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走神的顾子玖,梦欣打断道:“他老人家在哪?”
“还是老样子,窝在石室里养身,炼药,试毒。”顾子玖不以为然地回应。
二人意欲踏足院子,忘淮冷不丁问道:“这位道友,你是男是女啊?”
“哗……”
顾子玖僵在原地,扎起的束发微微晃动,两腮透红,咬牙切齿道:“你是眼瞎还是白痴?”
原本心平气和的顾子玖顿时火冒三丈,恨不得徒手刨出忘淮的眼珠子才解气。
局外人梦欣倒是乐坏了,笑得合不拢嘴,忘淮的无意之语不偏不倚恰好说中了顾子玖的短板,真是天意弄人。
三人一通嬉笑打骂,不一会儿便走出了幽暗且不见底的玉瓷长廊。
外头华而不糜,其内更是平淡无奇,甚至略显破旧,古老,招待宾客的梨木桌,桃木椅大多落有一层土灰,显然久日不曾来人。
梦欣瞥了一眼,不愿就坐,满脸嫌弃,“才几日未见,那糟老头子又在干什么鬼?”
顾子玖颇为艳羡,“梦大小姐您身娇肉贵,日理万机,哪有闲暇贵临此地,若不是师傅去寻你,你们师徒俩怕是一年半载都见不着一回吧。”
话语间透露着一股浓稠的酸劲,梦欣眨巴着眸子,佯装不知,一旁的忘淮却声情并茂,单手捏着鼻子,眉头紧蹙,自顾自地摇头。
兀的,一道黄斑覆盖的木门缓缓拉开,重重烟雾
如饿狼扑食,充斥着整个院落,刺鼻而辣眼。
“咳咳”
那烟雾怪得很,味甘辛,似乎能蒙蔽修士的感官与灵识,忘淮稍稍沾染一些,咽喉呛得难受,睁开眼来,周遭黯淡无光,伸手不见五指,只可沿着墙体逐步摸索。
“噗蹭”
一道劲风从八方驶来,扶摇直上,一举击散了重重烟障,木门之后,七八个翻倒在地的炉鼎,大多是青铜,黑铁铸造而成,其上镶嵌的锡箔,铭刻的玄妙纹理可知价值不菲。
一个灰袍长发的邋遢老者背对着三人,左右手各执一件古老器皿,像是在凝神施术,一眼望去,唯有两鼎火炉屹立不倒,炉内的丹火焚如之行,神神叨叨的一通咒语过后,炎光冲天,巨大的反震险些撕裂器皿,老者闷声喘咽,顿了顿,才缓过神来。
“师傅,你这是在炼制什么,声势如此浩大?”
老者吐出一口浊气,眼神锐利道:“阎心丸。”
顾子玖诧异道:“可是那聚合四气五味的弥心神丹?”
老者的眼窝深陷,略显自嘲道:“足足三十六味药引,这还只是其六。”
顾子玖的粉嫩唇角在轻颤,吓得不轻。
一侧沉默的梦欣出声道:“阎心丸是失传已久的古丹,若无昔日的要诀为仗,几乎不可能炼制而成,你闲来无事炼它做甚?”
灰衣老者阴森一笑,故作无奈,“还不是为了我那劣徒,一个女孩子家家,偏偏生来性恶,心脉诡谲,若无神丹防身,何以走天下,成大事?”
梦欣目若寒霜,淡漠道:“既然明知生来所有,何必多此一举?”
眼前二人的一唱一和,顾子玖实属看不下去,“师傅,梦大小姐,有话好好说,不知情的还以为你俩在演戏呢。”
老者微眯着眼转过身来,恰好瞥见了忘淮,愤愤然道:“床上歇了这么多天,白白花了我那么多药膳,这小子总算是醒了。”
忘淮看了眼老者凶神恶煞的眼神,连忙谦恭地说着,“前辈你好。”
灰衣老者差点没喷出口血来,“好个屁,还有脸朝我问好?你小子别想赖账,那些药膳的费用我都记着的,至多三月,你若凑不齐三十万灵晶,别想走出这地!”
“还有啊,你小子别想着坏主意溜走,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忘淮虽听得一愣一愣地直点头,但无疑是左耳进右耳出,早就抛至九霄云外了。
顾子玖撇开二人,询问起梦欣,“你带他来这找师傅干什么?”
梦欣坦然道:“他伤势未曾痊愈,我想来寻几味药引,尝试一番。”
“啧,头一回听闻梦大小姐要亲自炼药,还是为旁人。”顾子玖不禁调侃起来。
灰衣老者面露狐疑,转而松弛下来,像是舒缓了一大心结,“哼,给老夫说说看,什么药引?”
梦欣抿了抿嘴,琢磨几息,“记不太清了,好像是什么五毒六补,棠木桑葚……”
灰衣老者打断道:“是五毒六补,棠木桑葚,紫金枇杷,玉泉孕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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