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彦舟?”许眠试探性的喊道。
哭声戛然而止。
许眠肯定了对方的身份,咬着牙撑着身体艰难的想要坐起来。
凌彦舟大步流星的跑到床边,后怕的按住他蠢蠢欲动的身子,“你别乱动。”
许眠看清了他脸上来不及擦去的泪痕,微微蹙眉,不明状况道:“你怎么哭了?”
凌彦舟胡乱的抹了把脸,“我没哭,就是风吹进了眼睛。”
“你把我当成小孩子糊弄?”
凌彦舟欲言又止,特别是在对视的刹那,他好不容易抑制住的情绪又翻天覆地,几乎是下意识的脱口而出,“疼吗?”
许眠以为他是在问自己伤口,摇头,“不疼了。”
凌彦舟视线慢慢落在他的右手上。
许眠恍然大悟,他是在问自己的手?
凌彦舟努力的保持着声音的平稳,道:“当时是怎么处理的?”
“打了几针就不疼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想你拿冠军。”
“冠军比手还重要吗?”
许眠莞尔,“你不是在和你父亲打赌吗?我想你赢。”
“那你呢?手不要了?”
“不会的,我心里有数,等比赛结束后就可以手术,养一段时间能好。你不一样啊,你说那是你的梦想,错过了这辈子都不能再打游戏了。”
凌彦舟被他这舍己为人的思想气乐了,他不过就是跟他父亲赌一口气,没成想会搭上这个傻子的一辈子。
他再也保持不了那份镇定,哽咽道:“那比赛后为什么又不说?去年是没机会,那今年呢?我们见了无数次,你总有机会对我坦白一切。”
许眠瞧着他通红的眼,于心不忍道:“都过去了,就没什么好说的。”
“你是怕我知道后跟我爸闹,对吗?”
许眠笑,不以为然的说着:“你说过会替我治好,你会帮我找到全世界最好的医生,我相信你。”
“如果治不好呢?”
许眠愣了愣,笑容慢慢凝固,其实他心里明白,就算手术成功,他顶多也只能恢复日常生活自理,这辈子怕是都打不了比赛。
不过想想,他本来就没有未来,这双手是残了还是康复,没什么过重的意义。
凌彦舟摇头,“许眠,我这里痛。”
许眠看着他手指的方向,顿时大惊失色,“你心脏怎么了?是不是没有休息好心脏出了问题?你这么年轻不能——”
凌彦舟捧住他的脸,不管不顾的吻上他的唇。
许眠瞠目,直到憋气后胸口爆发疼痛他才呛咳着回过神。
凌彦舟不敢再和上次一样放纵,短暂的亲了一下后用力将人揽进怀里。
他道:“我没生病,是心疼,疼的它碎成了一片一片。”
许眠平复了心跳,愕然的望向对方的侧脸,清楚的捕捉到他眼角滴落的泪水,“阿彦。”
“眠眠,你会原谅我吗?”
许眠诧异,“你没有做错什么,不需要我说原谅。”
“我不能替我父亲弥补,我也不能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我只能侥幸用我们的过往关系来请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阿彦——”
“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许眠怔了怔,病房里光线不是很充足,他在看向凌彦舟正脸的时候,眼前忽地模糊了起来。
心脏很诡异的慢了几拍,像是发病时的状态,它好像跳不动了。
凌彦舟双手紧紧的抓住他的肩膀,屏息期待他的回复。
然而许眠却是什么都没说,默默躺回了床上。
凌彦舟掌心一空,他僵硬的扭过头,看着一言不发的许眠,原本因心疼而碎裂的心脏这下更是支离破碎。
他不懂许眠的意思,是同意,还是拒绝?
其实答案一目了然,只是他自欺欺人的装作不懂。
“阿彦,我有点饿了。”许眠笨拙的转移着话题。
凌彦舟摇晃着站起身,“你想吃点什么?这一段时间只能吃点流食。”
“好,我都可以。”
凌彦舟出了病房。
听到关门声,许眠慢慢蜷缩起身体,心口闷胀的厉害,不是病发的征兆,是对未来无能为力的绝望。
他这副身体,没有以后了。
“唔。”不知道哪里疼,好像是心脏,又好像是伤口,又好像是坏掉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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