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这话,眸底有些微光亮,丞相大人轻笑:“你担心我?”
“那是自然,你万一挂了,我要不要替你守孝先不说——”
“万一到时候要陪你一起殉葬,那本姑娘岂不是亏惨了。”
“想想我可是二八年华,一枝花,陪你一起埋了岂不是暴殄天物。”
丞相大人原本有些喜悦的心情顿时灰飞烟灭,一张俊脸沉沉。
他可以捏死这个死女人吗!简直是气死人不偿命!
凤湉忻还在继续说着:“你想想啊,你要是还活着,我还照样是丞相夫人。”
“虽然不说什么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但也是吃香的喝辣的,有吃有用有穿,生活美滋滋。”
“但是你死了,我可就没有这么好过了。退一万步来讲,就算不给你殉葬,我回了凤侯府,我爹还不知道要怎么给我安排二婚呢——”
“到时候为了攀附权贵,指不定让我嫁个什么歪瓜裂枣的。”
这一个字一个字听着,丞相大人原本沉下来的脸已经完全黑了,堪比锅底。
他现在可以选择,直接一巴掌拍死这个死女人吗!
最近龙灏阅的胃口似乎越来越糟糕,东西吃得越来越少,根本就没有食欲。
更可怕的是,时不时发高烧,呼吸困难,有时候咳嗽手巾上面都是鲜红一片。
昏睡的时间,也由最开始的一阵子,演变到一天。两天。
凤湉忻看着,只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知道,龙灏阅的疫症越来越严重了。到了后期,很可能就是食不下咽,四肢无力瘫软,连最基本都行走都会做不到。
她也问过方子渊是否有办法,比如采些什么名贵药材给龙灏阅补补,或者是用个什么偏方。
结果方子渊沉默了许久,最后轻轻地摇了摇头。
“怎么会没有办法呢,”凤湉忻很是激动,双手紧紧地捏着拳头。
“你不是神医吗,我之前只有三个月的寿命,你都能给我个玉佩,让我戴着。”
方子渊只觉得有些头痛,手指按压着太阳穴:“那不一样。”
眼底突然一道亮光闪过,凤湉忻双手一拍:“诶,对了,你说说我把你送我的这块千年古玉给龙灏阅行不行啊——”
“你不是说这块古玉有辟邪驱寒保平安的功效吗?”
原本平静的表情顿时起了波澜,眉头柠起,方子渊果断否决。
“不行,这块玉佩给灏阅没有什么用,你身上的寒气反而会变本加厉,到时候无药可医。”
“你必须时时刻刻不离身地佩戴着,直至一年期满。”
看方子渊这激动得声音都拔高了,凤湉忻有些疑惑地仰起头。
“你又没有把这块古玉给龙灏阅过,你怎么知道没用呢?”
因为。方子渊长睫低垂:“你只要知道,这块古玉对灏阅没有什么作用就行。”
“其实,若是想要让灏阅康复,最重要的,还是要消解他身上的阳春白雪——”
“身体恢复了正常,抵抗疾病的力量自然就会强大些。”
陆风正好在这个时候推门而入,看到两人,微微弯腰抱拳:“夫人,烦请你稍微照顾好殿下,我和方大夫出去商讨一下殿下的病情。”
凤湉忻的粗神经,没有让她想到,讨论龙灏阅病情完全可以在屋子里面讨论的啊,干嘛非得要出去。
她此时此刻很大方地摆摆手:“行,去吧去吧,等会儿回来记得给我带点儿红豆糕回来。”
房门被“嘎吱——”一声合上,房间里面很快就只剩下来凤湉忻和龙灏阅两个人,有无穷无尽的风从窗框吹入,有些寂寥的味道。
慢步地上前,凤湉忻坐在床边,手指伸出,轻轻地抚上男人清隽雅致的眉眼。
“你说说你,不是大宛的第一战神吗,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荣吗。”
“现在怎么老是在床上躺尸啊,饭也不吃,你以为你是喝露水长大的小仙女啊?”
“虽然你这个人吧,贼腹黑,又毒舌,眼底对我的藐视和防备满满都是。”
垂头,凤湉忻扯出一个浅笑:“可是一想到,来到这个异世之后,对我好的人,除了小桃,似乎只有你了——”
“可能你是出于利用,根本也没有真心,但我见着你这样子,还是心疼啊——”
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凤湉忻慢慢地凑到男人耳边,嗓音清浅:“你说,我是不是有一点喜欢你了啊。”
可是龙灏阅这样的男人,那么深的城府,那么多的心计,步步为营、老谋深算。
她的喜欢,又要如何安放呢?
使劲儿地摇摇头,她努力地把不该有的念头驱赶出脑海,一遍遍地警告自己,不可以!
要把心底的旖旎扼杀在萌芽之中,龙灏阅,不是自己的良人!
“你救我的,帮我的,都还与你吧。这样便两不相欠了。”
她慢慢地挽起袖子,看着自己白皙盈润如同藕段的手腕。
锋利的匕首刀刃在肌肤上面轻轻地划下,一颗颗血珠蓦地冒出,很快便连成了一道艳红的线。
一只手捏住龙灏阅的脸颊,那流出来的血很快便染红了那凉薄的唇,颜色明亮艳丽。
像是涂了一层胭脂,俊美的男人一向清雅的气质却是骤然转变,生生写满了妖冶的气息。
只觉得手腕生疼生疼的,凤湉忻暗想,自己这个连打针都害怕的人,有朝一日竟然也会有割腕的勇气。
“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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