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锦词看着她。
莫名的,从这个陌生的越国公主眼睛里读出了几分贪婪。
她蹙了蹙眉尖。
难道,这位越国公主和沈长风有一腿?
少女已经开始脑补沈长风在越国战场上,和洛明珍发生了怎样不可告人的秘密。
脑补的东西,让谢锦词刚刚的好心情消失不见。
她小脸清寒,绕开洛明珍往外走。
洛明珍亦步亦趋。
她生得高挑修长不亚于寻常男人,又做公子打扮,路过的侍女都以为她是哪家的贵公子,纷纷回顾观望,惊叹世间男儿竟有这般美色。
洛明珍勾着薄唇,“谢侧妃似乎心情不好。”
谢锦词不搭理她。
洛明珍又道:“我寻思着,定是和瑾王有关。不瞒谢侧妃,我和你家瑾王是在战场上认识的,亦敌亦友,也算有过命的交情。你想不想知道,他在越国的故事?”
谢锦词脚步顿住。
怎么可能不想知道呢?
两人靠在游廊的扶栏边,洛明珍笑道:“你家瑾王是个耐不住寂寞的,打仗之余最常逛的地方,就是青楼妓馆。踏平大越之后,啧啧,他几乎把大越所有花楼都睡了个遍!”
寒风拂过。
谢锦词额前的几缕漆黑碎发被吹到脸颊上,衬得肌肤白嫩。
她低着头,拢在袖管里的手悄悄握紧成拳。
他去打仗的那大半年,是她最孤单、最艰难的时候。
原来在那个时候,他过得并不艰苦吗?
洛明珍趁机搂住她的细腰,“小词儿啊,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你别伤心,我的肩膀宽,借给你靠靠!”
谢锦词稳了稳心绪,淡淡道:“我不伤心。当初是我拒绝了他,无论他在那个时候睡了多少女人,我都没有资格指责他。但是从我和他成亲的那一刻起,我会管着他,不叫他喜欢别的女人。洛公主,我不在乎他的过去,我只在乎他的现在,和将来。”
寒风把细雪吹到她的眼睫上。
它们融化成水,令少女的眼角绯红湿润。
洛明珍吃惊地盯着她。
这都不吃醋生气的?
好女人啊,
老沈取了个好女人啊!
她自幼在皇宫长大,见惯了各式各样的美人,也见惯了很多心机深沉的女人假装清纯干净,以博得皇帝喜欢。
可是谢锦词不一样。
她从她的眼睛里读出的,是真真正正的干净。
沈长风走了什么狗屎运——哦呸,走了什么桃花运,竟然能找到这样好的女人,还把她娶进了门?!
他祖坟一定冒了青烟!
洛明珍兀自感慨,谢锦词突然道:“你呢,越国覆灭,你看起来却一点都不伤心。沈长风作为第一等凶手,你就不恨他吗?”
洛明珍蹭了蹭鼻尖。
她温声:“我的故事,凄美又漫长,如果谢侧妃不嫌弃,我愿意一点一滴,掰碎了说给你听。那是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
“不,我不想听。”
谢锦词忽然朝寝屋走,“我就是礼貌性地随口问问。”
洛明珍:“……”
小词儿看着温柔似水,怎么这张嘴和老沈一样毒?
她赶紧追上去,还没来得及再说话,沈长风鬼魅般出现,皮笑肉不笑地把她拦住。
洛明珍依依不舍地盯着谢锦词的背影,“小词儿,你别走呀,我还没把我的故事掰碎了说给你听呀!”
沈长风挑眉,“自己滚,还是我让你滚?”
洛明珍掩饰般咳嗽两声,“自己滚,自己滚……”
赶走洛明珍,沈长风回到寝屋。
屋子里光线暗淡,谢锦词正坐在窗边软榻上。
她在缝一件衬袍,眼睫低垂,唇角微微下压,可见心情不好。
他上前搂住她的腰身,“我的小词儿怎么不开心呀?”
谢锦词不说话,慢条斯理地缝衣裳。
沈长风埋首在她颈间,轻嗅着她的体香,“说话。”
谢锦词闷闷的,“洛明珍说你在越国的那段时间,睡遍了所有花楼。”
“什么?”
“洛明珍说你在越国时,睡遍了所有花楼。”
谢锦词不情愿地复述一遍。
她针线缝得很用力,仿佛用针刺穿的并不是丝绸,而是沈长风的皮肉。
“不是,”沈长风有点儿慌,“我自己睡没睡女人,我自己不知道吗?除了你谢锦词,其他女人我能看得上?!”
这话中听。
谢锦词下压的唇瓣,微微翘起。
沈长风观察到她的眼睛里噙了一点儿笑意,知道她也是爱听好话的,于是温声哄道:“我的小词儿花容月貌,其他女人就算脱光了站我面前,我也半点儿都不心动的。”
“当真?”
“当真!”
谢锦词缝针的速度慢了些。
忽然,她偏头盯向他,“那么,洛明珍呢?”
沈长风愣了好一会儿,才想明白她是在怀疑他和洛明珍的关系。
他直言,“她喜欢女人。”
这回换谢锦词愣住了。
她惊讶:“喜欢女人?!”
“嗯,以后离她远点儿。”
谢锦词憋闷的心情突然雨过天晴。
她歪头继续缝衣裳,唇瓣扬起,连眼尾都多了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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