂太多东西。
许霆坚嘴角噙着一抹放纵不拘的笑,渐渐地,笑声更大、更响亮,他笑得双肩发颤,而后弯腰从座位底下拿出一个红色的本,百慕伶还未看清楚,许霆坚手里的本子就砸到她脸上,顿时一股火辣的疼直刺肉里。
百慕伶诧异了,生气了,他怎么可以这么无礼的用东西砸她?!百慕伶弯腰去持,拿在手里一看,鲜红的“结婚证”三个大字映入眼帘。
突然间一种不祥的预感钻入骨髓,她不敢去打开看。
许霆坚深吸口烟,“看看吧。”
尽管有多么不情愿,但百慕伶还是打开了本子,心里那股气凝聚又凝聚,百慕伶杏眼圆瞪,似有不相信,她们这段时间恩爱有加,前天夜里还缠绵一休,他在她身上奋勇驰骋,当两人翻云覆雨至**时他含住她的耳垂说爱,难道都是假的吗?“这是什么?”百慕伶确定没有看错,使劲的睁大双眼,心里恐怖感一波又一波袭来,连说话的嗓音都带着哆嗦。
“还不明白么?”许霆坚一把扯走结婚证,指着上面的一栏名字,“我和霆婷的结婚证。”也在此时电视机内响起来主持人的声音,“观众朋友们大家好,接下来给你们播报一则消息:JC集团总裁昨晚与友人在帝都消遣过程中涉嫌一强奸案,被害人为刚毕业的女大学生付某……”随着主持人的播报,画面里导播监控录像,里面的几人百慕伶都认识,其中许霆坚和许霆婷搂搂抱抱的画面尤为刺眼。
“这……这是什么……”百慕伶后退几步,脚下不稳,跌坐在冰凉的大理石上。她的脸苍白如纸,肌肤近乎透明,脑子浑浑噩噩的,连思考的力气都没有。
许霆坚你盯着她的眼睛,“心痛么?”
百慕伶咬着嘴唇,抬眼看他,不过是一米的距离,眼前这个男人的冷漠嗜血竟然令她如此陌生。
许霆坚换换把烟掐灭,一句话就将百慕伶逼死,“一年前,你毫不犹豫的离开我身边,霆婷陪在我身边,百慕伶,你知道么,这是你做的做好的选择,好让我找到霆婷这么完美的伴侣。”
百慕伶想过种种原因,但是从未想过竟然是为了这个,她不知道该用什么区形容此刻的心情,只是愣愣地看着男人,想透过他眼底最深处去探索他的灵魂,可越看,他眼里的东西越伤人。
“既然有了她,为什么还要回来找我?”百慕伶屏住呼吸,等待回答。
“因为我想看看你被甩是什么样子。”掐灭的烟头丢在烟灰缸内,许霆坚左脚搭在右脚上,双臂撑开背靠沙发,如审视一个犯人般的姿态,语气傲然、冷淡、疏离、轻蔑不屑,“当初你离我而去,气死我母亲,这两件事情是我这一生中无法跨过去的砍,百慕伶,我回来只想让你也尝尝这种痛苦。”
百慕伶诧异,眼睛睁得更大,“你,你妈妈死了?”她如论如何额想不到郭洁以及死了,郭洁虽然尖酸刻薄,但百慕伶对她谈不上讨厌。
“你是罪魁祸首,这个你不应该最清楚吗?”
百慕伶惊慌失措的摇头,眼泪绝提般涌出,“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那天我妈给你电话,我不知道你对她说了什么,后来抢救无效死亡。”许霆坚至始至终都没有变,眼底一贯的傲然,“百慕伶,我清楚你身不由己,你想要邬贤胜这个靠山,你自私,我不怪你,可是我妈她一个老人家到底做了什么,竟然令你这么蛇毒心肠?”
“为什么……”百慕伶眼底的光一点一点被抽光,整个身躯也剧烈的抖动,“这,就是你做一月夫妻的理由?”
“是的,我从没打算跟你重新开始,因为我身边有霆婷,我不可能抛下她。”
百慕伶伸手捂住耳朵,她不听,不想听这些。
“这个计划天衣无缝吧?就是委屈了霆婷,好几次我们约会都是偷偷摸摸的进行,还记得那次记者拍到的神秘女子吧?以及被锁的书房,还有浴室里的香奈儿。”许霆坚站起来,一步一步走到百慕伶身边,蹲下,手里的纸巾递给她,“该说你傻呢,还是你脑门被们挤了?这么多线索,你却从未怀疑过我。百慕伶啊百慕伶,你怨不了我,这是你活该,自找的知道么?”
