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刚才老爷子在那里解刨的时候他围在旁边看的认真,好几次眼睛里面都冒小星星,恨不得当场拜师学艺的样子。
顾南青吓得下巴都要掉了,这大理寺少卿也真会想,解刨一条狗都得两锭银子的主,他那一个月的那点儿俸禄,也不知道狗看几条狗的小命。
老大夫看他态度恭敬了,道歉也还算诚恳,抿了抿嘴,“看你年纪小,老夫也就勉强原谅你这一次,以后碰到旁人你可不能这么傲气了。”
金吉点头称是。
老大夫坐在椅子是,幽幽道:“这是六足金蟹的腿毛。”
金吉:“???”
“什么?腿毛?”金吉不解的追问道。他还是头一次听说过螃蟹长腿毛的,不光是长腿毛,这腿毛还带有毒?
老大夫瞪他一眼,一副瞧你那没见识的劲儿,“六足金蟹不是螃蟹。”
老大夫咳嗽一声,继续解释道:“那是一种在东边沿海伸出生活的一种植物,长得跟螃蟹很像,漂浮在海里面以动物寄生,长着几条金色的触角,能够吸附在动物身上。它脚上的腿毛有麻沸作用。”
金吉与老大夫对视一眼,老大夫被看得心里毛毛的,头一次见到这么求知好学的孩子,这但凡是个学医的,他就勉为其难的收个干儿子,回头传他一两招医术,以后便是在这望京城里混吃混喝,也吃喝不愁了。
“狗吃了会死,那孕妇吃了呢?”
老大夫伸手赏他了个“大鸭梨”,“谁说狗吃了会死呢?”得,这熊孩子不是学医的材料,事情还没弄明白呢,就在这里自己胡乱猜测,这要是给病人看病,连蒙带猜的,那岂不是要医死人的?
老大夫又换上了之前的一脸嫌弃,但凡是没有学医天赋的孩子在他看来,都是蠢材!全部都是蠢材!
“你别乱猜,让我满满给你讲。”老大夫嫌弃的说道,“这玩意狗吃了会胃里抽出,翻江倒海的想把吃进去的东西都给吐出来你们那只狗不是被这玩意毒死的,而是吃了这六足金蟹的腿毛以后威力难受,去卡着呕吐,把上一顿吃下去的骨头茬子吐了出来,一下子卡在嗓子眼里,戳破了喉管才死的。”
这种事情也是机缘巧合了,若是旁的仵作不用心一点儿,也就只能检查出来这条狗是呕出了骨头,卡住嗓子丧命的,至于六足金蟹的腿毛,他们怕是连见都没有见过。
“那孕妇呢?”金吉催问道。
狗怎么死的不重要,他就是想通过狗的死因问出孕妇吃了这种东西的下场。
老大夫轻抬眼眸,“这玩意寻常人吃都是没事的,孕妇吃下去却是剧毒。胎儿见了这个,头一个要遭不住,当即就没了性命,孕妇怀着死胎,还能有好?”
顾家老六这媳妇得亏是碰上了自己,换旁人早就一尸两命了。
金吉慎重的点点头,心里却怯怯暗喜。
这事他心里大概有了些眉目。
答应扶子初来顾家帮忙查案他也是有私心的,顾家大爷在刑部的名头无人不知,自己虽说是大理寺少卿,这些年也办了不少难解的案子,但是刑部名头太大,掩了他们大理寺的光辉。
好多案子原本应该先经大理寺审理然后再交由刑部审核的,都被上面直接丢给了刑部。
出门前老大已经再三叮嘱自己,一定要破了这个案子,到刑部侍郎家里头破案,这是妥妥打了刑部的脸,还笑着上去才上两脚的行为。
金吉不爱名利,却对大理寺卿独独敬佩恭敬。
大理寺卿是金吉的老恩师,他能由一个书都念不起的苦命孩子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少不得老恩师的提携帮助。
所以他自己不争不抢,为了大理寺的名号,这次他也想抢一次,争一次了。
金吉兴冲冲的带着春桃六儿去了给顾六夫人熬制保胎药的屋子。留下老大夫跟顾南青扶子初三个人。
顾南青知道了老大夫的名号,自然是恭敬,想起自家六叔如今还昏迷不醒,躺在那里不知今夕何夕呢。
“您老人家也擅长疑难杂症吧,能烦请您帮忙再看个诊么?”
老大夫乜眼看她,“那得看是多么难的杂症了。”他老人家对普通小病小灾的没什么兴趣,若是厉害些的,他还能当练手的功夫,去见识见识。
扶子初懂事的又奉上两锭金子,恭敬上前道:“是这本家的主子,说是在前线受了重伤,如今望京城的大夫都给看过了,一个也没查出来是什么原因的,便是您的爱徒,也过来帮忙看了,说是人好好的无病无灾,等醒了自然就醒了。”
顾南青也上前道:“我们都等了四五天了,也没见我六叔醒过来。您那徒弟是不是学艺不精啊,怎么看诊的不准啊。”
老大夫眉头皱起,听他们这么一说,倒是个稀罕的病症,起身理了理衣服,拿下吧看了扶子初一眼,点了点桌上的药箱,“你背着还是让这小丫头背啊?”
扶子初乐呵呵的提起药箱跟在他身后,还没出屋子,老大夫突然驻足,扭头对顾南青认真道:“太医院那个糊涂小子是我记名徒弟,我就提点了他一二,没有教他!”
简而言之,他那手糊涂医术跟自己没有半个铜板的关系。
顾南青急着然他给顾六看诊,连连点头,“成成成,我知道了,记名的!”
老大夫这才迈着悠然的四方步,顺着顾南青的指引,往顾家大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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