百慕伶没有去接纸巾,她扬这脑袋,眼泪不听使唤的一颗跟着一颗划过脸颊,冰冷的,没有一点温度,“……我想说的是,你母亲的死跟我没关系,我问心无愧。”
许霆坚伸手去捏百慕伶的下巴,纸巾粗鲁地在她脸上乱擦,擦得白皙的肌肤红彤一片,男人眼底的恨意漫过瞳仁的墨黑色,捏她下巴的力道大得仿佛要把它捏碎,“无关?哼,说的真是好听,若不是张妈作证,许我会被你骗一辈子。可是百慕伶,我已经不再信你了,没错,一年前我是深信你,可现在……”眼泪划过许霆坚的指尖,他似乎嫌烫,猛地甩开百慕伶。
百慕伶被甩得噗通往后倒,她双手撑地,起来时手指碰到结婚证,她慢慢捡起将它捏在掌心。
看着女人跌跌跄跄出客厅的样子,许霆坚眼里的讽刺淡化,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撕心裂肺的疼,他右手捂着胸口,弯着腰,脑袋埋在双膝
百慕伶跌跌撞撞的走出客厅,也没换鞋就那么赤着脚丫出去,外面飘着淅淅沥沥的雪,白色的脚跟与雪接吻,却感不到冷。旁边有佣人经过,她努力的走得很稳,努力地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很弱,努力地守住心里最后的坚毅,可在见到张妈手里抱着以喜字为背景的对联正面走来时,还是轰然倒塌。
百慕伶怔怔地盯着张妈,张妈以往的和蔼可亲化成一张巨大的网,一把扼住她的喉咙令她呼吸艰难,如濒临死亡缺氧的鱼,眼神痛楚地盯着张妈。
在与百慕伶擦身而过时张妈顿足,手里的对联几乎贴到百慕伶的手臂,张妈用手扶了扶对联,淬了笑意扬唇道,“这么看我有事吗?”
百慕伶如鲠在喉,死死地盯着张妈却说不出一个字。
“不用坚哥说,我和福叔都明白他不会爱你,这段时间我们共同配合演戏,,还算满意吧?至上个礼拜起,坚哥就交代我们准备布置婚房的事,要说你也真够粗心的,身边的男人娶的是谁都看不出来!也难为霆婷小姐了,每次和坚哥约会都跑到外面,以前呀你是不知道,坚哥只要带霆婷小姐过来,两人就钻在卧室里一呆就是一整天!老夫人去世后,坚哥就把我当做他的母亲,我常对他说,年轻人啊,床上生活节制点,纵欲伤身……….”
百慕伶垂在两侧的双手紧捏成拳头,再痛,却始终不知道麻木。
“你们真卑鄙。”百慕伶弊了半天,终于挤出五个字。
张妈好笑地瞅着百慕伶,突然脸色一变,空着的那只手臂扬起一巴掌抽在百慕伶脸上,“比起你做的那些恶心事,我们给的这些报应都是轻的了!再说了,坚哥不就白睡了你一月么,你也不是什么好货,别一副委屈的模样!”
张妈张牙舞爪的样子,就跟骂街的泼妇没两样。
百慕伶盯着这张昔日和蔼可亲的脸,无奈视线模糊一片。
蹬蹬的高跟鞋声传来,张妈侧脸一瞧,顿时脸上放光,“霆婷小姐!”
一身奢华草皮的许霆婷走过来,她化了一个精致的妆,长发披肩,走路的步子款款如仙,倘若不清楚她的心有多歹毒,只怕百慕伶还真当她是仙女。
“哎呀,都说了婚礼不要大张旗鼓的办,瞧你还挂什么喜字呀。”许霆婷话里似有嗔怪,眼睛望见百慕伶,“伶小姐也在这里呀。”
张妈亲昵地拉着许霆婷的手,慈祥地道,“这是你和坚哥的婚姻大事,岂能随意呢?你就放心吧,有我和福叔两人呢,一定把你们的婚礼办得风风光光。”
“好。”许霆婷娇羞地低着头,待张妈走后,她才扬起下颚瞧着百慕伶,以前以“妹妹”的身份对百慕伶礼貌三分,现在却依仗着坚哥奶奶的身份,眼光自然也不同。
许霆婷穿的是最新款的米兰时装草皮,衣服做工精细,她眼梢含笑睨着百慕伶,百慕伶里面穿的是戏服,外面是普通的棉外套,衣服和身上皆有灰尘,无论怎么看都是狼狈至极。
“不管这段时间你和坚哥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现在,他是我老公。”
百慕伶找不到话回应,许霆婷说的是事实。
许霆婷目光在百慕伶身上巡视,嘴角抿着一个嘲讽的笑,“聂安东这么拼命的救你,可你却不在医院陪他,跑来这里勾引别人的老公,真替他感不值!”
许霆坚走出来,许霆婷急忙迎上去,很自然地挽着男人的胳膊,“昨夜那么累,今天的聚会你就别去了,好好在家里歇着。”
许霆坚握着她的小手,“今天你姐妹淘从英国回来,我陪你去接她们,就不去公司了。”呆妖叼号。
许霆婷咯咯娇笑,目光越过来高傲地瞟眼百慕伶,许霆坚搂着许霆婷走出去,“走吧,时间差不多了。”
“好。”许霆婷居高睨望眼百慕伶,似笑非笑地紧贴着男人怀里。
“等等。”许霆坚走了几步停住脚步,他望着身边的女人,“忘了件事。”
他修长的双腿走过来,昔日的柔情似水化成冷酷无情一点点在百慕伶眼帘放大,“百慕伶,结婚证给我。”
许霆坚伸出手,指尖捏住百慕伶掌心的结婚证,百慕伶捏得很紧,下意识地握着最后的东西。
许霆坚扯了下没有成功,挑眉,语气不冷不热地问,“这是我和霆婷的结婚证,和你没什么关系吧?”
百慕伶有瞬间的晃神,许霆坚伺机夺走结婚证,他缓缓地转身,眼里有不明的东西,看在百慕伶眼里成了悲怜。
“什么呀?”许霆婷凑过来,贴着许霆坚问。
许霆坚把红本子递给她,“律师已办好了。”
许霆婷打开看了眼,眉宇间的喜悦不言而喻,“哥,你怎么都不跟我说一声就去办了呢,讨厌。”她踮起脚尖在许霆坚脸颊亲了一下,许霆坚伸手捏了她的鼻子,这是以往许霆坚只对百慕伶做的小动作,“小傻瓜,开心吗?”
“嗯。”许霆婷眼眶聚泪,用力点点头。
他们当着百慕伶的面上演幸福恩爱,许霆坚厚实的掌心贴在许霆婷的腰侧,语气宠溺,“走吧。”走了几步,他头也不回的道,“走的时候记得把大门关上。”
许霆婷小鸟依人的靠在男人怀里,扭头笑语,“哦,对了,婚礼那天,希望伶小姐能来参加哦。”
望着两人相依相偎背影消失在铁门,百慕伶呆立原地,身体内的血液早就被寒冷的风雪冻僵,耳畔传来跑车轰鸣声。
佣人在房内布置婚房,整栋别墅的院子里,只剩下百慕伶一人。她的双手分别掐着两侧的大腿,手指因过于用力而泛白,手背青筋绷起。
百慕伶脚步摇晃,走出别墅大门,一阵强有力的西北风迎面刮来,她强行睁开眼睛迎着风而行,可还是被吹倒在地。
百慕伶满身是雪,趴在马路上大声哭起来。
艾伊的尸体火化后送回老家,相关赔偿在紧密进行中,聂安东还未醒来,邬贤胜在医院里呆了2个小时也没见百慕伶回来,索性套上外套步出医院。窗外寒风“呼呼”咆哮,用它那粗大的手指蛮横地乱抓行人的头发,鹅毛般的大雪漫天飞舞,整个世界穿上了白色的外衣。
百慕伶不知道是怎么回去的,走一路哭一路,走走停停,雪化了把衣裳都弄湿,昔日柔美的卷发零乱地披散在脑后,她脚步趔趄,实在太累,连脚都提不起来,她抱住双腿蹲在地上哭,跟踪的记者远远见到雪地中某个无助的身影,纷纷跑上去,摄影机咔擦咔擦的乱按,记者炮轰式的问题一个接一个,百慕伶耳朵嗡鸣一个字也听不清。
许老爷去世后,许霆坚失去遗产的恨,以及她离开他的痛,再加上郭洁的死,如今他都一分不差还给自己,她身处一线影星之位,如今被媒体曝光这“丑陋”一面,可谓是身败名裂。
百慕伶脑袋埋在双膝间,咬紧牙根,身边被记者围堵水泄不通。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急促的汽车喇叭声,百慕伶充耳不闻,却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
“伶?”
百慕伶难以置信抬头,邬贤胜脱掉外套搭在她身上,蹲下来一把抱住她往停靠旁边的车而去。
“邬先生,据说你已辞去许氏总裁一职,请问这是真的吗?”
“邬先生,有传闻是坚哥逼你这么做的,是这样吗?”
“请问你怎么看待许氏大力裁员的事?”
“……”
邬贤胜阴着脸,将百慕伶塞进副驾驶后回到驾驶室,不顾媒体记者包围硬坚出去。
百慕伶目光望着窗外的霓虹,全身湿漉漉的又冷又饿,邬贤胜目光在她身上扫了圈,“他都跟你摊牌了?”
百慕伶内心诧异,眼睛红肿地盯着邬贤胜,“你都知道了?”
邬贤胜目光落在百慕伶被咬破的唇,深吸口气,又缓缓吐出,可依然平复不了内心的压抑,“我也是昨天才知道,本以为他不会这么狠毒,没想到他心被狗吃了,竟然买凶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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